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玉佩環)
“公子,你若身著紅裝,該是多……迷人呐!”鳶兒替我換上一套淺藍色長袍,戴羽冠。但我嫌太像女嬌娥了,鳶兒便耍脾氣:
“晉哥哥,隻要好看又何必在意呢?長飲閣那位都難辨雌雄了,可是風華絕代之貌是蓋不過他的才氣的。可晉哥哥你武不起刀子拿不起鞭的,這手腳長的,舞娘都要妒三分,怎就這麽想不開呢?”
我笑道:“鳶兒才是太較真了。”
“晉哥哥這些天常和臻影楚笙公子一起,都聊些什麽呢?”
“我不是大多數時候都帶著你嗎?”
“你們不是老讓我和陀瑾一旁待著去!”
“沒什麽,都是些下棋論書之事。你就這麽幹興趣?”
鳶兒努嘴:“誰讓你把我晾在一邊的!”
我笑道:“鳶兒你也好好打扮,過會兒臻大哥便來了。”
“我就說臻大哥喜歡你吧!”
“那是你晉哥哥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
“隻是,這楚公子又是何人物?你可清楚?”
我搖搖頭:“隻能猜個大概,不甚了解。”
鳶兒眼神閃躲了下又笑道:“等我片刻,你可莫要再丟下我和臻大哥私會去了。”說完小跑出了門。
我將羽冠摘下,取出一支流光溫潤的剔透白玉簪子往頭上戴去。
一會兒鳶兒身著粉色衣裙,活潑可愛,未到二八年紀卻已經出落的水靈。
“可逮住你了,剛還說不在意的,這會兒又換了玉簪子。哼。”
正打算回答唄門外敲門的小廝的敲門聲打斷了。
“何事?”
“一個自稱是雲澤來的舊識送來了一封信。”
我連忙推開門:“現在他人呢?大人還是小孩?”
“和鳶兒姑娘差不多年紀,早已走了。”
我抓著信封跑出清夢閣。那些個烏龜(青樓裏的保鏢都是這麽稱呼的)見我如此慌張怕我是要逃走,急忙攔住我,既不讓我出去,又不敢傷到我。
“剛才那小孩呢?讓我去追!”
那些烏龜遲疑了下,抱歉地說:“公子,那小孩已經走了有半個時辰了,是他這麽要求的。他說他師父有句話轉告你‘緣既到時,見亦有時。’”我都想咬牙切齒了。
“秋晉。”此時臻影也到了清夢閣。
我平靜下來:“臻大哥,我去叫鳶兒便來。”
他點頭佇立。
我轉身走向閣內,撕開信封信封內除了一塊玉佩什麽都沒有,。玉質剔透玉身清涼。玉佩很薄,祥雲紋樣,淺紫流蘇。玉佩有修補過的痕跡,細看可以看出,這玉佩曾被摔得破碎成多片,裂紋細細長長遊走其間。愣了許久突然淚水不受控製往外流淌。難過的情緒一下湧出。刹那間閃過一個畫麵,一直小手從他人腰間拉下了這塊玉佩。再也想不起什麽了。歐陽映月倒是又一次丟下我,丟下之前還記得聲明他老人家記得是他把小爺我給賣了,有空還是回來看我的,塞給我一塊破玉當押金?
鳶兒走出看見我:“這是怎麽啦!都說七巧哭不得。七巧哭,七年淒。”鳶兒取出手帕拭幹我臉上的淚。
“晉哥哥……可是還念著雲澤裏的那人?那臻公子呢?”
“沒那……”我把玉佩別在腰上。
“看你們這麽久沒有動靜,出了什麽事麽?”我轉身看見身後的臻影,背對著陽光模糊了麵容。
“沒事,這太陽也快下山了,我們走吧。”我忍住仍想拚命流出的樂水獨自走在最前麵。隻是,自己都不知為何難過。
是的,今日是七夕。佳人才子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日子。
“臻大哥,段嶽三少呢?”
鳶兒一跺腳,用力拍我一下:“剛剛臻公子才說的在茶樓啊!在茶樓!你倒是繼續恍惚去!”
我一愣,抓住臻影的袖子,望著比我高出一個頭的臻影說:“對不住啊,臻大哥。”
臻影提手往我頭頂一叩:“這麽迷糊又不是一兩次了。他們在茶樓裏等著,有好看的東西,快走吧!”
這一說,我就來勁了:“真的!臻大哥最好了!”
還未到茶樓就發現這主幹道上擠滿了人,茶樓飯館座無虛席。到了茗清茶樓,也是極多人。我隨臻影來到二樓的雅閣。
“為何今日這麽多人?”
“秋晉就是孤陋寡聞。今日七夕,楚國七夕很是熱鬧,年年都有七蓮燈這種舞蹈的祈福儀式,從那江上開始,一直到這條街的盡頭。往年都是在那船上的部分最精彩,可是落水的人太多,所以就改到街上來了。而後在江河之上放花燈。最重要的是,今年是繡娘親自來跳這舞的。”三少說道。
“蘇繡娘?她……要跳?”
“秋晉果然不知,蘇繡娘舞姿絕倫,要說這舞姿,天下有三人,蘇繡娘,昊秋鳶,玥瑤。
如今你能見到的估計就隻剩蘇繡娘的了。繡娘要是在花魁會上出現,少有人壓得下她的風頭。”
這茶樓位置極好,既離江不遠,看的極清晰又是主幹道上最好的地段。我走到窗邊俯身看樓下嘈雜的人群。官兵已出動維持秩序。我把身子探出剛好可以看見臨近的隔間隻見一個女子臉戴麵紗倚在窗邊麵向著屋內,杏眼柳眉,僅是一個側臉,就讓人覺得,定是天仙之姿。
見她轉向我,我便把身子收了回去。也不知她是否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