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流寇的探子

魏大事做事還是挺麻利，有一種讓曹越很欣賞的雷厲風行性格。

那天晚上兩人商量了對策後，魏大本連夜行動，不隻派人傳靠下麵的各州府嚴加戒備，動員百姓進城。而且他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了大同府的所有公職人員，冒著嚴寒出城，動員附近的百姓進城躲避。

隻一天功夫，魏大本就將大同附近的百姓，全都動員到大同城來。這樣的速度和效率，任何人都沒料到，曹越也是。他雖然做出了這樣的布置，但並不抱很大希望。畢竟天寒，交通、通訊又非常不便利，一切都要靠人動員通知，能在十幾天內完成這項重任已經是奇跡了。

他隻希望，能有一些百姓因此而免遭建奴的毒手，就算是安慰了。

卻沒想到，一天時間，附近一帶近十萬百姓，就湧到大同城來。當然，曹越體會不到這個時代百姓對建奴的恐怖，一聽到建奴要打過來，百姓們不需要動員，就會往大的城市裏逃跑，以求堅城和軍隊的庇護。魏大本的效率又很高，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過去，就將消息傳遍了大同附近的大部村鎮，聽聞建奴打過來消息的百姓，扔下一切不必要的東西，拖有帶口逃難來了。

可笑的是，近十萬百姓拖家帶口，帶著糧食和貴重之物，吵吵嚷嚷地湧進大同城的時候，曹越一度以為建奴已經打到大同城下，百姓逃難而來。

直到魏大本派人來向他稟報情況，他才清楚原因，也馬上派出人馬，出城保護百姓進城。

大明軍隊竟然出城保護他們，幫他們運送東西，這讓許多百姓覺得挺不可思議。

如今大明官軍可是比流寇更像土匪，他們經常搶百姓的糧食財物，奸*淫婦女。在很多百姓眼中，李自成、張獻忠所領的流寇，比官軍要好上很多，因此河南、陝西甚至山西一帶，許多百姓暗地裏歡迎流寇到來。但沒想到，曹越所領的大同新軍，竟然有這樣的軍紀，對百姓秋毫無犯，還出城保護、幫助他們，這讓百姓們覺得挺不可思議。

更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混在百姓中進城的幾名特殊人員。這些人員，卻是闖王李自成麾下大將李岩的部屬。李岩計劃在年後指揮大軍攻打大同，因此在戰將，就派一些得力的手下，潛進大同偵察情況。卻沒想到，還沒到大同，就聽聞建奴大軍在冰天雪地情況下，急襲大同的消息。

這些人正為怎麽混進大同城而傷腦筋，因為曹越鎮戍大同後，不但加固了大同城，而且對大同實行了比較嚴厲的類似宵禁的製度，搜捕、追查那些可疑人物。建奴與流寇攻城的時候，經常有城內的內應打開城門，讓建奴或者流寇兵不血刃地攻破了城池，曹越不想重蹈覆轍，做足了防範。

這種情況下，這些想潛伏進大同城的“流寇”，不免提心吊膽，生怕栽在曹越手裏。

建奴來襲，官府動員百姓進城躲避，這給了這些人以非常好的進城機會，他們混雜在百姓中，分批進了城。過去一段時間，他們聽聞、見識了太多官軍如土匪一樣搶掠百姓，為非作歹的事，他們中的大多人也正是因為受官府壓迫太多，活不下去了，才跟著造反的。但這次他們看到了與以往不太一樣的情況，也都覺得非常驚異。如今大同的鎮軍，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們疑竇更生，急切想知道更多與大同鎮軍有關的消息。

這些人利用大同城亂糟糟的情況進了城後，最終在一個名叫“福客來”的客棧會合。

“紅姑娘，大同城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了，大同的鎮軍和以前也大不一樣，”福來客棧二樓最靠近的一個大房間內，一名前幾天進城，對大同城內情況了解了一些的流寇小頭目，正在向他們的頭領報告情況，“據屬下這幾天的偵察，這個叫曹越的人來大同當總兵後，大同鎮軍的麵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支大同新軍紀律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可以說與我們以往打交道過的明軍大不同。”

“哦？!”被稱為紅姑娘的那名流寇頭目，眨著漂亮的大眼睛，眉頭微皺，示意麵前這個必恭必敬的下屬繼續報告情況，“小七，你詳細說說這段時間打探到的情況。”

這個叫小七的人，家就在大同，父親因故而亡後他就流離失所，最終加了李自成的農民軍。這次李岩準備攻打大同，小七因為自小在大同長大，就被上司早早派到大同來打探情況，並接應後續人員。今天知道後續人員都進城後，他也就帶著兩名同伴馬上過來會合，並報告這段時間打探到的情況。

“是，紅姑娘，”小七點頭答應，“聽聞建奴來犯，曹越還要求大同知府將城外百姓全部遷進城，對建奴實行堅壁清野。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想將建奴擊敗。屬下還打探到，這個曹越非常年輕，才二十出頭，是悍將曹文詔的幼子。鬆山之戰就是因為他而解圍，不然官軍將慘敗於建奴之手!”

“哦？!竟然有此事？”被稱作紅姑娘的美麗女人，聽了此話後，忍不住露出驚詫之色，追問道：“小七，你將此事詳細說說!”

“屬下聽說，鬆山之戰激烈的時候，王樸、吳三桂、唐通幾大總兵棄軍逃跑，曹越與其堂兄曹變蛟卻堅守陣地，並伺機反攻到建奴大營，差點將奴酋首皇太極的大營都端了。後曹越率一千餘人趁亂突出重圍，利用建奴傾國力攻打鬆山的機會，率千餘人偷襲盛京並得手，還將失蹤了幾百年的傳國玉璽也找了回來。曹越攻破盛京後，將整個盛京城都毀了，還將建奴的禮親王抓回北京。奴酋皇太極知道此事後，活活被氣死。曹越正是因為立下如此大功，才被崇禎提拔為大同總兵。”

“竟然有這樣的事？”紅姑娘原本很大的眼睛睜的越發的大了，因為消息傳遞不便，如此大事，並未傳到義軍中去，無論是李自成，還是李岩，都不知道鬆山之戰的過程是這樣。

盛京被毀、皇太極氣死，這事他們完全不知道。崇禎皇帝雖然將鬆山大捷的消息詔告天下，但被農民軍占領的地方，消息是沒辦法送到，即使依然由朝廷掌控的地方，偏僻一點的地方，也依然不知道這些事，甚至連鬆山之戰有沒有發生、鬆山是什麽地方很多人都不知道。

小七繼續滔滔不絕地將打探到的情況告訴了紅姑娘。紅姑娘長的漂亮，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都會心生愛慕之意，能當麵稟報情況，小七很興奮，雄性荷爾蒙分泌非常旺盛，說起話來沒有絲毫的停頓。他就想用所講的內容吸引紅姑娘的注意，以便自己有機會與紅姑娘能麵對麵呆更長的時間。

聽了小七所講後，紅姑娘漂亮的臉上卻浮現一絲隱居，她在揮退小七後，獨自沉默了許久，最終幽幽地感歎了一句：“若真的如此，那說明這個曹越很不簡單，我們想攻破大同，將不是件易事。一定要將此情況盡快稟報相公，不然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