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百二十九逛街

連姑姑在一旁已經死死拉住了暴怒的海寧縣主,她承認常相逢說的都有理,可是這個常相逢說話的神氣能不能不要那麽氣人?“縣主,為了明公子您也要忍一忍啊,常氏說到底是令狐家的媳婦,那就是您腳底的泥,跟她生氣不值當的,為她傷了縣主的清譽不值當的,再說明公子的名聲不能壞啊!”

自己這個主子再得王爺的寵愛,可也不過是個縣主的位份,宗室裏品級比她高的姑娘也不少,如果傳出去人沒進門兒就掌摑婆家表嫂,整個宗室女都要跟著被罵沒家教,那可是犯了眾怒了。

見連姑姑攔下了氣咻咻的海寧縣主,令狐儼也不打算在明家多待了,明奕到現在還時而清楚時而糊塗,海寧縣主身份高貴又不講道理,明家更是一群蠢貨,因此勸罷明奕,令狐儼又向海寧縣主跟令狐氏告辭,說是家中有事,不好多留。

“行了,你們有事要走我也不留你們了,過幾天我們也要進京去了,你們小兩口還是新婚呢,你祖母年紀又大了,就不必來送了,”令狐氏巴不得令狐儼他們趕快走呢,連客氣話也不說了,直接揮揮手道,“送客。”

“我去送表哥,”明奕直接轉身率先出了紫芝堂。

“你到現在還沒有看明白?這就是你對她苦心的回報?”令狐儼跟明奕腿長步子大,又有私房話要說,遠遠的將常相逢跟王氏她們甩在了後麵。

“不是,表哥,那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一看見她,就會想到相逢,我的心就-”明奕不敢回頭去看常相逢,掙紮半天道,“她還好麽?你跟她-”

“你看呢?你放心,我既娶了她,她就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叫她受半分委屈,所以,明鴻遠,你也離她遠一些!”令狐儼駐足回眸,看著神情有些恍惚的常相逢,“起碼令狐家的時候,她比現在開心的多。”

明奕好像從來沒有看見過一身紅裝的常相逢,以前她說過不喜歡太鮮豔的顏色,頭上頂多就是一根木釵,晚上自己翻牆去找她說話的時候,她經常是將長發在腦後一紮,說那叫“馬尾”,而現在的常相逢,卻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臉上掛上恬淨的微笑,隨在王氏的身後緩緩的向他們起來,“你別叫她這麽活,她不會高興的。”

“這個不勞表弟費心了,我認識她的時日並不比你短,後來又一起做生意,她喜歡什麽樣的生活我很清楚,她跟著我,會開開心心的過以後的日子,”令狐儼同樣在看著常相逢,他知道她一定不願意呆在這個地方了,現在帶她走,才是叫她最高興的事情,“明家在洛陽算得上一號,可是到了京城就什麽都不是了,到了京城之後的路都要你自己走了,就算是再不喜歡那個縣主,也要為自己的前程跟親人想一想,這世上就算是皇上閣臣也沒有誰可以隨心所欲的。”

“表哥,你也喜歡她?”明奕看著轉身去迎常相逢的令狐儼,忽然想通了許多事。

令狐儼自然聽到了明奕的問話,可是他懶得回答他,現在常相逢是他的妻子,他對她是什麽樣的感情,沒必要向一個不相幹的人交待。

“可算是出來了,真是嚇死人了,那個縣主怎麽那種脾氣?我活了幾十年竟然沒見過,”一出明府大門,令狐鈿就長籲一口氣,“這地方我真是再也不敢來了。”

王氏對對明奕跟常相逢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看到兒媳意興闌珊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麽,嗔了女兒一眼道,“你才多大就活了幾十年?叫我這老婆子可往哪裏站?不過幸好這家人要進京城享福去了,”這樣不記恩的親戚,以後還是少來往的好。

“以前我覺得伯母跟二嬸兒對我挺好的啊,”令狐鈿有些想不明白,跟王氏小聲嘀咕著上了前頭的馬車,而令狐儼扶了常相逢上了後頭的馬車。

“怎麽樣?嚇壞了沒?”一上車令狐儼就關切的打量常相逢的神色,“要不咱們回去吧,鋪子時改天再去也行。”

“我沒事,既然出來了,還是轉轉的好,母親跟姐姐都跟著呢,再說我也沒有那麽嬌貴,”今天要來明府認親,常相逢是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的,現在好了,連海寧縣主也見過了,以後的日子就消停了,“我現在的心情跟姐姐一樣,幸虧她們要進京了,”說到這兒常相逢苦笑一下,“令狐儼,我跟你說,我現在居然有些慶幸沒有嫁到明家來。”

“怎麽了?忽然說這個?”令狐儼訝異道,常相逢可是個不撞南牆心不死的性子,說好聽些是執拗,說不好聽是強,是傻。

“人家說婚姻不隻是兩個人的,還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我以前是不以為然的,以為我能掙錢,明奕有本事做做官的話,那些人靠著我們養活,再不喜歡我,又能奈我何?可是我越來越覺得其實我想的太簡單了,明家那些長輩-”常相逢搖搖頭,如果真嫁給明奕,她估計光家裏的事都會累死。

終於有些長進了,令狐儼忍不住伸手在常相逢光潔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別看你現在的婆婆不是嫡親,其實比那些親生的還省心呢,祖母又是少見的明白事理,還沒有叔伯兄弟嬸子妯娌,這樣的人家兒可哪裏尋去,常相逢你真是個福女,將來我女兒都未必能尋到這麽好的婆家!”

這家夥真是經不起誇,常相逢揉了揉額頭白了他一眼,“是,希望你女兒以後也我這樣的好福氣,嫁得你這麽一個好男人,開心幸福的過一生!”

看常相逢笑了,令狐儼也跟著一樂,擺出一副肯定的樣子敲著扇子道,“不是希望是一定的,有我這麽英明的爹爹,我不打聽好,怎麽可能叫女兒嫁過去?”

真是自憐的無可救藥了,常相逢懶得跟令狐儼再逗貧,挑起車簾向外望了望,“這不是去水席樓的路啊,咱們去哪兒?”

見到了憔悴無力的明奕,常相逢的心情亂糟糟的,如果明奕跟海寧縣主情深無限,估計她會很心塞,可是這種仇人般的關係,也叫她不安,可這些心事,她沒辦法去跟任何人講。便換了話題。

“既然出來了,先到匯寶樓去看看,給你們挑些頭麵,再去看看有什麽新料子,前頭的洋貨鋪子也是咱們家的,等這些轉完了,咱們再到水席樓去,順便在那裏吃了午飯-”

活動這麽豐富?她隻打算去水席樓看看好不好?“你確定把這些逛完咱們中午能趕到水席樓?”雖然令狐家每季都有專人將當季新貨送過去給百氏跟王氏挑選,可是對女人來說,更喜歡出來逛逛透透氣,親手從各色貨物中挑出喜歡的那種感覺,常相逢不認為進了匯寶樓,綺珍閣她們能夠很快出來。

“趕不過去就在福滿樓吃點兒,晚上再到水席樓也成,左右出來了,叫母親跟姐姐都鬆散鬆散,她們忙咱們的親事也累了半個月了,平時又輕易不得出門,”令狐儼說的輕描淡寫,他今天帶常相逢出來是有自己的用意的:常相逢是他的妻子也是令狐家的主母,常相逢又不是那種安守內宅的女人,那麽叫自己鋪子裏那些大掌櫃們認識一下她,也是很有必要的,為了不引起常相逢的懷疑,令狐儼特意選了這個方法。

好吧,自己成天在街上行走,看的多了市麵上的繁華,下了工反而想呆在家裏,可是王氏跟令狐鈿不一樣,出一趟確實不容易,“那走吧,聽你的安排。”

事情果然如常相逢所料,她們三個從匯寶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烈日當空了,不過因為尋到了自己滿意的東西,王氏眼令狐鈿的興致都很高,居然沒有人說熱,令狐儼看著前頭並排走著討論到了福滿樓吃什麽的三個女人,無奈的搖搖扇子,叫胡萬先將她們挑中的首飾送回府,自己忙跟了過去。

“這就是那天相逢在叢春園做的新菜,我還想著這回吃不上了呢,”令狐鈿看著桌上四道西點,滿眼驚歎,“這東西不說吃,看著就漂亮,”她挾起一枚桂花茶凍輕輕放在眼裏,沒想到居然是凍的小冰塊,還帶著淡淡的桂花香,“單這一道就能在洛陽打響名頭啊!”沒有女人會不喜歡這樣漂亮又新奇的東西,就算是味道普通一些,也照樣有市場。

“大姐,你說我要將水席樓開到開封怎麽樣?”常相逢將一杯草莓蛋奶布丁捧到令狐鈿麵前,示意她再嚐嚐,“可惜這樣的東西我會的有限,不然開個專門賣西點的酒樓。”

“這東西好是好,我品著工序也不複雜,貴就貴在材料稀罕吧?這都五月多了還有草莓,”令狐鈿生在商家,嫁的也是大商賈,見識還是有的,“開封不像洛陽富庶,不過偶爾一回,還是吃的起的,隻是我猜著這東西不難做,有心的人家隻怕嚐過一次就學了去,回家自己弄了。”

令狐鈿的話常相逢深有同感,這些西點本來就不是常相逢擅長的,她會的都是些現代女性在家裏都可以搗鼓出來的小東西,拿出來博個關注度還行,靠這個發家那就是看低了古人的聰明程度了,“姐姐說的是,想在開封開酒樓,還得是我們的水席了。”

“本來我就是這麽個意思,你專心將一門生意做好就成,小心貪多嚼不爛,再壞了自家的招牌,”令狐儼在常相逢身邊坐下,“一招鮮吃遍天的大有人在,咱們在洛陽也不過才開了一間水席樓,你就將主意打到開封去了?”

王氏看著一說到生意就兩眼放光的兒媳婦,心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執信說的是,到底咱們這些女人家,幫相公打理好內宅才是最要緊的,執信年紀也不小了,你們現在關緊的就是給我添個孫子來帶,水席樓能開幾間都無所謂,咱們家裏又不缺銀子,你的嫁妝其實也不少了,咱們也不是貪媳婦嫁妝的人家兒。”

常相逢被王氏的話說的紅了臉,自己跟令狐儼要是能給她生出孫子來,那才叫奇跡呢,不過她現在也隻能擺出羞澀的樣子紅著臉聽王氏說完,然後低聲稱是。

吃完中飯,常相逢她們在福滿樓特意安排的雅室裏小歇了一會兒,又興致勃勃的出發了,令狐儼看著精神抖擻的三人,實在想不通這五月天不回家呆在屋裏外頭有什麽好轉的,他甚至有些後悔提議帶著王氏跟姐姐了,如果隻是常相逢一個人,各大鋪麵走一圈兒,叫掌櫃的出來見個禮,現在估計都到了水席樓了。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常相逢一點兒都不同情跟在她們後麵的令狐儼,這才哪兒到哪兒?這幾條街走下來,連現代半幢百貨商場裏的商戶多都沒有,“出來逛逛多好啊,中午母親明顯比平時飯量好了,以後隔個十天半月兒的,我就請母親出來一次好了,當然,你這個做兒子一定得跟著!叫全洛陽城的人都看見令狐大東家的孝心!”

“我又沒有得罪你,”令狐儼都不知道要跟常相逢說什麽好了,卻看她已經奔到綺珍閣裏指著放在最顯眼地方的那幾匹料子,“這個好,上次我過來看這個綀子,太貴了沒舍買,夥計說夏天穿著遍體生涼,母親,叫相公將這些全包了,回去給你跟祖母做衣裳穿!”

倒是先想到自己跟婆婆了,王氏忍不住抿嘴一笑,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自己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媳婦還是知道些人□□故的,不像外頭傳言的那麽不懂事,“這綺珍閣是咱們家的鋪子,有好東西怎麽會不先往府裏送?這綀子做的衣裳我跟你祖母都有了,倒是你跟鈿姐兒沒有,你們選幾匹回去做衣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