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坑爹!

朱由檢駕臨山海關第一時間,高第就設宴好酒好肉款待車營部將,這招待費那就不知道從哪裏出了,看在這軍費吃緊的情況下,沒有猜錯的情況下,應該是高第自己掏的腰包。

“王爺大駕光臨,可是千萬要在這山海關多住幾日。”

高第舉起酒杯向朱由檢敬酒,不過朱由檢卻不吃這一套。朱由檢皺眉看著這玲琅滿目的美味佳肴卻生不出一丁點兒的胃口,這沒天理!

區區的一個遼東經略在前線吃緊的情況下後方緊著高第吃喝,山海關城外還有幾萬無處安置的從遼東逃難而來的難民。這就更讓朱由檢是火冒三丈!

這世間竟然還會有此等不知廉恥之人!

“高大人!”

朱由檢沉悶著臉色將手裏的酒杯放下,責問道:“不知高大人設宴款待諸位將士們的飯費是從何而出?”

高第沒想到朱由檢會這麽問話,不由得愣了一下。“嗬嗬,王爺想多了,這飯費自然是在下自己掏的腰包了,沒用動用這軍中一分錢,還請王爺隻管放心的吃喝就是了。”

朱由檢知道高第的錢都是貪汙軍費而來的,也不屑於直接揭穿他。

“高大人,您身為遼東經略,經略遼東,可是這女真人都快要打到寧遠城來了,可是不知道這高大人為何不去前線守遼東,哪裏來的心情坐在這裏與本王喝酒呢?”

高第也不在笑了,陪酒的官員們也不再笑了,朱由檢這一問可謂是問到了點子上了,祖大壽等人臉色不善的看著高第。

高第心中暗罵朱由檢這小子竟然如此不懂事,哪有這樣問話的!

這小子果然如同九千歲說的那樣難纏,一點兒規矩都不懂,還打算留他在這裏多住幾天呢。

“唉……信王殿下是有所不知啊!”

高第為難的搖頭道:“這遼東在之前的幾位經略大人的治理下已經是亂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了,再加上這天天的都有後金的騎兵日夜不停地騷擾,這遼東已經不可能守得住了。但是我山海關一帶憑借地勢險要,城防堅固,乃是防守的必備之地!將遼東的大軍拉到此地來,定能夠將來犯的女真後金徹底擊潰!”

朱由檢道:“既然高大人這麽有把握,那麽不知道這城外的幾萬難民卻無處安置呢?難道你事先都沒有考慮過這些嗎!”

朱由檢生氣了,犯錯認錯也就算了,最討厭的那些就是給自己犯錯亂找理由的人。而高第正是一個這樣的人才,他不具備那種察言觀色的本事,隻會吃喝玩樂,要是擱在其他大臣身上,最應該做的就是首先向王爺認錯,然後再給自己的行為解釋,而高第直接略過了第一條。

“王爺,這成大事者必有損失,這幾萬難民而已,與我大明千千萬萬的百姓相比,犧牲他們幾萬人能夠保留我大明千萬老百姓的安居樂業,他們應該感到榮幸才是。這戰略大轉移乃是朝廷製定的方針,是不容置疑的,這沒有棉衣過冬也是迫不得已的問題,畢竟這朝廷撥下來的銀兩有限,根本就安置不了幾十萬老百姓的。”

“荒謬!”

朱由檢聽了高第的謬論,一怒之下直接將桌子給掀翻,碟兒碗兒砸個粉碎,同時也將高第給掀翻在地,一大鍋魚湯劈頭蓋臉的全都灑在了高第的身上!高第被朱由檢突然來了這一招給嚇到了,灼熱的魚湯將高第的臉上燙出好幾個水泡來。

“若不是因為你等向陛下除了這種餿主意,百姓何至於流離失所!”

高第的兒子高衙內看不下去了,見自己的爹被朱由檢這麽侮辱,這哪裏還受得了!

噌的一下子站起來指著朱由檢怒罵道:“朱由檢!你竟然如此放肆!多管閑事,竟然敢對經略大人出手!來人給我拿下!”

這裏本就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平時也沒有什麽大官會吃飽了撐的到這種地方來轉悠。

經略遼東可是從一品的大官!在這裏就是一個土皇帝!朱由檢雖受皇命督戰遼東,仍然隻是一個沒有品級的王爺而已,兩者相比之下,還是高第比較重要一些。所以高衙內口出狂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將士們也拎的清楚,紛紛的準備上前捉拿朱由檢。祖大壽等車營部將見局勢突然惡化,對信王不利起來,紛紛的起身抽刀將朱由檢給保護了起來。

祖大壽本來就對高第不抗戰不作為的態度感到不滿,朱由檢能不能打仗且不說,但是人家起碼是一個主戰派人士,而且還是要上戰場的那種,自然要保護起來!

“別別別!千萬別動手!”

突然的衝突讓被燙傷的高第一下子清醒起來,不顧燙傷趕緊的照顧起局勢,剛剛被嚇得魂差點兒沒有了。

雖說這朱由檢沒有實權,但是他依然是皇室,這個人物得罪不起,更何況他的身上還擔負著督戰的使命,也算是一個朝廷的命官,要是得罪了他,把他在這裏幹掉可就真的是麻煩了!朱由檢這種場麵又不是沒有見識過,當初麵對魏忠賢也是談笑自如,更不要提區區的一個高第了!同時朱由檢也料定高第不敢動手!

朱由檢將一杯酒飲盡,站起身來,解下腰上的尚方寶劍。

“尚方寶劍在此,見劍如同見陛下!”

眾人不疑有假,全都跪倒在地口呼萬歲。

“我身為遼東督戰指揮使,陛下親授予尚方寶劍,先斬後奏,不必再報,爾等身為遼東將士,不去保衛遼東,反而躲在這山海關天險要塞中醉生夢死!爾等對得起大明的培育之恩嗎!身為大明之臣,卻不為大明出力,貪汙我大明軍餉!仗勢欺人,罪不可赦!高公子,你可知罪?”

朱由檢冷笑的看著依然傻傻的站在一邊仍不跪拜的高衙內。

“跪下……你給我跪下……你個逆子……你就不怕給爹惹麻煩嗎!”

剛剛朱由檢說的罪名一條比一天嚴重,高第渾身都在打顫,怎麽就沒人告訴自己,這信王的身上還隨時帶著尚方寶劍呢!

好兒子,你這叫坑爹,早晚咱們爺倆都得死在你這張沒大沒小的嘴上!

“爹,咱們為什麽要跪呢?這裏咱們最大,這個官兒也是九千歲給咱們的,除了九千歲,咱們為什麽要怕他呢!”

這個孩子真心的是被高第給慣壞了,竟然當著朱由檢的麵提魏忠賢的名字,還嫌自己的老子事不夠多!

“你個逆子!”

高第氣急之下,從地上爬起來一腳將他的兒子踢倒在地,這是他最小的一個兒子,也是最為寵愛的一個老來子。平時罵都不舍得罵一下,現在卻給了他一腳,將他給踢倒在地!高衙內給踢懵了。

“爹!我又沒錯,你幹嗎要打我!”

這下子高第臉上是徹底掛不住了,對著兒子就是拳打腳踢!

“你個逆子!你這麽不懂事!你這是要氣死老子!”

朱由檢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高第導演這場鬧劇,看似打的是狠,其實是一直都在踹屁股,都沒有傷到筋骨。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打了三五分鍾後,高第打不動了,站起身來向朱由檢道歉道:“犬子管教無方,還望千歲恕罪……”

這個時候高第想起要朱由檢寬恕了,不好意思,朱由檢是一個記仇的人,十分小心眼的人,得罪了自己的人哪怕是魏忠賢這種大人物這都沒跑,就更不要提一個小小的官二代了!

朱由檢將尚方寶劍貼在高第的臉上,高第隻覺得那鋒利寒冷的刀刃隨時都會在自己脖子上劃上一道口子,然後自己脖頸動脈中的鮮血就會流出來。驚恐的咽了一口唾沫。

“恕罪……嗬嗬,難道高大人忘了洪武朝徐達妻的典故了嗎?”

高第雖說不是什麽會做官的人,但是為了能夠當上官,這明朝上上下下的史書還是看了個遍的,朱由檢說的這個典故,立刻就在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來。徐達是明朝的開國名將,與常遇春齊名,山海關就是他修的。

太祖皇帝是一個小心眼的人,權力感十足,自打登上皇帝寶座之後,凡是覬覦自己皇帝寶座的人一律斬草除根,徐達的妻子與朱元璋的老婆馬皇後相交甚好,經常地來往於皇宮,有一天與馬皇後談話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家的房子真大,結果不小心被小心眼的朱元璋聽見,朱元璋暴怒不已,這裏是皇宮,豈是尋常百姓家的房子?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你也想住進來!結果下令將徐妻給亂棍打死!

朱元璋反而讓徐達感謝自己替他除掉了一個造反的老婆。

二百五十年後,高第的兒子當著龍的傳人居然來了這麽一句“朱由檢!你竟然如此放肆!竟然敢對經略大人出手!來人給我拿下!”大逆不道的話,其結果還用多想嗎?朱由檢這是明擺著想要自己兒子的這條小命,不,是自己的命!

想到這裏,高第身上的冷汗這都已經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