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也隻好這樣了,常嫂也給他們夫妻倆打包了幾道菜送到了水月雲天。

鬧了這一天,兩個人也都沒什麽胃口,就揀了兩樣清淡些的菜,又配了蘭姨熬的粥,對麵而坐吃了起來。

梁湛威回想著剛剛的事,不禁好奇地問道,“你給童年吃什麽仙丹妙藥了?她怎麽那麽聽你的話?”

明沁嗆了一口,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你妹簡直就是屬驢的,她能聽我的話?你開什麽國際玩笑。”

梁湛威給她夾了口青菜,“可是剛才我看她挺怕你的,你用什麽武功把她給治住了?”

“她不是怕我,是怕理,我給她講道理來著。”

“你凶她了?”

明沁怔住,筷子上的青菜掉回碗裏,“你感應到的?雙胞胎這麽靈驗嗎?”

“屁感應,我比媽還先認識她十個月。不凶她她聽不進去,下午要是我在我也照樣凶她。”

說起他在,明沁便想起竇霆禮的事了。

“現在老二態度明確,要公事公辦,竇霆禮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提起他,梁湛威一點胃口也沒有了,他把碗筷放到桌上用紙巾擦了擦嘴,“這件事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可以直接做主,唯獨是這個竇霆禮,”說到這兒他歎了口氣,“這家夥可真會給我找事兒。”

明沁當然懂得他的為難之處,這也是現在很多公司都決定用賢不用親的原故,一旦出了事也就不必顧及這麽許多了。

“可是……”明沁提醒道,“他要真是坐了牢,媽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梁湛威心裏一團亂,不想再說下去了,吃了飯又洗了個澡,兩個人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明沁和梁湛威剛到辦公室,秘書就進來了。

“明小姐,外麵有位客人想見您。”

“見我?”明沁覺得不太像常聯係的,便吩咐道,“帶進來吧。”

人還沒進來,就聽見類似於叮當環佩的聲響。

抬頭一看頓時眼前一亮,走進來的是穿著少女民數服裝的木蘇,剛才的聲響正是她頭上帶著的飾品所發出的聲音。

“姐姐好。”木蘇的聲音清脆明亮,就像一隻唱著歌的黃鸝鳥。

“是你?快過來坐。”明沁最近忙得暈頭轉向,都把這個來自遠方的姑娘給忘了。

木蘇俏皮地坐到了沙發上,身上那股活潑勁兒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明沁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飾,“你們民族的服裝可真漂亮,最近還好嗎?我最近太忙了,都沒時間照顧你。”

木蘇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姐姐,我很好。我知道姐姐忙,所以也沒有打擾您。”

見她這麽懂事,明沁心裏反而內疚,“當時說了要報答你,結果卻沒做好,正好你今天來了,晚上咱們一起吃飯吧。”

木蘇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姐姐,我今天是來和您告別的,我要回昆城了。”

明沁一怔,“怎麽才呆了兩個多月就要走?是在這裏沒朋友太孤獨嗎?”

“不是不是,”木蘇擺著小手,“原本我是因為不想嫁給阿媽給我選定的丈夫,想起您曾經說要報答我,所以就一個人跑到涼城來向您求救了。”

“原來是這樣,”明沁這才知道她來涼城的真正原因,“那現在……”

木蘇牙齒很白,笑起來很甜,“現在我阿媽說不再逼我了,讓我自己做主,所以我就打算回去了。城市裏的生活節奏太快,也不太適合我這個山裏來的姑娘。”

終歸是要哪裏來,再回到哪裏去的。

“這樣也好,”明沁拉著她的手,“什麽時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了姐姐,我一個人來,也想一個人走,這段旅程將是我此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既然她如此說,明沁也不好勉強,隻是交待了秘書給木蘇準備一些涼城的特產讓她帶回去給阿媽嚐嚐。

木蘇千恩萬謝,最後帶著她銀鈴般的笑聲,蹦蹦跳跳地走了。

辦公室裏終於安靜下來了,梁湛威將手裏的筆扔在桌子上,點燃了一支煙,“她就是聖龍山上的那個姑娘?”

明沁點點頭,“嗯,人家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都要走了,你也該打個招呼的。”

梁湛威不屑的將火機甩在桌子上,吐了口煙,“看她不像好人。”

“人家木蘇救過你,你不該這麽說人家的。再說這姑娘的眼神透徹,笑聲也幹脆,不像是那種有心機的。況且她來涼城這麽久,從沒向我提過什麽要求。”

“施恩圖報非君子,她能從昆城那麽遠來涼城找你,本身就說明她不是什麽君子。”

明沁覺得梁湛威有些過於偏激了,“她一個山裏的姑娘又不認識誰,想來除了涼城可能也真沒別地方可去了吧。”

梁湛威剛要反駁她,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

晃晃****走進來的,正是竇霆禮隻有四歲大的大女兒。

他和明沁對視了一下,當下便已猜到她的來意,想來龔曉琳一定就在不遠的地方等著她。

這孩子倒是一點兒不認生,她先是走到明沁跟前,張開雙手要抱抱。

明沁的心立刻被這個小家夥給萌化了,雙手一拎就將她抱在了懷裏。這小家夥也乖,摟住明沁的脖子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叮叮,怎麽就你一個人呀,媽媽呢?”

叮叮不說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從她一進來,梁湛威便把煙掐滅了,不想讓小孩子吸二手煙。

此時,叮叮抬起頭,從明沁的身上跳下來,笨笨磕磕地朝他跑過去。

梁湛威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小不點兒。

叮叮仰著頭和他對望,滴溜溜的兩個黑眼仁像極了兩粒大葡萄,這也是當時給她起這個乳名的原因。

半晌,這孩子才張開雙手。

梁湛威像拎起個娃娃一樣輕鬆將她抱起,舉過頭頂,“你來幹什麽?”

叮叮瞪著圓圓的大眼睛說道,“伯伯,我想找爸爸。”

梁湛威舉著她的雙臂停在了半空中,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將她放回到地上,朝她的後背拍了一下,“我知道了,去吧。”

叮叮人小鬼大,像是聽懂了一樣,溜溜地就跑出去了。

明沁這才看懂了,“看來是龔曉琳讓她來的,這麽小的孩子就要被利用,真是可憐。”

梁湛威也有同感,跟著歎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米蘭和那個姓何的還在醫院躺著,你不去看看?”

明沁攤開雙手慫了慫肩膀,“我為什麽要去看他們?他們躺在醫院裏關我什麽事?”

梁湛威走過來坐到她身邊,“當時讓他們去桃江的時候,你確定沒有留下證據?”

明沁嗤笑了一聲,“脫得就剩條遊泳短褲了,我倒也好奇他能把錄音或者攝像的設備藏在哪裏。”

梁湛威笑了,推了一下她的頭,“這種辦法也想得出來,真有你的。”

這幾天事多又不順,他們也惦記梁潤穎的身體,便早早就回了盛園,打算在蘇荷雅居陪母親一起吃晚飯。

奇怪得是,盛有謙今天居然也回來了,而且並未喝酒,看起來心情也還算不錯。

明沁看婆婆氣色不是很好,情緒也不高,就連飯後的消食茶也沒喝就徑自回臥室了,想來是竇霆禮和童年的事都像一座座大山一樣覆在她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了。

出了蘇荷雅居,明沁望著盛有謙回碧波雲海的背影,心裏疑霧重重。

“你看什麽呢?”梁湛威也回頭望了一眼。

明沁晃了一頭,“你不覺得老二有點兒奇怪麽?”

梁湛威又回頭望了一眼,“有什麽奇怪?”

明沁停下來望向碧波雲海的二樓,指著窗邊的身影說道,“以前二少爺天天不在家,紀蕾就像個望夫石一樣總是站在那裏往外看。可是這兩天他天天都在,紀蕾為什麽還是站在窗邊?而且你不覺得二少爺回來得太勤了麽?”

梁湛威摟著她的肩膀往家走,“我說你們女人可真夠多疑的,二少爺不回家你們要說,現在回家了你們也要說,做一個好男人實在是太難了。”

明沁推掉他的胳膊,不服氣地說道,“別人也就罷了,你那個弟弟頂多算個男人,跟‘好’完全搭不上邊兒。”

“那是,”梁湛威又沒皮沒臉的把胳膊搭了上去,“跟我比他的確差遠了。”

說話間便進了屋,明沁將腳上的高跟鞋甩掉,轉頭對梁湛威說,“明天我先去趟醫院再去盛世找你,何渣男醒了,說要見我呢。”

“嗯,順便去看看童年,如果有什麽需要盡量滿足她,”梁湛威摸摸她的頭,“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您客氣了,辛苦我倒是不怕,隻盼望你那個屬驢的妹妹能對我態度好一點。”

梁湛威捏著她的下巴眯起眼,“你說誰屬驢?”

明沁想推開他的手,卻怎麽也扳不動,“我說你妹,又沒說你,你激動什麽。”

“廢話,我們倆一起出生的,你罵她就等於是罵我,”梁湛威做擼胳膊挽袖子的架勢,“今天我要是不收拾你,你都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