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天生我才必有用
一秒記住,
這個問題也將魏忠賢給難住了,他要做的就是篡奪孫承宗的兵權。
卻不曾想過由誰來掌兵,遼東經略乃是兵部要職,經略遼東諸部,沒有掌兵經驗豈能擅自擔當如此要職。
兵部是孫承宗的地盤,兵部的大臣們都是跟著孫承宗混的,而閹黨欠缺的恰恰就是這種帶兵人才,就算是將孫承宗的兵權拿了過來,這個兵權依然還是要送到兵部人的手裏,這與送到孫承宗的手裏沒有兩樣。
魏忠賢心中大叫大意了,自己怎麽單單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個問題呢,這下可好,難道要將好不容易奪下來的兵權重新的送回到孫承宗的手裏?
這讓魏忠賢豈能輕易的甘心。
“魏公公,若是找不出接任遼東經略的人原,那就不要輕易的換帥,畢竟這可不是隨隨便便鬧著玩的。”
見魏忠賢猶豫,袁可立心中舒了一口氣,可算是扳回一局來了,魏忠賢兵部無人,像是戶部,刑部,吏部五部掌握在他的手中,但一群書呆子這又上不了戰場,這打仗的事靠不了他們。
魏忠賢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他興奮的說道。“這兵權是絕對不能輕易地交到一個不放心的人手中,所以在未徹查清楚孫承宗之前,這一定不能讓他繼續執掌遼東,微臣的手裏正好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從京中發的八百裏急奏,信使一天一夜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遼東,將皇帝送來的旨意傳達給了躲在遼東的孫承宗手中。
在遼東寧遠城中,此時雖是十月月末,臘月尚早,從遙遠的西伯利亞吹來的風中也已經帶上了絲絲的寒意,北風吹在臉上有一種寒風逼人的感覺
。
孫承宗將信使送來的密旨合上,無奈的搖了搖頭。
歎息道。“我自知在朝中不是閹黨人的對手,躲到遼東這皮毛不生的荒涼之地。這閹黨還是不肯放過我,我走以後,這個遼東就要拜托諸位了。”
大明最能打的將軍們已經在薩爾滸死了個精光,在他的身邊站著的都是由他一手提拔出來的年輕將領。
雖說隻有七八人,但這七八人已經代表了明朝武將的最好戰鬥力水平。
這裏麵八人中唯有一個與眾不同,七人身披鎧甲,唯有他是文官打扮。
此人上前問道。“不知孫經略走後,那我遼東諸部要受製何人,難道要就此稱為一盤散沙?”
孫承宗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頭,遺憾的說道。“這個就不是我說了算了,朝廷自有裁奪,無論將來會是誰來擔任這個遼東經略,你們都要記住一件事。”
七位武將一齊跪下說道。“大人且講,我等一定聽命。”
孫承宗道。“女真人驍勇善戰,遠勝於我大明鐵騎,若是女真來犯,且不可隨意出城應戰。能守則不戰,盡量躲避他的鋒芒。”
諸位將軍齊齊點頭,但是孫承宗還是放心不下。他看向一個滿臉胡子,身材魁梧強壯的將軍。
“這裏麵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滿桂將軍了,你的性子烈,打起仗來容易衝動。這樣很容易吃虧,待我走以後,你一定要多聽寧前道的忠勸。”
滿桂抬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那個文官,不服氣的說道。“這男兒當兵,保家衛國,理應上陣殺敵,老是縮在這城裏麵,這有什麽意思。女真人下次敢來,我一定帶著我那三千鐵騎殺他個片甲不留!”
其他人沒有吭聲,都是這個意思。
這性格都是一輩子的,哪能這麽輕易的因為幾句話就隨隨便便的改過來。
孫承宗不以為然的說道
。“罷了罷了,說多了你們也聽不進去,等你們日後在女真人的手裏吃了虧,以後你們就明白了。”
孫承宗說完後,扔下這八人,離開這裏,走上了寧遠的城頭,站在幾十米高的城牆上,看著遠處的風光。
忍不住的陣陣歎息。
自己這辛辛苦苦籌建了幾年的防線從今天開始就要不是自己的了。
自己回京後的生死問題這倒不大,隻怕日後這新任的遼東經略會將自己這不敗的防線給拆毀殆盡。
這時候,那文官寧前道也爬上了城頭,站在他的身後。“大人,在想什麽呢?”
孫承宗悲涼的說道。“一入京門深似海,從此生死是路人。你擔任這個寧前道也有許多年了吧。”
寧前道恭敬的回道。“不錯,已經有三年多了。”
孫承宗點點頭。“這個我要再三的叮囑你一聲,朝廷的任命還沒有下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這次回京難逃厄運。這個我並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說,怕的就死亂了軍心。”
寧前道驚愕道。“難道是孫大人得罪了閹黨?”
孫承宗不予答話,寧前道也不再多問,他知道自己這已經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沉默了好久後,孫承宗跺了跺腳說道。“我們腳底下踩著的寧遠城是從遼東進入山海關的咽喉要道,是保衛京城的重中之重。
控製住它,女真人十年之內打不進山海關,若是守不住它,二十年之內,女真人山海關是來去自如。
寧遠城很小,所幸女真人目光短淺,意識不到寧遠的重要性,但是朝廷中人也不會有人認識到此城的重要。
你是熊大人提拔起來的,他如此看中你,我知道你有破敵良策,所以才由你來擔任這個寧遠前道。
記住,寧可失去全部遼東,絕不能失去寧遠城,失去了遼東,寧遠就是女真喉嚨的一枚釘子,會讓他寢食難安。失去了寧遠,就算是收複了這整個遼東,那也是虎口的一塊肥肉
。切記切記!”
寧前道使勁的點頭,將孫承宗的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裏頭。“請孫大人放心走好,有我在,寧遠在!我願與寧遠共存亡!”
孫承宗下午的時候就坐上了馬車離開了寧遠城,送他的人隻有滿桂八人。
孫承宗走的很低調。
顛簸的馬車上,孫承宗掀開轎簾,最後的望了一眼寧遠,關寧防線是他一生最為傑出的作品。
喃喃道。“它的敵人是女真人的鐵騎,我也要回去迎接我的敵人閹人的奏折了。糊塗,糊塗,糊塗也,難得糊塗!”……
此時的魏忠賢臉色鐵青的坐在椅子上,看樣子十分的生氣,在他的腳邊跪著一個身穿官服老人,那老人頭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魏忠賢尖著嗓子問道。“高第,本督再問你最後一遍,這個遼東經略你去還是不去!”
跪在地上的這人名叫高第,是一個老臣了,魏忠賢本不想用這人,但算來算去,兵部混過的,閹黨裏也隻有他了。
如果不用他,這兵權一樣還是會回到孫承宗的手裏。
於是二話不說,把他找來,要他去當這個遼東經略。
高第,萬曆十七年進士,是個相當厲害的人。明代的官員,如果沒有經濟問題,進士出身,十幾年下來,至少也能混個四品。
比如袁可立,混了幾十年了,現在是個兵部侍郎,他們兩個是同一時代的人。
而高第大人的厲害之處在於,他混了整整三十三年,熬死兩個皇帝,連作風問題都沒有。
到天啟三年,也才當了個兵部侍郎。
明朝的官員大多修煉一種特別的功夫——混!
最厲害的牛人就是申時行,而高第的混功非常人所能及。
更厲害的是,高第隻當了一年兵部侍郎,第二年就退休了
。
雖然沒有什麽功勞,也沒有什麽戰績,在兵部裏麵也就是一個吃空額的人物。
而且這個人還很膽小並且十分的無恥,加入了閹黨,從來都沒有與組織共同合作過。
就連和東林黨掰手腕的時候,高第連封罵罵東林黨的折子都沒有敢上過一封。
直到六君子死後,高第才上了一個彈劾楊漣作風不正的奏折。
此人已經無恥到了這種地步,所以閹黨中沒有人願意與他來往,也沒人願意與他交際。當然了,魏忠賢也很討厭他,幾次都想將他給驅逐出去。
盡管閹黨裏什麽樣的鳥人都有,但也不能留下一個窩囊廢在裏麵。
但是高第的存在詮釋了一句話的作用,天生我才必有用。
此番魏忠賢的苦惱可算是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正主!
想起了閹黨中唯一一個曾經在兵部任職的人物竟然是他,魏忠賢心裏很空虛。
不管怎麽樣,他畢竟是唯一一個,這個唯一二字就證明了他的作用。
雖然已經退休一年多了,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可以上前線領兵打仗。盡管他是一個沒多少用處的廢物,可畢竟總比沒有是要強的許多。
魏忠賢隻好親自上門來找他。
但是令魏忠賢生氣的是,高第這人不但很無恥,很廢物,而且還很膽小。
一聽說要去遼東,嚇得是屁滾尿流,不顧一大把年紀了,跪下給魏忠賢叩頭,連腦門都被磕破了。
這讓魏忠賢是被氣的鼻子冒煙!
費了那麽多精神,和袁可立打了一天的口水戰,給錢給官,就拉來這麽個廢物。
所以他氣壞了,給高第下了一個死命令:必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