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臥室以後,明沁就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赤著腳栽到沙發上仰頭嘖他,“別人都看不出來,難道你修煉過?把自己吹得那麽神。”
梁湛威將外套和襯衫脫掉,換上睡衣,回頭掃了她一眼,“哼,如果江振南也沒看出來的話,那就算明沁白愛了她一場。”
說到這,她倒是想起來那天從青山墓園回來時江振南說過的那句話,“他倒是說過,可以接受我是假的,但是不能接受‘明沁’已經不在了,難道他也早就知道了?”
“兩個心靈要先相知,才能再相愛,”梁湛威像個大聖人一樣,說的話聽起來都好有哲理,“你跟他的心靈都不在一個頻道上,他那麽大個人了,總不會連這點感覺都沒有吧。”
想起和他相處的過往,明沁覺得好像真有那麽點意思,“過幾天等他心情好點了,我去看看他,畢竟他幫了我們很多,這次要是沒有他提供消息,恐怕陸學亦早就到境外逍遙去了。”
梁湛威換好衣服後,將從書房拿來的文件袋扔到沙發上,“這是青山墓園的相關手續,你去找他的時候一並交給他吧。墓地費用上限隻能交二十年,後麵的就交給他了。”
“哇哇哇,竟然對你的情敵這麽好?”明沁撇著嘴調侃道。
“我沒有情敵,因為你隻屬於我一個人。”梁湛威彎腰將她從沙發上撈起來,俯身輕輕地吻了上去。
三天回門已過,梁湛威便回盛世工作了,畢竟快到年底了,事情會比平時更多一些。
明沁也跟他一同早起,親自開車到機場接上王嫣,看著她的氣色比離開時好很多,明沁也覺得十分欣慰。
算上去不過是離開了個把月,但王嫣再見到明沁卻時倍感親切,“明小姐,我是到了東南亞之後,才知道你以盛世的名義給我兒子捐了五萬塊的治療費用,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明沁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笑容很有親和力,“那麽客氣幹什麽,我也隻是盡些微薄之力罷了。以後就叫姐吧,老是明小姐明小姐的叫著,聽起來生分。”
“哎,”王嫣不住地點頭,“姐,我出去的時間不長,但是江總卻給我漲了兩次薪水,我知道他都是看你的麵子才這麽做的,所以說……”
“又要謝我了是吧?”明沁安慰她,“除了我的麵子以外,這也說明他肯定你的工作能力,否則哪個老板光看麵子就使勁給錢的,你當他江振南是傻子嗎?哈哈。”
她越是這麽說,王嫣越覺得對不起她,“姐,我當初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和梁總的事,沒想到你們竟然還對我這麽好。”
明沁將車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裏,進了房間之後,她才說起這次的事情來,“我們也沒想到那麽快就把陸學亦抓到了,否則也就不用折騰你去東南亞了。現在你可以隨時回來,不過盛世是回不去了,梁總會給你安排在其它地方,總歸不讓你們娘倆餓肚子就是了。”
“姐,”王嫣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眼淚就在眼圈裏直打轉,“除了謝謝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行了,你的心意我們都知道,”明沁抽了張紙巾遞給她,“以後好好生活,有什麽困難說出來,別再走歪路了,否則可就真沒人救得了你了。”
王嫣擦了擦眼淚,坐在明沁對麵的椅子上,“姐,我暫時不打算回來了。第一,我擔心陸學亦手下的人會報複,畢竟我在明,他們在暗,防不勝防。第二,東南亞那邊治療腦癱的費用比國內低很多。所以,這次指證陸學亦之後,我想把孩子也一起帶走。”
“你說得也有道理,總之在江振南下麵做事我總歸能放心些。那你先休息一會吧,下午會有公安局的人來這裏接你過去,你盡力配合,等你忙完這幾天閑下來了,我再請你吃飯。”
明沁起身剛要走,王嫣又叫住她,“對了,姐,差點忘了一件事。你認識木蘇嗎?”
“木蘇?”明沁想了半天,甚至連原主的資料也回憶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不認識,怎麽了?”
“昨天我在候機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從她描述的情況以及外貌特征,應該是找你的。她還讓我問你記不記得聖龍山頂客棧的那個前台姑娘?”
明沁怔住片刻,大吃一驚,“是她?”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憑空冒出來這樣一個人,“那她還說什麽了?”
“她隻說近兩天就到涼城,其它的倒沒說。”王嫣回憶了一下說道。
她將明沁送到電梯門口時,明沁才想起來問,“她怎麽會把電話打到你那?”
“哦,當時辦理客棧登記時留的是我的電話,我想她應該是這樣找到我的吧,也不知道她來涼城做什麽。”
明沁點點頭,“也許是來涼城玩,順便聯係一下。我先走了,她再聯係你的話,你通知我。”
直到把車開出停車場,她腦子裏還一直在想這個叫木蘇的姑娘。當時答應過會報答她,難道是為這個來的?
正思緒煩亂之時,洪婉兒的電話進來了。明沁戴上藍牙耳機,按下中控台上的接聽鍵。
原來是米蘭被晾了幾天之後,終於坐不住了。明沁笑著說了個地址,等她趕到時,米蘭早已坐在那裏恭候多時了。
“明小姐,這裏。”
明沁剛推開咖啡廳的門,便已看見米蘭坐在一個彩光較好的位置,遠遠的向她招手。
“不好意思,這幾天在忙結婚的事,時間有些緊張。”
“不要緊不要緊,畢竟結婚是大事嘛。是我不好意思才對,兩次三番地打擾您。”
如果不是親自經曆過米蘭帶給自己的那些傷痛,恐怕真的要被她所偽裝的表像所迷惑,將她當成一個極通人情事故的溫柔賢良之女。
明沁端起米蘭預先為她點好的卡布奇諾抿了一口,連連點頭,“嗯,這家店的味道不錯,看來你也蠻懂生活的嘛。”
米蘭一臉堆笑,嘴裏雖然沒話,但麵上卻難掩心中的焦慮感。
“對了,忘了謝謝你的紅包,改天有機會請你吃飯。”
“您太客氣了,隻是我一點心意而已。”
對話形式客套,毫無實際內容。幾分鍾過去了,明沁在東拉西扯的過程中,發現米蘭臉上的焦急感在無限地放大。
終於,她慫了。
“明小姐,今天約您出來,是有事相求。”她寫滿討好的臉看了就讓人生厭。
明沁一臉不明所以地放下手裏的杯子,“我還以為你就是找我敘敘舊呢,有什麽事說來聽聽,都是朋友嘛,能幫忙的絕不推辭。”
米蘭一聽這話開心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真的嗎?隻要您一句話,我就得救了!”
“別別別,”明沁雙手下壓,強調道,“我又不是醫生,我可救不了命哈,快說什麽事。”
米蘭抿著嘴,有點難為情,“我……我想簽到盛世旗下,您看能不能……”
明沁恣意帶笑,“你讓盛世擔上挖牆角的罪名,這樣不太好吧?”
“不不不,”米蘭連連擺手解釋道,“我的合同到期大半年了,也就是說我隨時可以離開巴巴貝斯的。”
明沁歪頭摸了一下頭上的丸子,咂了一下嘴,有些為難,“盛世當然是歡迎人才,隻是你現在的人設……”
看著明沁攤開兩手慫肩膀,米蘭的絕望感從腳底一直竄到腦瓜頂。
她低頭深歎口氣,忽然演技炸裂,“那件事我真的是冤枉的,您想想,如果我的人品有問題,聖悅和婉兒怎麽會和我交朋友呢?對不對?”
若不是考慮小不忍則亂大謀,明沁真想當場就撕了她那張隨意跑火車的嘴。
“有道理,”她輕吸一口氣,微微一笑,“但盛世最在意的就是聲譽,你這個事……恐怕不太好辦。”
米蘭一聽徹底急了,她慌張之下直接抓住明沁的手,“怎麽會呢明小姐,別人要說難辦還有情可原,您是誰呀,您可是盛世總裁夫人啊。”
“就因為我是總裁夫人,更應該以身作則,對不對呢?”明沁借機抽回手,將身子靠在後麵的椅背上,雙手環在胸前定定地看著她。
這些話傳入米蘭的耳朵裏,仿佛變成了壓在她理智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二話沒說,站起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著,“明小姐我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能在巴巴貝斯繼續呆下去了,否則將來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幫幫我,求你幫幫我!”
她伸手去夠明沁的時候,小臂和手腕上的瘀傷還清晰可見。
看見米蘭如今落魄的樣子,明沁心裏悄悄溢出一絲喜悅感,她終於也嚐到被人逼得走頭無路的滋味了。
明沁並沒有伸手扶米蘭起來,隻是嘴角抿起了一抹優雅的笑弧。
“既然你和巴巴貝斯早已不存在合約的問題,為什麽不直接離開,還要留下來受這個洋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