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女孩和毛毛
從醫院出來,打了車。
在師傅的幫助下上了車,輪椅扔到了後備箱。
“去哪裏?”
“隨便。”唐準靠在座椅上,聲音輕忽。
司機隻覺得這人奇怪,一個殘疾人到處跑什麽?身邊還沒個照顧的人。
見師傅猶豫,唐準從衣服兜兜裏翻出幾張百元大鈔扔到了前麵。
“開車,你隨便開。我說停就停下,車錢不會少給你。”
師傅本還擔心他不付錢,但看到幾張錢,也放心了。一踩油門就衝了出去,看這個年輕人苦悶,師傅便想著他可能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一直開車到了郊區,去郊區或許能讓他心情好一些。
車子走到了人煙稀少的郊區,唐準眼神呆滯地看著窗外,忽然開口,“在這裏停下吧。”
司機一看四周,沒人煙不說。連車都很少經過,他是殘疾人自己不放心,要是他被人搶劫殺了,自己肯定脫不了幹係,說不定還會被人認為是嫌疑人。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我要下車。停車!”唐準這幾年性子執拗,極少能聽進去話,對司機的話更是聽不進去。
“可是這裏……”
“我給你錢,讓你停車你就停車!”唐準一邊喊一邊就要抄起救生錘打算砸車窗戶。
師傅在心裏暗暗咒罵簡直是瘋子。將車子停在路邊,將輪椅從後備箱拿出來,放在地上撐開。又將唐準從車上抱下來放在輪椅上。
“你愛去哪裏去哪裏,我不管了!”
唐準沒理睬那人,一人緩緩地離開了。
司機上車甩了車門便揚長而去。一邊開車一邊咒罵唐準。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天空雷聲滾滾,不多時候瓢潑大雨便傾斜而下。
唐準好似完全沒有感覺一樣,不斷地滾動著輪椅朝著遠處一點點地前進,風吹,雨打在臉上,臉上的水珠匯聚成了一股股水順著臉頰緩緩地流下來。
手掌心磨破了,血水浸潤了輪椅的車軲轆,從身後留下了長長的一根血線。
長得沒有盡頭的公路上,隻有他一個人。太過孤單,太過寂寞。
讓人遠遠看著就心裏反酸,發疼。
唐準身體畢竟虛弱,朝前沒多少時間,整個人眼前一黑,腦袋一歪哐當倒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他的身邊出現了一雙印花長筒雨靴和一根導盲棍,還有一隻長毛金毛犬。
狗兒湊到的唐準的身邊輕輕地嗅了嗅,聲音低沉地嗚咽。
“毛毛,發現什麽了?”女孩子輕輕彎腰撫摸了一下它的腦袋。
毛毛朝前走,牽引著女孩靠近。她拿著導盲棍戳了戳前麵,好像是個人。
她緩緩蹲下身,雨水淅瀝瀝地墜落,濺濕了她的裙擺。
她伸手摸了一下,摸上了唐準的手。真冷!
“他死了?”女孩嚇得站起來,皺眉問道。
毛毛汪汪地叫,表示抗議。人還沒死,主人您快救啊!
“他沒死?”
毛毛又愉悅地喊了一聲。
女孩隻得彎腰,摸索唐準的手臂,再摸索到輪椅。在毛毛獠牙撒開,扯著唐準的衣服。在雨中忙活了半天才弄在輪椅上。
“好了嗎?”
“汪兒~”
無奈地摸摸毛毛的耳朵,“你丫愛管閑事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呀。”
毛毛表示抗議,十分不滿地叫喚了一聲。
雨中,女孩一手撐傘,一手推輪椅。毛毛在前麵引路順便幫著拉輪椅。
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到了家。
這是一處位於郊區小農場的房子。房子不大,卻建的整齊精巧,遠遠看去好似童話中的糖果屋一般。
這是女孩爸爸媽媽對孩子在這個世界上最深的愛,雖然看不見,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都是住在城堡,童話屋中。
女孩換了衣服,給毛毛擦了身上的水。然後將輪椅上的人拉到了地上。脫~掉了他身上的濕衣服。
這是她第一次摸~男人的身,好奇之餘還帶著一點點鬱悶。
真重,還難伺候。
上身的衣服好不容易脫了,她已經是一身汗水。又去脫~褲子,光是解開扣子已經讓她滿臉淚水了。
單褲拉下來,自然是內褲了。
她看不見,摸索的時候掌心碰到了一處柔軟,溫熱。手感不錯啊…試探性地捏了捏。
躺在地上的唐準擰眉,嘴唇溢出不舒服的喟歎。
她也不玩了,給脫光了。找了地墊鋪了褥子。將他翻到上麵。蓋上了毯子。
“毛毛,好了嗎?”
“汪!”表示好了。
“可是累死我了,我去給你做飯。”毛毛一聽,瞬間撒歡了。可隨之而來的是,“順便熬點薑湯咱仨都喝點,不然著涼了就壞了。”
毛毛瞬間蔫掉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裏還在碎碎念,網上說狗吃巧克力會死,你從來不給我吃。但我上次吃了根本沒事好不好!?薑湯對你們人類有用,但我是汪星人!倫家不喜歡喝!薑湯!
但是抗議是沒用的,主人就算做了砒霜,也要當蜜糖喝下去。
多麽痛的領悟…
——
雲恬悅趕到唐雀停車的地方,她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雲恬悅心裏暗暗著急,走過去扶著唐雀的肩膀坐起來。
一看,便看到了唐雀臉上滿臉的淚水。
“怎麽辦?怎麽辦?”唐雀一見雲恬悅來了,整個人撲倒在了她的懷中。
“沒事沒事,不要擔心…”雲恬悅將唐雀樓在懷中,柔聲安慰。
唐雀嚎啕大哭。
無論結果多麽的悲慘,多麽的讓人無法麵對,該來的,該要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安撫了唐雀的情緒,雲恬悅也是滿心傷懷。兩人穩定了一下情緒便開車朝市立第一醫院開去。
到了醫院,直奔唐準的病房,可一進去護士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你在幹什麽?”唐雀朝前一步,衝著小護士就吼了一聲。小護士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十分委屈地站在原地,瑟縮不敢說話。
“怎麽了。”正好路過的秦朗走進來問。
雲恬悅和唐雀同時回頭,兩人淚眸紅腫。嚇了秦朗一跳。
“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說呢?”唐雀冷冷諷刺地說。
秦朗還是不明所以,一看兩人,再一看空蕩蕩的床位。
“唐準他一聲不吭就走了,你們沒派人去找?”
秦朗這話一出來,兩人紛紛瞪大了眸子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