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且慢二字,這周正心裏就下意識的咯噔了一下。頂點X23US
他詫異的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笑嗬嗬的道:“這個……這個玻璃瓶……叫啥來著?”
朱厚照看向方繼藩……
方繼藩的臉已經青了。
卻聽弘治皇帝道:“晶瑩剔透的水晶瓶。”
朱厚照才想起來:“對,晶瑩剔透的水晶瓶,裏頭還有……還有……”
弘治皇帝瞪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更加緊張了,好吧,更想不起來了……
倒是弘治皇帝道:“瓶子裏,還有上等的神水。最厲害的是這匣子,用的是聽著朗朗讀書聲的神木製成,他們為此,就花費了八萬兩銀子!”
周正的嘴頓時張得有雞蛋大:“陛下……陛下……”
弘治皇帝笑了笑道:“當然,這是你們自己的事,和朕沒有關係。”
周正便看向朱厚照和方繼藩。
他怯弱的道:“殿下,臣是看著您長大的。”
朱厚照齜牙道:“所以本宮才救了你一命,可這腰子,你要不要,不要,本宮就讓狗吃了。”
周正一驚,忙道:“可以不要匣子和瓶子嗎?”
“可以啊。”方繼藩笑吟吟的道:“那我直接倒出來了。”
“你們這是搶……搶錢!”
朱厚照和方繼藩麵麵相覷。
朱厚照卻是樂嗬嗬的道:“你錯了,若是我要搶,這手術費,還沒跟你算呢,鄞州候的命,就這麽不值錢?怎麽也有幾十萬兩銀子吧,還有,別以為可以去和曾祖母告狀,沒用,你別忘了,我們救了你一命!”
“這……這……”
八萬兩啊,三套房子了……
周正偷偷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弘治皇帝眼睛落在別處,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這腰子,他不想要了。
可看陛下和太子殿下這態度……鄞州候心裏卻明白了什麽。
他心裏疼的厲害,卻隻能硬著頭皮道:“買了!這匣子和神水,都買了!多謝殿下送的大禮,臣感激不盡。”
腰子事小,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態度,才是至大啊。
就權當花錢消災吧。
可是,他隨即愁眉苦臉起來:“可是臣沒有這麽多銀子啊,臣家裏,隻有三四千兩……”
此刻,應當哭窮。
聽到這個,方繼藩眉飛色舞起來,連忙道:“請侯爺放心,我們曆來是一條龍服務,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從現在開始,西山錢莊可以根據侯爺提供低利率的神木貸款服務,利率低廉,一年不過五個點,隻需將侯爺的宅邸和田莊做抵,明日八萬兩銀子便可奉上。”
周正:“……”
他對這……是很服氣的。
最後,周正一臉愁容的走了。
抱著他的匣子,還有一張借據,他將匣子抱得很緊,生怕溜出來,這可是八萬兩銀子的腰子啊,高貴無比。
…………
這周正一走,朱厚照和方繼藩二人忙低垂著頭,心裏惴惴不安。
弘治皇帝的手指頭有節奏的打在了案牘上,良久,才慢悠悠的道:“朕記得你們方才說,那匣子和神水才四萬兩銀子吧。那麽另外四萬兩,給朕存西山錢莊,記住了,定期三年,且還是皇家專享的年二點五利息,明日,你們將定存的單子送去內帑。”
朱厚照詫異的看著弘治皇帝。
方繼藩:“……”
弘治皇帝:“這是國富論裏教的,商品的價值取決於需求,你們不要看著朕,若沒有朕,你們連三萬兩銀子,那鄞州候怕也不肯給的,可見這多出來的盈利,是因為朕,朕童叟無欺,總沒有欺負你們吧。”
方繼藩心裏無言,頓時生出了惡念,國富論哪個混賬寫的,現在好了,讓陛下學了去,回去打死這個該死的作者!
弘治皇帝似是開了一個玩笑,卻又肅容起來:“朕聽說,周卿家也是富甲一方,他是外戚,可有了銀子,卻不做正經事,朕左思右想,覺得銀子落在他的手裏沒有什麽用處,倒不如充入內帑,朕來幫他花,朕的銀子,總還是要惠及天下百姓的,也算是……利國利民吧。”
“陛下高尚情操,臣不能及呢。”方繼藩恨不得說,在陛下麵前,臣這點裝逼的本事,不過是個小學生。敲詐勒索都能朝利國利民靠攏了,那我方繼藩賣房子,豈不還成了天下一等一的大聖人?
弘治皇帝則是板起臉道:“說正經事!這求索期刊,朕越看越是心驚,西山書院裏收攏了一大批的怪才,這些人,或許不讀四書五經,不學聖人的經典,可他們的論文,他們所做的事,卻無一不是暗合了仁政二字,朕在想,若是孔孟在世,他們會認可隻知讀四書五經的讀書人呢,還是如蘇月這些人這般,真正去研究濟世救民的學問之人呢?”
方繼藩道:“臣不是孔聖人,不過……臣在想,孔聖人若當真是聖人,一定會認同臣這樣的人。若他不認同,那麽就是偽聖人,所謂的仁政,便成了弄虛作假。”
弘治皇帝竟是點頭。
他皺著眉道:“這科學二字,實是嚇人,朕細細思來,大明這些年,可喜的改變,無一不是因為這科學而始,朕繼祖宗大統,已二十三年矣,事後想來,自農業增產,至醫術救人,再至火車,至新城,無一不和科學息息相關,朕竟是後知後覺,朕召你們來,是有事交代你們辦。”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朱厚照和方繼藩一眼。
朱厚照的腦子到現在,還有點轉不過彎來。
方繼藩眨了眨眼,心裏還在琢磨著,國富論裏是不是該將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添進去,陛下的想法很危險啊,動輒就想把外戚的銀子搬到自己家裏去。
現在聽到陛下又有什麽想法,讓他心裏咯噔了一下,就等待會兒,陛下說點兒什麽,自己立即捶胸跌足的哀嚎一番,哭訴自己賣房如何辛苦,賺的真的是血汗錢,這是勞動人民的血汗,陛下萬萬別打主意啊。
卻聽弘治皇帝道:“今日起,朕建科學院,敕命厚照為科學院大學士!”
“呀……”朱厚照先是一愣,隨即激動起來,頓時挺直了腰板。
“繼藩,你為副手!”弘治皇帝又道。
方繼藩心裏長長的鬆了口氣。
科學院?
這是啥?
弘治皇帝繃著臉道:“你們二人建科學院,招攬天下英才,為朕所用。朕要一改祖宗之法,昌盛科學,使這科學能為我大明所用,此利器也,二位卿家,萬萬不可忽視!”
科學院大學士。
那麽方繼藩,豈不是成了副學士?
副學士不好聽吧……
朱厚照卻是樂不可支,滿臉笑意的道:“父皇真是明鑒啊,就請父皇立即下旨!”
弘治皇帝麵帶微笑:“不,沒有旨意!”
這下子,朱厚照有點懵了。
弘治皇帝背著手道:“朕想,若是設科學院,勢必這翰林院和都察院,以及天下的讀書人,勢必非議。與其為此,宮中和朝中百官因此而失和,這不是百姓之福。朕思來想去,所以才讓你們二人出麵,朕自然不會有旨意,可是……”
他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繼續道:“可是厚照,你是太子啊!”
朱厚照醍醐灌頂。
他竟懂了。
宮中不會有聖旨,而太子,最擅長的是做啥?
偽造聖旨。
如此一來,這就形成了一個踢皮球的局麵,百官們質問宮中,宮中可以攤開手,沒有下旨啊,不信你問待詔房和翰林院,所有的旨意,都有存檔的。可旨意哪裏來的,太子那兒來的,太子自有太子的權威,你們找太子去。
而當今太子,卻是天不管地不收的貨,百官們能逼迫皇帝,你管的著東宮還有那西山的方繼藩嗎?
隻是……怎麽聽著,有些兒戲。
方繼藩咳嗽:“這個……陛下,不知這科學院,位列幾品?”
弘治皇帝淡淡道:“與翰林院等同。”
這一下子,就有奔頭了,方繼藩眼前一亮,翰林院乃是朝廷最中樞的機構之一,與翰林院等同,若是假以時日,甚至可以直接影響皇帝的決策,這絕對是一樁利國利民的好事。
方繼藩激動的道:“那麽,陛下撥發科學院錢糧幾何?”
弘治皇帝道:“現在爭議巨大,隻怕朕和國庫,都不能撥發錢糧。”
方繼藩的笑容,漸漸的消失。
他算是明白了。
這是空手套白狼。
陛下想要設立科學院,卻又不能引發滿朝的爭議,所以,這科學院,先由太子和方繼藩二人,以胡鬧的姿態來折騰,折騰成功了,便是功在千秋,不成功,你看,這隻是太子和方繼藩胡鬧而已,他們還是孩子啊……雖然這兩個孩子……年紀是大了點,可無論如何,大家別計較。
朱厚照麵紅耳赤的道:“父皇,兒臣算了算,橫豎都是兒臣吃虧啊。”
弘治皇帝瞪他一眼:“你惹下的禍,哪一次不是朕給你收拾,今日你要和朕算賬是嗎?好,朕來算算,你自出生開始,花了朕多少銀子,你三歲起……”
……………………
這一段時間,到處跑親戚,在高鐵裏碼字,在田埂裏碼字,在車上碼字,在一切可以碼字的地方碼字,頭暈腦脹,慘。
當初的老虎,大家叫小老虎,那時候,逢年過節,不必管這些瑣事,反正都有父母出麵,自己好好碼字就可以了。可是如今,小老虎成了大老虎,成了一家之主,想不東奔西跑也不成了。
好在終於忙完了,今天休息一下,可以好好的坐在房間裏,給大家碼字,想一想,就很開心,明日開始暴更,先還賬吧,無獎競猜一下,明天老虎是四更、五更、六更還是七更,嗯,猜中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