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你不說,我怎麽能知道?
?孟雪的言下之意,在簡單不過了,你王不才吃蟹僅用三件工具,我家相公吃蟹卻要八件工具,整整多了五件工具,那是一個檔次嗎?而且,秦元不是吃所有的蟹,都用工具的,隻有沱湖螃蟹,才有資格讓他動用蟹具。
孟雪這一巴掌,打的要有多響,是有多響,一個鮮紅的手指印頓時出現在了王不才的臉上。
王不才現在的情況,真是應了那句話,叫做裝逼不成反被草。
王不才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整個臉醬成了豬肝色,身體更是氣的瑟瑟發抖,右手顫顫的指著孟雪,嘴唇艱難的蠕動了幾下,仿佛像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就在這尷尬之時,隻聽後麵啪的一聲折扇輕合的聲音,然後那位梁公子,快步走到桌子,冷聲道:“既然如此,那麽梁宏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秦元看了一眼這位梁宏,麵色蒼白,身體消瘦,長著一副三角眼,眼裏滿是戾氣浮動,一看就知道是善於心機之人。
秦元擦了擦雙手,神情不變的說道:“有屁就放,拽什麽斯文。”
“你......!”
梁宏聽到秦元如理無禮,先是一怒,就要發作,繼而好像是響起了什麽,強行忍耐住了接下來的舉動。
梁宏對王不才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往後退去,然後整理了衣冠,沉聲道:“正如這位姑娘所言一樣,吃蟹是一件文雅而瀟灑的飲食享受。咱們兗州這一帶,吃蟹一般都是蟹三件,蘇杭一帶則習慣是蟹八件。這吃法無關高雅,隻和地方習俗有關。”
梁宏畢竟和王不才是一個鼻孔喘氣的,第一句話,就先把王不才丟的麵子給找回來了。
“梁兄所言極是,此事無關高雅,隻與習俗有關!”王不才在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喜出望外的說道。
一旁的孟雪正要反駁,卻被上官鬱一把拉住小手,做了下去,隻聽到上官鬱淡淡的說道:“王公子那如母豬拱食般的吃法,是他邯鄲學步,並非我們兗州一帶的慣有習俗。因為我們兗州一帶,吃蟹都是“武吃”,而非“文吃”!”
所謂武吃,吃的就是快意,一般沒有那麽多講究,都是怎麽痛快怎麽來,就像秦元那般。
所謂文吃,就是孟雪說的那般,吃的是工具,吃的是文雅,而不是螃蟹。
聽到這話,王不才額頭又是一陣冷汗留下,趕緊將求助的目光往下梁宏,希望梁宏能再度反駁對麵,將他丟的這個麵,給找回來。
“廢物!裝逼都不會選擇自己擅長的領域裝!這下找不回來了吧!”梁宏看到王不才的窩囊樣,心中暗罵一聲,但又不能說些什麽。
梁宏輕咳一聲,掩飾了一下尷尬,冷聲道:“就算如此,這位姑娘說的恐怕也不近其然吧。梁某雖不才,卻也知道,自洪武元年開始,五河縣的沱湖螃蟹和天井湖銀魚就一直被列為貢品,年年進貢。這一切都在沱湖南岸的帝王品蟹亭碑文上記載的一清二楚呢!”
“既然是貢品,那麽敢問姑娘,你家相公非親非故,怎麽會嚐到這沱湖的螃蟹?”說道這裏,梁宏的語氣已經是淩厲之極,顯然是拿捏住了孟雪話中的漏洞。
此言一出,一旁的王不才頓時眉開眼笑,這個梁宏,果然是牙尖嘴利,這樣一來,他們就吃定孟雪了,因為對麵三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承認,自己真的吃過沱湖螃蟹的,因為那樣一來,就不是吹牛皮那麽簡單了,
“是啊是啊,吹牛皮都不打草稿,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一旁的王不才洋洋得意、趾高氣昂的說道,完全記不起來剛才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
孟雪眼中一急,淚花已經在眼圈打轉。秦元眼中寒光一閃,抓住孟雪的小手,輕輕握了握,正欲站起來身來,沒想到上官鬱卻提前站起身來,用眼神製止了秦元接下來的行動了。
“跑堂的,朱胖子呢?”
跑堂的也感覺到了屋子中不對味的氣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趕緊道:“方才二樓有一女子不慎落水,掌櫃的得到消息後,已經帶人去看看情況如何了?”
上官鬱點了點頭,不急不緩道:“那也就是說,朱胖子已經無法阻止這令人厭惡的犬吠了,既然如此,那就讓本姑娘親自收拾這兩隻惡犬吧!”
說著,上官鬱走到三樓的另一邊窗戶,也就是不臨秦河的那一麵,確認下麵沒有行人後,將手中的茶杯的扔了下去。
“喂,你個叼婦,說誰是惡犬呢,本少爺看你是活膩歪了!你知不知道本少爺是誰啊!”王不才自以為勝券在握,叫囂的一拍桌子,對著上官鬱嗬斥道。
倒是一旁的梁宏隱隱察覺出來某些不對勁,神情有些不安,不過看了一眼旁邊的王不才,梁宏的一顆心,頓時安穩了不少。這王不才雖然真的不才,但是背景可是實打實在的,在這青竹縣,完全可以橫著走。
僅僅片刻,四五個錦衣衛直接破門而出,為首的大漢更是滿臉戾氣撲麵而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惹的。
王不才看著那為首之人腰間所跨之刀,刀脊直而刀刃略有弧度,這不正是.......
錦衣衛!
冷汗瞬間侵蝕了王不才的後背,王不才頓時知道自己這回,不光踢到了真正的鐵板,還把腳給踢腫了!
王不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結結巴巴的說道:“姑,姑娘,我,我想,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誤會。”
上官鬱看都不看王不才一眼,對著領頭之人使了個眼色,示意這兩人拖走。
領頭之人頓時心領神會,一言不發,揮了揮手,身後的眾人頓時如餓狼一般,向著兩人撲了上去。
梁宏哪裏經過這種陣勢,頓時嚇得鬼哭狼嚎道:“就算你們是錦衣衛,你們也不能隨便扣押我們,你知道王公子的身份嗎?他可是.....”
領頭之人對著梁宏猙獰一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對著梁宏的臉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勢大力沉,不光將梁宏的門牙打掉兩顆,更是將梁宏整個人打暈了過去。
領頭之人轉過身來,對著王不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滿口的黃牙,不緊不慢的說道:“你不說,我怎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