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魏嫆回來

掛斷了電話,雲恬悅悄悄安靜地回了房間,躺在床~上昏昏然睡了。

保姆大半夜別叫醒,十分不情願。但還是順從地起來,抱著毯子到了客廳。

“先生…先生您醒醒。”保姆輕輕地叫喊。

宗政煌沒睜眼,“怎麽了?”

“您在這裏睡覺會著涼,還是到房間去吧。”保姆聲音帶著困意。

“你去休息吧,不用你管了。”宗政煌語氣冰冷,沒多少情緒。

保姆見狀,也不說話了。但還是將毯子鋪開,輕輕地蓋在了他的身上。

“我說了你走!”宗政煌忽然大聲喊道,嚇得保姆差點跌倒,一臉驚恐,原本的睡意也瞬間消失不見了。

房間內的雲恬悅也被驚醒,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他發火幹什麽?皺眉凝神聽著客廳的動靜。

“有話您好好說嘛,我走就是。”保姆雖然氣惱,但還是沒敢發火。頭也不回地到自己房間去了。

宗政煌繼續躺在沙發上,身上的毯子滑落到了地上。他全然不顧,漸漸地,在溫柔的燈光,安靜的客廳裏沉沉睡著了。

她終究是無法安眠,淩晨三~點的時候爬起床。從樓上下來,將地上的毯子拿起來,輕輕地蓋在了他身上。

走的時候還順手關上了台燈,他晚上睡覺不習慣有燈,如果有質量會很差。

啪地關掉燈,房間裏瞬間暗了下來。雲恬悅一邊摸索樓梯,一邊拿手機照台階。

忽然,耳邊傳來他細碎的聲音。

“不要走…不要走…小悅悅,對不起。不要走……”

下意識說出的話,語句破碎,可聲音卻透著務必的脆弱。是她從未接觸過的脆弱。

愛或者不愛,她早就明晰。可兩個人長久在一起,除了愛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如果無法體諒,無法互相理解,無法彼此包容,那麽愛情會被瑣碎消磨殆盡,也會在生活細砂的打磨之下,漸漸地失去原來的光澤。

再看吧,如果有緣分還會在一起。這件事情會讓兩人之間越來越牢不可分,可如果邁步過去。隻怕要用分手告終了…雲恬悅淡然地閉上了眸子,將黑眸中的情緒悄然收斂。

第二天,天氣陰沉,烏雲在頭頂沉沉地壓下。風雨欲來,讓人壓抑不已。

宗政煌睜開眼,早上六點半。周身腰酸背痛,抬手想捏捏脖子,卻發現自己身上有一條毯子。是誰蓋在自己身上?一旁的台燈也被關掉了。

難道是保姆?他抬眼看了看一旁忙裏忙外的保姆,一看到自己就嗖地竄出去了。應該不…那是誰?

孩子們不可能,難道是她?

宗政煌心想著,抬頭看了一眼二樓,雲恬悅已經起來了。洗漱好,身上穿著妥帖整齊的家居服。

她直直地下樓,走到廚房去。拿了餐盤,將早餐擺放好端到了楚嬈的房間去。

兩人彼此沉默,家宅的氣氛壓抑沉重。兩人的沉默,好似形成了一個強大磁場,影響著每一個人。

他起身,去了書房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幹洗整潔的西裝。家宅氣氛有些沉重壓抑,他不想多呆,打算去公司。

可書房的內線響起,伸手接起來。是王可的聲音,“煌少,老婦人的飛機已經在機場降落了,您看?”

這麽快就回來了?宗政煌微微恍惚了一下,但算了算時間。也不是不可能。

“讓司機送到家宅吧。”宗政煌輕聲說。

掛斷之後,去了楚嬈的房間。這會兒正是吃早飯的時間,雲恬悅和楚鈺都在。

他走進去,氣氛徒然凝重起來。最明顯的是雲恬悅臉頰上燦爛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楚鈺也緊張地看著爸媽,最擔心兩人要是突然掐了起來怎麽辦?

“媽要回來了。”宗政煌喉間艱澀地開口。“阿嬈,阿鈺,你們奶奶要來了。大概一個小時就到了。”

媽,奶奶。概念似乎已經十分久遠了,他們從未和孩子們說過奶奶的事情。今天突然說出來,楚鈺和楚嬈都是驚奇並且好奇。

雲恬悅一邊用勺子給楚嬈喂牛奶燕麥粥,一邊問:“要做什麽?”

“就是回來看看,看看孫子們。”宗政煌解釋了一句,還想說什麽,但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說了。隻能冷冷地撂下一句話:“沒什麽事情我先出去了。”

宗政煌走了以後,楚鈺才纏上了媽媽問道:“奶奶是誰呀?”

“是爸爸的媽媽。”雲恬悅輕笑解釋。

楚鈺似懂非懂,又問:“媽媽,奶奶凶不凶?”

雲恬悅略微沉思了一下回答,“你們奶奶不凶,但是喜歡胳膊肘往外拐。”

自己的媳婦不喜歡,老喜歡別人。雲恬悅這一點很不開心,也讓婆媳關係稍微有些緊張的,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她去了澳洲,並且一輩子都不回來了。這次宗政煌放行,隻怕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胳膊肘往外拐…”楚鈺思考了一番這話,人的胳膊肘不都是往外拐的嘛。

“好了,阿鈺去換身衣服,等會兒奶奶來了要禮貌。”雲恬悅摸摸楚鈺的腦袋,笑著讓他出去了。

楚嬈一口口地吃早飯,瞪大了眸子問:“媽媽,奶奶要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住一段時間,不會太長。”雲恬悅笑,拿著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楚嬈輕輕地應了一聲,眸子裏眼神複雜。奶奶,已經很模糊的一個概念了,在塵封記憶的深處,奶奶好似一個飄渺遙遠的夢一般。

“吃好了嗎?”

楚嬈點點頭。

雲恬悅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叫保姆來收拾東西,自己去了臥房換衣服。也為楚嬈換了衣服,將她從樓上抱下去,一家人坐在客廳裏等著魏嫆的到來。

門外響起了車子發動機的聲音,楚鈺跑出去看了一眼,大聲喊道:“來了來了!”

宗政煌和雲恬悅相繼站起來,心裏都不約而同有一絲緊張,母親癌症的事情,宗政煌並未說,不想徒增她的壓力。

一行人到了院子裏,黑色的林肯車。門被隨從打開,首先落地的是一根拐杖,然後是魏嫆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在一個人攙扶下才下來站穩了身子。

她身體消瘦極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好似袍子一樣。臉上皺紋深深,如溝壑一般讓人看著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