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考慮
身上的黑袍裂開了幾道口子,不斷翻飛的衣袂帶著戰場上獨有的冷冽。夜冥額上的青筋暴起,連眼角處都帶著青色的血脈。
鹿塵順著剛剛對手出手的方向看去,卻見黑壓壓一片的蛇族戰士擋在了麵前。鹿塵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蛇族方向靈力的流動,但是對方隱藏的極好,鹿塵根本感覺不到對方藏身的地點。
夜冥的眼角帶著詭異的黑色圖騰,好似一道月牙帶著幾縷雲霧,嗜血的雙眸配著黑色的圖騰,整個畫麵竟是那麽的和諧.
隻見他一隻手握著唳血劍舉在眼前,一隻手輕輕的拂過劍身,鮮血順著手掌滴落在唳血劍的身上,眼前的唳血劍的劍刃突然擴散開來,劍身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原本纖長的劍身如今分成了三瓣,兩邊的刀刃顯得更加鋒利,而中間的劍刃渾身上下透出削鐵如泥的淩厲。
這才是唳血劍真正的模樣,嗜血成王,勢不可擋。
劍身帶著的殺意即便遠遠站著的士兵都感受到死亡的氣息,人們不禁向後退了兩步,不要說被這把魔劍所傷,隻怕他的劍氣襲來,都未必是他們能都抵擋的。
遠處的地煞眯著狹長的雙眼,若有所思的看著鹿塵,餘光稍稍撇過站在城牆之上的鹿爵,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去。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沒有人能夠喊停,除了他們自己。而城牆之上,一道身影不動聲色的跳落下來,混入了人群中。
鹿塵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絕望,他知道唳血劍一處,不見血不收劍。他第一次感受到夜冥的發狂似的怒意,以及無法摒棄的殺意。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們再次見麵竟然是這種情況。
但是眼下的他不得不戰,他要帶夜冥回家!
夜冥雖然不是妖,但是眼下嘴裏的獠牙以及手中的利爪都在告訴人們他已經不是一個人,‘即便這樣,我也想要將你擁入懷中。’
鹿塵記得自己第一次妖化暴走的時候,夜冥差點死在自己的手裏,這一次,隻是角色互換罷了。不過,他不會死,他更不會讓夜冥死!
鹿塵仰天長嘯一聲,再低下頭時,臉上和手臂上盡是詭異的黑色圖騰,雙眸猩紅,那是妖族的象征!口中的獠牙深深的抵著下顎,鹿塵微微俯下身子,喉嚨裏麵滿是攝人心魂的嘶吼聲。
兩道身影迅速的纏繞在一起,戰場上發出巨大的爆破聲響,但是眾人麵前卻空無一物,隻能感受著中間那塊突兀的空地上揚起的詭異的巨風。
地煞將靈力聚於眼中,雖然他能看清對方的每一個動作,但是兩個人迅速的身影以及驚人的靈力都讓他暗暗吃驚。
隻見鹿塵在瞬息之間就已經抵擋住夜冥不下五次的攻擊,而鹿塵這一次也並沒有保留,在對方動作露出空隙之後,揮刀上前。四周的能量球不斷,天空中發出一聲又一聲驚心動魄的聲響。
空中時不時帶著紅色與白色的殘影,明明還在左邊,但是眨一下眼之後,瞬間變成了右邊。
鹿塵和夜冥這一戰不僅被妖族皆知,乃至千百年後,依舊被人們傳為一段佳話,隻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兩個人在半空中運用靈力托著身子在空中示意的遊走,鹿塵再次揮刀上前,而夜冥而正麵迎擊。
一刀一劍正麵碰撞,劍尖與刀尖緊緊的挨在一起,以此為中心點的靈力蕩漾開來,翻飛的衣袂在空中獵獵作響。
現在兩個人都卯足了靈力朝著對方衝去,若是誰的靈力不濟,誰便是對方的刀下亡魂。
鹿塵雖然呈現出妖化的暴走狀態,但是麵對夜冥,他始終是理智大於本能的殺戮,若是他們之間若有一人突然收手,那麽收手那人恐怕會死在對方的劍下。如若自己不住手,那麽等到他與夜冥靈力耗光之時,他人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就在這時,夜冥後方一道白光突然朝這邊飛來,鹿塵忍不住冷笑一聲,“嗬,終於出手了嗎?”
隨著白光越來越近,鹿塵並沒有收手的打算,但是是很快,他便感覺到不對勁,夜冥身後的白光不是朝著自己衝來,而是對著夜冥!
來不及思考,鹿塵幾乎是下意識的抬手幻化出一個手雷打落了夜冥身後的白光,於此同時,唳血劍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他的肩膀,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剛剛夜冥刺來的那一刹那,鹿塵微微側身躲過了原本對準心髒的那一劍。
急速翻滾的氣流帶著紛飛的血漬,夜冥的臉上也被飛濺的血跡模糊了眉眼,鹿塵忍不住喉間翻滾的腥味,吐出一大口鮮血。而夜冥卻是被定身一般,動彈不得。
鹿塵捂著傷口微微抬頭,卻間夜冥眼中的猩紅正在一點點的消散,露出了原來的色澤。
“塵。”
聲音艱澀沙啞,好像許久沒有開口的人突然開口說話,帶著一絲顫抖。
鹿塵的眼角微微濕潤,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是我。歡迎回來,冥。”
鹿塵起身步伐艱難的朝著夜冥走去,試圖奪取他手中的唳血劍,而夜冥隻是呆呆的站著,眼中閃過不安、懊悔、心疼、無奈,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著,他的腦子一片混亂,眼中隻剩下麵前受傷的鹿塵。
躲在夜冥身後的神秘人再次發起了進攻,而這次攻擊明顯對準了鹿塵。不過鹿塵沒有在意,他現在距離夜冥隻有三米、兩米、一米……
就在鹿塵剛要觸碰到夜冥的那一刹那,鹿塵的身子猛地被一股力量往後拉扯去,而麵前的夜冥被也身後的一道白光纏上,拉扯到後方。
鹿塵不甘的伸出手試圖拉住夜冥,但是現在的他隻能看著夜冥被那股怪力越扯越遠,伸出的雙臂隻能徒勞的向前伸著。剛剛站立過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坑洞,看來剛才那一擊擺明是想要他的命。
“你沒事吧?”
鹿塵抬頭,沒想到剛剛救他的是曲言,鹿塵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死不了。”
在轉過身看看剛剛夜冥站著的地方,而他再次消失在了眼前。他身後的神秘人到底是誰?夜冥難道是受了他的控製不成?
被唳血劍控製的夜冥幾乎殺人不眨眼,他怎麽可能會聽命於他人?還是說這裏麵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是鹿塵不知道的?
不過眼下鹿塵已經無暇估計這些,麵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剛剛一戰消耗大量的靈力,加上肩膀巨大的血口子造成的流血過多,鹿塵隻感覺到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發黑。
等到他再次睜眼時,窗外是一片沉重的夜色。鹿塵眨了眨眼睛,等到眼睛適應黑暗之後,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揚手,點亮了房間裏麵的琉璃燈。
走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鹿塵的門口停了下來,“誰?”鹿塵警覺的開口。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口的身影背著一身的月光,麵上透著一片陰影,看不真麵容,“你醒了。”
對方的聲音沉穩,鹿塵微微的靠在床上,並沒有在意門口的人,拿起身旁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怎麽,有事?”
“今天那個人對你很重要?”鹿爵並沒有在意鹿塵的不歡迎,自顧自的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是又怎樣?”
“那你到底在固執什麽?”鹿爵目光深遠的看了一眼鹿塵,眼中的眸光閃過,輕輕的放下杯子說道,“我上次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鹿塵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鹿爵,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冷血到怎麽樣的地步?明明是有求與他人,但是現在臉上的神情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即便要求的人是自己剛剛重傷蘇醒過來的兒子。
“現在蛇族在我族外部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大舉進犯,而白虎一族雖然一直不動聲色,但是實際上卻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我們……”
“我知道,我們現在四麵楚歌,情況危及對不對?”鹿塵眼角一抬,“但是,這又關我什麽事?你可別忘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緊緊維持在互惠互利上而已,你幫我打聽到他的消息,而我幫你打一場戰,現在,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
“嗬,對,這些是不關你的事情,但是你別忘記了,你的朋友,現在卻在為蛇族做事情。”鹿爵嘴角帶著一絲淺笑,悠悠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如果我們能將蛇族一舉殲滅,順便將控製你朋友的那個神秘人揪出來,那麽,你的朋友,再也不會遭到他人的利用。”
鹿塵低下頭,沒有說話,他知道鹿爵的意思,事成之後,他可以統一蛇族,而他可以救出夜冥,各取所需。當然,代價便是鹿爵出動全部兵馬,而鹿塵則是拿出手中的五彩石。
“我給你一個晚上考慮的機會,明早你再答複我,今晚好好休息吧。”鹿爵放下茶杯,轉身走出了房間。
鹿塵藏在被子中的手暗暗握拳,夜冥身後的那個神秘人的靈力深不可測,隻看他幾次出手,就可以知道對方不是一個小角色。而他究竟如何控製夜冥,這一點讓鹿塵十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