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沁心頭冷笑,人性的貪婪真的是與生俱來,簡直是狗改不了吃屎。
“放心吧,盛世一定會對所有受傷的演員負責到底的。既然你沒事,我再去看看其他人,好好休息吧。”
米蘭認為是何錚的話失了分寸明沁才提出要走,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何錚卻不以為然,還提出要送送明沁和洪婉兒。
洪婉兒對何錚假惺惺的舉動不屑一顧,甩身走在前麵。何錚卻叫住了明沁,似是有話要說。
“明小姐,感謝您對米蘭的關照,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可以請您吃個飯?”
明沁盯著他似笑非笑,試探道,“就……你和我?”
何錚一臉的無恥相,和三年前一樣讓人厭惡,“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好像和明小姐似曾相識,可能這就是緣份吧。”
“不覺得這個理由太過於牽強了麽?”明沁直懟回去。
不知是真沒聽出來,還是臉皮夠厚,何錚笑了,“我說得是真的,您的眼神……還有您身上的味道……難道明小姐對我沒有這樣的感覺嗎?
不過是三年未見,明沁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讓人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得是,他依然是那個不擇手段為錢殺妻的渣男。
陌生得是,他與當年那個單膝跪地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怎麽也對不上號。
洪婉兒在前麵等得不耐煩了,扭過身喊明沁,“別和人渣瞎逼逼,快走快走。”
明沁甩下了一個不冷不熱的微笑給何錚就走了,心裏直呼痛快痛快。
想起梁潤穎對自己的態度,明沁便覺得盛園的大門難進,她不得不拉著洪婉兒到咖啡廳裏去避難。
明沁透過大玻璃窗看向外麵匆忙來往的行人,忽然有些恍如隔世。
她在心底不停地問自己,用了兩年的時間,受了那麽多的罪在蘭國整容重新回到涼城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是為了複仇,那為什麽自己卻卷進了這場豪門風波?而到目前為止米蘭和何錚都還毫發無損?
她有些迷失了,忽然不知道回了涼城將近一年的時間裏自己除了嫁給了梁湛威,究竟還做了什麽。
是洪婉兒的一句話,把她又重新拉回了現實中,“那個何錚剛才嬉皮笑臉的和你說了那麽半天,都說什麽了?”
“也沒說什麽,就是說要單獨請我吃個飯。”明沁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立刻充滿了整個口腔。
“單獨?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洪婉兒把杯子往桌上一摔,裏麵的咖啡晃了幾晃,順著杯壁一直流淌到桌上,“罵他人渣我都覺得侮辱了人渣這兩個字,現在他老婆受了傷,他還滿腦子想著賠償的事,簡直就是個畜生。”
提起賠償,明沁忽然想起那筆巨額保險金,看來利用老婆來賺錢的手段他是越用越熟練了。
“以前我聽聖悅提起過,說她老公很疼愛她,還給她和寶寶買了一份保險。現在聖悅不在了,米蘭他們夫妻拿著這份保險金不是應該過得很好麽,為什麽還是一副很缺樣的樣子?”
洪婉兒撇了撇嘴,“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嫌錢多嗎?而且他們家的財政大權都在何錚他媽的手裏攥著,米蘭連個毛都摸不著。再說了,我不相信聖悅真的死了。”
這話明沁相信,因為在她所認知的範圍裏,沒有一個婆婆會比金秋月那個婆娘更讓人深惡痛絕。如今的局麵用腳後跟想也能知道,米蘭被連哄帶騙地弄進了何家,三年過去了又怎麽可能還是當初的景象呢。
不過她後麵的話倒是讓明沁心裏一驚,“你為什麽一直不相信聖悅已經死了?”
“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何錚連個葬禮都沒辦,而且警察局也隻是判定失蹤,連死亡報告都沒有。要是喪偶,那對渣男賤女早就在一起了,還用等上兩年才單方麵提出離婚?”
明沁瞪著洪婉兒一直看,難怪有句話叫“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有些事是真的經不起推敲。這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漏洞就像草原上的老鼠洞,複仇的事如果不盡早辦完,遲早要馬失前蹄栽到其中的一個小洞裏。
明沁歎了口氣,像是對洪婉兒說,也像是對自己說,“那就等吧,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回來。”
手機上不停地推送著關於影視城爆炸的新聞,盛世一時間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明沁覺得窗外每一個拿著手機在看的人,似乎都在看這出不知該如何收場的笑話。
【盛世集團又起風波,臨淵影視城片場爆炸的幕後真相竟是如此!】
【盛二少不滿新婚已孕嬌妻,豪門背後到底有多辛酸?可悲!】
【盛二少奶奶自殺,欲拉萬人陪葬,簡直是人性的毀滅!】
【盛家兩位少奶奶開戰!背後真相竟為誰能生出長孫!】
洪婉兒光是看了標題就夠替明沁難過的了,她把手機“啪”的一聲扔在了桌子上,“這些記者為了吸引眼球真的是什麽都能寫,真不怕爛了舌頭。”
來自四麵八方的聲音雖然充滿了壓力,可畢竟都是不真實的,但和梁潤穎那些句句誅心的話相比,甚至連小巫見大巫都稱不上。
直到夜幕十分,明沁還是不想回家,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邁進盛園的大門是需要勇氣的。想了半天,最後她還是決定到盛世去看看梁湛威,等他忙完了再一起回去。
當她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竟然還有幾個偽裝成常人的記者守在停車場的入口守株待兔。
見明沁的車子緩緩駛過來,幾個人紛紛掏出手機偷拍,直到車子下坡外麵再也看不到的時候這些人才算作罷。然後紛紛又對著電話打字的打字,語音的語音,應該是在通知守在出口的同事們目標已出現,要打起精神來。
明沁朝電梯方向走時心裏有些慌張,總覺得身後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可是猛然間回過頭卻又什麽都沒有。
可能是太緊張了吧,她剛在心裏寬慰完自己,腳下突然一緊,“啊!”
好巧不巧,她高跟鞋的鞋跟剛正塞在了條狀下水道的縫隙中,整個人也差點被慣性帶得朝前栽了個跟頭。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恰遇頂頭風啊,這怎麽弄啊?”
明沁跺了兩下腳,把自己氣得不要不要的。
接下來的十分鍾裏,她一直用力地往外拉鞋跟。先是彎著腰撅在那用力,後來幹脆坐在地上,兩隻手一塊發力,試圖將鞋完整的從縫隙中給拉出來。
“真是我多粗的跟,你多細的縫,居然卡得這麽緊,專門給老娘量身訂做的是吧?”
五分鍾以後,她終於失去了耐心。
站起身來搓了兩下手,然後使出吃奶的勁兒將整個身體用力的往後坐——把自己坐了個大跟頭。
鞋是出來了,跟卻斷在裏邊了。
明沁無奈地看看鞋,又看看跟,“好樣的,這麽難舍難分,成全你們就是了。”
於是,她把沒了跟的鞋底子蹬在腳上,一米六一米七地走到電梯口,剛好梁湛威和沈然就從電梯裏出來了。
看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梁湛威又心疼又好笑,給了她一個摸頭殺,然後一把攔腰將她抱起。
明沁摟住梁湛威的脖子一起上了他的車,又將自己的車鑰匙扔給了沈然。
看著她手裏握著的鞋底子,梁湛威還是忍不住笑了,“鞋跟哪裏去了?”
見他笑話自己,明沁沒好氣地說,“跟下水道私奔了。”
“還在生氣?”梁湛威啟動車子,緩緩地向停車場出口方向駛去。
“算了,過去的就別再提了,隻是門口有記者守著,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小心點。”
梁湛威沒吭聲,唇角向上微揚,涼涼的黑眸在夜色裏變得更加幽暗。
車子一路向上,臨近欄杆的時候,突然有個記者衝到車前抬起相機猛按快門,閃光燈晃得明沁條件反射地抬起手來遮擋。
梁湛威看了眼明沁,左手先是降下車窗,右手奪過明沁手裏的鞋底子順勢就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剛好砸中那個記者的頭頂。
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待明沁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出去十幾米了。鞋底子飛出來的過於突然,被砸中的那個記者由於慌張躲閃,連相機都掉了,此時正蹲在地上捶胸頓足。
明沁在倒車鏡裏看見這一切先是一愣,隨後便哈哈大笑,嘴裏還直呼真是過癮。
見她笑了,梁湛威的眼神也比剛才柔和了許多。
馬路上的霓虹燈璀璨無比,這標誌著涼城的夜生活依舊繁華。
明沁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平靜下來後她才想起來,“你幹嘛拿鞋底子去飛人家?這麽一來明天盛世豈不是又要上頭條了?”
“無所謂,”梁湛威根本不屑,“隻要我老婆開心就好。”
明沁心裏一熱,可又顧忌起來,“你老婆現在是開心了,可是明天又要發愁了。那些爛了舌頭的記者肯定又要大肆作文章了,”說到這,她掰著手指頭數著,“什麽‘盛世總裁素質低下,夫妻倆狼狽為奸,欺負為廣大群眾伸張正義的人民公仆’巴拉巴拉的,而且還會配上你‘作案’的照片,這叫有圖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