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我要你幫我

四周是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伴隨著失敗者的哀嚎,勝利者的歡呼,兵器的撞擊,肉體的觸碰,血肉的撕扯……這些都是戰爭中的產物。

地煞拽緊了韁繩,狠狠的踢了一下馬肚,戰馬仰天長嘯一聲,跨過麵前的一句句屍體,馬蹄遍布之地已經被鮮血染紅一片。

眼前的白衣越來越近,地煞的雙眼已經被那猶如一朵雪蓮的他吸引的移不開眼睛。

天罡,我回來了。

縱身,除去對方身上還插著的觸目驚心的長刀,將他摟入懷中。

耳邊的喧鬧充耳不聞,地煞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聲音在戰場上也是如此的溫柔,“天罡,醒醒。”

懷中的男子睫毛輕顫,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眸子,對上地煞那雙犀利卻帶溫柔的雙眼,天罡緩緩的綻放嘴角,“回來了。”

“恩。”地煞將懷中的男子摟的跟緊些,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到對方的體內。

天罡的嘴角依舊帶著迷人的溫潤的笑意,即便現在滿身血汙的他,依舊給人一種脫離世俗之美。

“我帶你走。”地煞低著頭,將臉埋在對方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

“可是我們走不了。”

天罡很想說一聲“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神智有些不清醒,他突然感覺地煞的意思是帶著他遠離這個紛紛擾擾的地方,帶著他遠走天涯,但是他知道,現在的他還走不了。

或許是曆經生死離別,或許是親身感受到死神原來離自己這般親近,又或許是天罡真的累了,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在地煞麵前偽裝自己。

地煞沒有說話,依舊將臉埋在對方的肩膀上,感受著對方身子的暖意。

兩個人這般耳鬢廝磨從未有過。自從下山之後,兩個人即便是獨處的時間也離不開鹿族的一切大小事務。

地煞享受著這一瞬間的溫存。他深知自己的心意,從第一眼見到天罡,他就明白他對天罡之間的情感不再簡簡單單隻是師兄弟之間的情分。但是,明白這份感情的他卻陷入了不能敞明的苦悶。

風起,戰場上揚起一陣黃沙,鹿爵負手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麵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他默默的看著眼下的戰況,風起雲湧的戰場,千軍萬馬的黃土地被鮮血染紅,屍橫遍野,兩撥人馬奮力的拚搏在一起,這是生與死的較量。

但是,隻要放眼望去,隻見一匹戰馬上坐著兩人尤為突兀,一人白衣勝雪帶著點點的血花,好像一朵朵雪山之巔的紅蓮,耀眼奪目。而坐在後麵的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意氣風發,身後的黑色戰袍迎風飛舞,發出獵獵的聲響。

不遠處傳來戰馬的嘶鳴聲和戰士們滿腔熱血的咆哮聲,地煞抬頭,原來是段隨風帶著的部隊趕到了。

眼前惡劣的局勢得到扭轉,地煞輕輕的拍了一下馬背,戰馬悠悠的往裏麵走去。步伐沉穩,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般。

地煞朝著段隨風做了一個手勢,便帶著天罡回去療傷。

蛇族與狐族沒有想到對方的援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原先的陣型被打亂,局勢迅速扭轉。遠方響起一陣號角的聲響,那是撤退的信號。

鹿塵剛剛到達目的地,鹿爵派來的侍衛便將鹿塵請了去。鹿塵無奈的搖搖頭,感情這人是在這邊早已等待了許久。

帶路的人不說話,腳步不快不慢的在前麵走著,而鹿塵雖然腳步輕快的跟在身後,不過腦子裏依舊是剛剛經過戰場是滿麵狼藉的模樣。

戰鬥的場麵少不了血腥,但是鹿塵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大規模的廝殺,內心有點餘悸,就因為君王的一己之私而要底下的人拚死搏鬥,這要牽連多少無辜的人?

而一路跟著鹿塵的曲言這一次難得沒有離開他的身邊,一直跟在鹿塵身後,到了地方之後也隻是默默的站在門外,看著鹿塵走進那扇精雕玉琢的朱漆大門。曲言底下頭,雙眸閃過一絲異色,但是隨即消失不見。

麵前的人負手站在窗前,目光不知看向何處,漆黑的雙眸暗潮湧動,就好像有一個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麵上波瀾不驚,可是湖麵底下卻是翻雲覆雨的瘋狂。

“找我有事?”鹿塵開口打破了沉寂。

“我相信你應該看到了這次的戰爭之後遺留下的戰場吧,我想讓你幫我。”

鹿爵的語氣中帶著絲絲的懇求,緩緩的轉過身,高大的身軀遮蓋了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在鹿塵的身上留下一片陰影。

鹿塵沒有說話,而鹿爵也不在意,繼續開口說道,“我們鹿爵現在四麵楚歌,岌岌可危,蛇族與狐族聯手勢不可擋,今天這一戰我們是險勝,但是下一次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我的手下沒有可信之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嗬,現在需要我了才想起我?”鹿塵嘴角一挑,抬眸對上對方漆黑的眸子,“我尊貴的王,你可不要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呐。”

“我知道當年我聽信香妃母子片麵字詞,不聽你的辯解懲罰你是我不對,我也知道近百年來我沒有找到你是我的錯,但是,我希望你聽我的解釋。”

眼前的鹿爵就像換了一個人般,鹿塵從未見過鹿爵這般低聲下氣跟自己說話的模樣。鹿塵內心泛起一絲苦笑,現在這是什麽情況,是要上演瓊瑤戲碼還是要上演一場父慈子孝的苦情戲?

“相信你回來也多多少少了解到,我並沒有將那個女人留在身邊。而她就在幾天前,還一直被我困在地牢之中。”鹿爵的目光變得悠遠,似乎陷入了回憶。

“嗬,你就這樣對待你昔日的枕邊人?”鹿塵不屑的一笑,抱著胳膊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毫不客氣的拿起一旁的茶水,一口悶下。

“她的事情暫且不提,但是我隻能告訴你,她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她故意接近我也是有她的目的。我承認,我當初是被她的美色吸引,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唯一愛著的人,隻有你母親。”

一個隻愛我母親的人卻被她人的美色吸?,從小到大都不會認真的瞄一眼自己的親身兒子的人現在有什麽資格說這些話!哪怕是他養的一條狗,他有時都會摸摸小狗的毛發,而對自己的親兒子,卻什麽也給不了。這個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父愛!

鹿塵很想抓著對方的領子狠狠的咆哮,這是他從小到大都想做的事情,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卻對這件事一點也提不起精神來。

“嗬,愛我母親?我母親還不是被你的花言巧語所騙?”鹿塵煩躁的抓抓頭發,皺著眉頭,語氣也有些不耐煩,剛剛內心想說的話強硬的吞咽了下去,“你別我告訴我你今天來是找我敘舊的,如果這樣,恕不奉陪!”

“等等!”鹿塵作勢要走,鹿爵上前拉住對方的胳膊,“既然這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要你幫我,而你要我打聽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

“他在哪兒?”

鹿塵反手抓住對方的手臂,聲音不禁上揚了兩度,此刻的鹿塵內心泛起五味雜陳,興奮、不安、喜悅……這一切的一切難以言喻的情緒敲擊著他的心髒。

“據我手下來報,有一個神似你朋友的那個人前幾天出現在蛇族的大殿中,如果沒有猜錯,你的朋友現在可能為蛇族效命。”

“怎麽可能!”鹿塵睫毛輕顫,夜冥去了蛇族,那麽他的魔咒是否已經解除?他難道已經被蛇族的人捉去?

雖然除妖師一族和鹿淵兩撥人都在尋找夜冥的下落,但是為什麽夜冥會被蛇族的人帶走?還是說他們之間有一隊人是為蛇族效命?除妖師一族的事情現在百裏莫已經去查,倒是鹿淵,自從上次地獄深淵一別之後便沒有消息了。

鹿塵的眉心皺的越來越近,是不是自己無意間錯過了什麽,是不是忽視了什麽?鹿塵有些煩躁的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他沒有夜冥那樣遇事冷靜的完美心境,也沒有夜冥聰明的頭腦,現在他能做的,隻是靠著自己的力量去分析。

“你別擔心,我會盡力將你的朋友救出來,隻是……”鹿爵意義深遠的看了一眼鹿塵,繼續說道,“我要你幫我平息這次的戰亂,正所謂分久必合,妖界紛亂已久,時候該統一了。”

“嗬,野心不小啊。”鹿塵沒有理會鹿爵臉上瞬間閃過的怒意,臉上的神情再次恢複了平日裏**不羈的模樣,“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麽非要我幫忙,我怎麽不知道我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幫你平定妖亂。”

“你不要忘記了,你身上的五彩石可是當年女媧娘娘補天時遺留下來的。若是集齊五顆五彩石,那麽他們的威力不可估量。”

“老狐狸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鹿塵在心裏暗暗的咒罵了一句,不過眼下的他正氣定神閑的喝著手中的茶水,不理會鹿爵雙眼中透出的貪婪。

鹿爵也耐著性子坐在鹿塵的身邊,兩個人紛紛用沉默代替了內心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