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百五十四生意經
蘇氏連著在令狐府上住了些天,她也沒有閑著,跟王氏還有王穀蘭錢氏幾個很快打成了一片,無事的時候就一起到白馬寺,金龍寺跟香山寺這些地方觀景燒香,而王穀蘭見了蘇氏,漸漸的就歇了取常相逢而代之的心思,常相逢是窮家子出身不錯,可是她卻有一門王家根本比不了的做官的親戚,隻要海家在,令狐儼就不會停妻再娶。現在她所謀的隻有一個姨娘之位了。
王穀蘭的心思自以為可以騙了所有人,可是蘇氏跟錢氏是什麽樣的人?小姑娘的那點兒小心思沒幾下就被看穿了,對於這個覬覦自己妹夫的女人,蘇氏跟錢氏打心眼兒裏是看不上的,因此王穀蘭雖然格外巴結,兩個人對她都是不冷不熱。
不過跟著富家出身的王氏跟王穀蘭交流幾天,蘇氏做生意貼補家計的心思卻再次被撩熱了,畢竟這才是真正來銀子最快的路子。
“嫂子想在鞏縣開間水席樓?”常相逢沒想到憋了幾天,蘇氏提了這麽個要求。
“是啊,我這幾日嚐著你的水席滋味確實好,還有那些小點心,便想著你的生意是一定會做大的,不如我拿出些銀子來,咱們一起在鞏縣也開一間,相逢你放心,還是你說了算,我也不過是想著海家畢竟是鞏縣的老戶了,有海家在,水席樓也不至於被人搗亂,”蘇氏倒沒有想過常相逢會拒絕,畢竟當初常相逢可是答應過跟她一起合夥做生意的。
這個啊?在鞏縣開水席樓是一定的,可是鞏縣這塊肉海浩然能放過?如果她跟蘇氏合作了,那可得罪了海家這位大族長了,常相逢在蘇氏身邊坐下,“嫂子以後長留鞏縣了?”
“唉,你哥哥讀了這麽多年書,也沒讀出個什麽景來,他也想著就這樣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在家裏教教兩個孩子呢,所以不論是父親留在京城,還是去地方上,我跟你哥哥都想留在鞏縣照顧祖母了,”小關氏也讚同兒子跟媳婦的做法,她跟海澤然在外多年,回來發現海浩然把關氏照顧的並不好,可是他們夫妻常年在外,並沒有盡到應有的孝道也不好指責兄長,索性留了兒子跟媳婦在,替他們盡一盡二房的孝心。
“不是我不答應,隻是嫂子想過沒有,如果我在鞏縣開水席樓,能不告訴大舅舅麽?”常相逢也避諱蘇氏,“這樣一來,嫂子在裏頭,也不好占太多-”
這個,蘇氏明白常相逢的意思,海浩然入股,那必然是以海家的名義了,如果她再去摻乎,那麽海家兒媳婦可不少,這是給常相逢出難題了,“那算了,伯父這些年為家裏也沒少操心-”
見蘇氏一點就透,常相逢心裏也喜歡她,便將自己跟令狐儼商量的意思跟蘇氏說了,左右鞏縣沒有洋貨鋪子,倒不如叫蘇氏開個小小的店鋪。蘇氏拿自己的體己出來在鞏縣開一間賣洋貨的鋪子,而所賣的貨物,令狐家這邊可以將賒給蘇氏,隻等年底結一次賬。
蘇氏聽常相逢露了海浩然的意思,知道自己爭不過大伯,剛想收了做生意的心,萬沒想到常相逢卻給了她一個驚喜。
蘇氏手裏銀兩有限,賣洋貨所需不菲,現在她隻需要拿自己的銀子盤個店麵,請了夥計,根本不需要花銀子備貨,“這可不行,我哪裏能占你們的便宜,洋貨生意我是知道的,可要不少本錢呢。”這個情承的大了,蘇氏還真不敢直接應下。
“嫂子你不必擔心這個,鞏縣那地方不大,洋貨鋪子一家沒有,可是真開上一家吧,執信又覺得有些劃不來,倒不如嫂子盤間鋪子,就鋪上些尋常點的東西,你就當是玩票,賣了是你的,不賣是我們的,給孩子掙點兒零花,”隻要蘇氏不過於貪心想靠著令狐家掙個金山銀海,這些照拂令狐儼還是願意給的。
“這樣啊?我得跟你三哥商量商量,你們也太,叫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蘇氏很感激常相逢的慷慨,再普通的洋貨,它也是洋貨,價格不菲,令狐家願意先給她來賣,而且掙下的全是她的,這已經是很大的人情了,蘇氏還是要回去商量商量。
“成,你畢竟也不是本地人,真要是做了,還得三哥出去幫你看鋪子請掌櫃呢,咱們不急,慢慢來,”常相逢最要緊的是向海家二房表達他們的善意,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說完正事,蘇氏忍不住提醒常相逢王穀蘭來,“那個姑娘一看就是個精明的,心也大,你成天在外頭跑,可要當心,這男人啊,日子久了看不住-”
看來這個王穀蘭的心思連客人都瞧出來了,常相逢不由笑道,“這種事情防不勝防,我隻希望她老實實的別生什麽是非出來,等八月十五吧,叫人將她送回去好了,最不能不叫人回家團員吧?”原本的說法是等過年的時候將人送回的,可王穀蘭都這麽控製不住情緒了,還是早些送走的好,真鬧出什麽事情來,就算是跟令狐儼無關,隻怕令狐家也要負上些責任。
“那你可得把人看緊嘍,她可不是一般人,是你婆婆的侄女兒,你那個還不是親婆婆,有什麽事能向著你?”蘇氏可不像常相逢這麽放心,“妹夫那樣的人物,被人惦記也是常事兒,可是就算是你要給他納妾,也萬萬不能要這種的,將來你都沒法管教。”
是啊,表妹難惹嘛,常相逢頷首表示自己聽進去了,轉而笑道,“那三哥呢?我看三哥可是個老實人。”
說起自己相公,蘇氏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這還得謝謝母親呢,父親跟母親是表兄妹,向來感情就好,也沒有納妾,聽說以前有過通房的,後來年紀大了,母親就出了嫁妝將她們陸續打發了,有父親的例子在,你三哥跟二哥都沒有姨娘那些叫人惡心的東西。”
看來也不是所有有錢人家都要三妻四妾嘛,常相逢對海澤然的印象又好上一層。
蘇氏跟海岱崢在洛陽住了小半月兒,畢竟家裏長輩都在,他們也不好太過樂不思蜀,最終還是回了鞏縣。
送走海岱崢夫婦,常相逢也算是鬆了口氣,而穀水那邊有齊勝元看著,壽春街這邊有董時照,也叫常相逢省心不少,因為董時照這次立了大功,常相逢索性又將做漿麵條的關鍵一步“打沫”直接教給了董時照,以後自己不在,就由董時照每天將漿熬好,再交給白案來下麵條。
這樣一來,常相逢倒比以前輕鬆了不少,也有功夫忙乎自己廚師學校的事情了,她將令狐儼交給她的十幾個從莊子上挑來的十幾歲左右的小孩子都聚在自己辦學的院子裏,請大夫給檢查了身體保證健康之後,就直接扔到了壽春街跟穀水當打雜的小工去了,在常相逢看來,天賦勤奮都不如心性重要,做什麽之前,人品都要最可靠才行。
“你就這麽將人扔著不管了?那些孩子才多大,在酒樓裏能做什麽?”晚上回來令狐儼叫人放了條小船在浣星湖上,自己跟常相逢就這麽蕩在水麵上,又涼快又愜意還不怕被人聽了話去。
“這東西吧也得看興趣,叫他們在酒樓裏呆上一陣兒,咱們看看品性,也叫他們看看樂不樂意做這個,雙向選擇麽,沒準兒不想幹大廚的以後能成大掌櫃也不一定,而且我還想請人給他們開文化課呢,不說四書五經考狀元,怎麽也能看個話本寫個信什麽的,”在常相逢看來廚師是一技之長生存之能,而讀書認字才是叫自己更好立於世間分辨是非的根本。
常相逢既然想做這個,令狐儼就沒想過反對,“好吧,那幾個孩子還真是托了你的福了,如果是這樣,還不如叫胡二將適齡的孩子們都選一選,大家扔在一處都先認字,以後不論是入府當差還是到外頭鋪子裏,能認字會算賬就比不認字的強許多。”
常相逢歪頭看著令狐儼,“我好像說什麽你都沒有反對過,”自己的想法不管多離奇,令狐儼都是支持完善,沒有唱過反調,“你還真不是個一般人。”就這份包容,一般人都做不來。
令狐儼伸手將常相逢攬在懷裏,“因為我娶的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他在常相逢發間輕吻一下,常相逢身上有太多秘密,不過現在令狐儼並不想知道,就像當初明奕根本不去打聽一樣,常相逢是誰,來自哪裏,是人是妖,有什麽關係呢?能跟她如此相守,對令狐儼來說,就是最安逸的事兒。
王穀蘭站在湖邊看著湖心那艘小船,隻覺心裏一陣陣抽疼,到底是什麽事叫原本已經反目的兩人又如此親密了?王穀蘭說不清楚,可是她卻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因為她已經從王氏那裏聽說了令狐家準備派人將她送回開封,現在再裝病是不成的了,可是如何叫跟常相逢感情正好令狐儼願意納她為妾?王穀蘭真是一籌莫展。
“姑娘在這兒啊?嗯,這裏挺涼快的,”葛巾已經在王穀蘭身後守了她好久,至於王穀蘭在想什麽,是個什麽樣的表情,葛巾覺得自己連猜都不用猜。
王穀蘭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是葛巾,反而放鬆了下來,這人啊,隻要知道她想要什麽,就不可怕,“原來是葛巾姑娘,你不是在逃墨齋伺候麽,怎麽也跑到這裏來了?”
想到自己千方百計調到逃墨齋,葛巾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場笑話,從一等大丫鬟葛巾姑娘,變成了什麽累活都要親自動手的粗使丫鬟,還不能有所怨懟,甚至還要在外人麵前表現出心甘情願的姿態來,“這不還是這裏涼快麽?我去看我娘,走到這兒了也想歇歇腳兒,要說有水就是好,夏天水邊兒最涼快,姑娘府裏可有這麽大的湖麽?”
“葛巾姑娘這話問的,杜管事跟林媽媽以前可是我們王家的下人,難道就沒跟你說過府裏的事?這湖有什麽?王家也有一片呢,夏天坐在湖邊也確實是比旁的地方涼快,”王穀蘭冷冷的掃了葛巾一眼,一個早就失了寵的丫鬟,也配在自己麵前得瑟。
葛巾被王穀蘭刺的麵上一滯,強笑道,“姑娘說的是,我爹娘可不就是王家出來的麽,要論起來,我跟姑娘也該是極親近的。”
這是在跟自己拉關係?王穀蘭眉頭微動,“是啊,不知道你們在王家可還有親戚?”
“我大伯一家還在大爺房裏伺候呢,”葛巾今天來找王穀蘭也是有她的盤算的,聽王穀蘭問她家裏的事情,陪笑道,“我爹常說這一走這麽多年,很想大伯一家呢。”
這個葛巾是王氏的人,也是她們王家出來的,而葛巾的親戚還在王家伺候,王穀蘭福至心靈,仿佛找到了通往令狐儼身邊的路。
那邊令狐儼跟常相逢並不知道岸邊還有兩個人在盯著他們,常相逢正在聽令狐儼跟她講這些日子長房那邊發生的紛擾,這些天常相逢隻顧著外頭的事情,每天早出晚歸的,家裏的事根本沒有功夫去問去聽。
現在果然如當初令狐儼預料的一樣,令狐程寧一房三間快意樓都沒有了,現在正在鬧分家,而因為導致令狐程寧一房遭受如今慘重損失的主因是老大令狐任,所以令狐程寧一向不怎麽多話的二兒子跟庶子都不願意拿公中的銀子去撈獄中的令狐任,而是要求分家,三家平分家業之後,再由老大家拿著自己分得的財產去救令狐任。
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令狐任一房想看到的,這仗自然就打了起來,令狐程寧偏愛長子,為了救長子出獄賣了家中的田產想救他出獄,被二兒子跟三兒子知道之後,兩下一商量悄悄潛進令狐程寧的書房,偷了他的私章出來,直接將另兩間快意樓給賣了,一家一份銀子,攢在了自己手裏,任令狐程寧怎麽叫罵,就是再不肯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