第六十六章 對決開始

又一天黎明到來。

春天的黎明是很美麗的，綠珠清脆，鳥語花香，充滿了生機。但春天的美麗，卻並不屬於這片土地，十幾萬大軍陳兵的戰場上，生機已經安全被殺機取代，除了小草依然泛青，花兒還在綻放著初始的美麗外，給大地帶來歡快樂曲的小鳥，早就不知被驚到什麽地方去了。

李岩所領的八萬餘農民義軍，和曹越指揮的四萬餘大同新軍，已經在這片選定的戰場上列好陣，準備生死對決，到處都是一片肅殺之氣。

“曹越治軍還有一套，這些剛剛招募不久的新兵，竟然有如此陣勢，難怪他有底氣敢出城與我們決戰，”在策馬往前，跑到一個山坡上，察看了一會前方相隔大概兩三裏的官軍陣勢後，李岩倒吸了口冷氣，麵前的大明官軍，軍容整齊，陣列有序，給人的感覺與以前交手過的官軍完全不同，這讓兵力占優勢的李岩，更加不敢大意，“看來上次擊敗建奴，將耿仲明的人馬大部消滅，並不是運氣使然。”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一向以治軍極嚴著稱的李岩，初看對方的陣勢，就能大概估計出來這一支人馬的戰鬥力。他雖然對曹越非常有成見，但也不得不佩服一個隻弱冠之年的人，能將一支數萬的人馬，在短短半年時間內，就訓練成這副樣子。

再聯想這段時間時不時遭遇的襲擊，讓李岩再生懼意，心知今天的戰，必定不好打。

觀察了一會情況後，李岩馬上傳令，讓各將出戰時候務必小心謹慎，決不能因為兵力占優勢，就不把對手放在眼裏。

李岩希望，能憑借自己麾下的一萬五千精銳騎兵，打贏與曹越交手的第一戰，在氣勢上壓倒曹越，也讓嚴重打壓的士氣得到恢複。

他相信，隻要贏了第一仗，那後麵的仗就好打了，即使不能攻破大同城，也能取得勝利而回。

與李岩一樣，曹越也率著一群親兵，跑到一個地勢較高的山坡上，查看李岩所領的農民軍的陣勢。

與李岩相比，曹越因為手中有望遠鏡而能把對方的陣勢看的更加明白。

在舉著望遠鏡仔細查看了一會情況後，曹越沉著地下令，全軍往前推進。

曹越的麵陣依然如上次出城迎擊建奴一樣，第一營的五千火槍兵分五隊排列，每隊一千人，後麵及側麵是長槍兵，再側麵是護衛安全的騎兵。這次曹越將大同軍的全部騎兵一萬兩千騎全部拉出了城，火槍兵的兩翼各配備了六千騎，分別由副總兵趙泰和趙亮率領。騎兵及長槍兵後麵，是其餘的步軍。

戰前，曹越下過死命令，要趙泰和趙亮所領的騎兵，還有長槍兵及步軍，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火槍兵的安全，即使騎兵全部陣亡，長槍兵全被地方消滅，也決不能讓對方的人馬衝到火槍兵的陣中來。

包括趙泰和趙亮、曹傑等主要軍事主官在內的軍中將領，全都知道曹越對火槍營的看重程度，上次與建奴對陣時候火槍兵發揮的巨大威力也讓他們看的目瞪口呆，因此他們能完全理解曹越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包括趙泰和趙亮在內的騎、步軍將領也都立下軍令狀，任何時候都不會退卻，一定會保證火槍營的安全，即使他們全部陣亡。

隨著曹越的命令下達，全部人馬緩緩開始移動。兩側的騎兵護衛著步行前進的火槍營，後麵跟著長槍兵及其他步軍，騎兵也隻是緩行，與火槍營步行的速度一樣。

“大哥，官軍進攻了!”李岩的族弟李清，看到了官軍緩緩而來，馬上跑到李岩麵前報告情況，並請戰：“大哥，讓小弟第一個出戰，小弟一定會把官軍的陣營衝亂。哈哈，曹越一看就是沒指揮過大戰的，怎麽能這麽配備兵力，讓步軍在正中衝鋒，騎兵兩側護衛呢!”

在李清眼中，主動進攻的一方，都是以衝擊速度快的騎兵打頭陣，以一隊或數隊幾百上千人的騎兵，對敵方陣列展開衝擊，這樣不但可以快速衝到對敵方陣營中，將敵方陣勢衝亂，甚至擊潰，而衝殺過種中暴發出來的氣勢，也有足夠的威懾力，戰鬥力不強的軍隊，說不定在敵方衝殺的時候，就嚇的轉向跑了。這樣的事情，在明軍與建奴的交手中常常出現，幾百甚至幾十人的建奴騎兵衝擊，都有可能把幾千上萬的明軍陣型衝亂，許多明軍沒等建奴衝殺過來，就已經自亂陣腳，不戰而逃了。

曹越采取了主動進攻的態勢，但並沒令騎兵快速攻擊，反而讓騎兵護衛著步兵慢慢往前推，這讓李清樂的差點笑掉大牙。這樣緩慢推進的攻擊隊形，不就是送過來和箭靶子嗎？沒等對方衝到陣前，人數占優的已方，就可以將對方重創在陣前。

此時的李清，興奮的不知道以什麽言語來形容，他覺得，大敗官軍、生擒曹越的機會就在眼前，他一這要第一個出戰，不能讓頭功落到其他人懷裏。

但李岩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並不認同李清所說，曹越的戰法很幼稚，一會就要成為己方的箭靶子。曹越敢把兵力這麽配置，敢用騎兵護衛步軍衝擊而來，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隻不過曹越如何攻破盛京，如何抵禦住建奴的反撲，上次在大同城下用什麽方式消滅耿仲明的人馬這些事，真實的細節並沒流傳出去，李岩沒辦法得到最真實的情報，他並不明白，曹越這樣麵陣，就是準備發揮火槍營比弓箭更強大、更遠的攻擊能力。

有一點李岩知道，明軍大量裝備火槍，而且火槍的射程比弓箭遠，在下令各將備戰，準備出擊的同時，也一再提醒，要注意提防明軍火器的攻擊。

明軍這樣逼近，李岩並沒有其他選擇，隻能在明軍有進一步動作之前，先發動攻擊。

李清的請戰要求得到了滿足，李岩令其在明軍受到打擊後，第一個率軍出戰。

在弄不清明軍目的之前，李岩並不準備倉促出擊，最多隻是派出數量人馬，襲擾一下明軍的側翼。

但就在李岩緊急改變的布置時候，曹越指揮的人馬，已經緩慢推進到距離農民軍隻有一裏左右的地步，他們行進的腳步慢了下來，最中間的步軍手中的火槍也舉了起來。

明軍依然這樣緩慢推進，沒有任何的改變，李岩再也忍不住，他清楚官軍這樣的慢慢壓進，對他麾下人馬造成的壓力會有多大，於是馬上下令，騎兵全線出擊，步軍隨後跟上，想利用兵力上的優勢，擊潰人數明顯處於劣勢的官軍。

而就在農民軍的騎兵開始準備出擊的時候，緩慢推進的大明官軍，馬上停止了前進，而第一隊的火槍兵，已經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預備，射擊!”隨著曹傑的命令，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在明軍陣中響了起來，濃濃的硝煙，也從陣中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