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回 荷敗藕殘 秋風起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鳳淩宇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黛玉在皇宮中倒也清閑，每日裏看書刺繡，和皇後下下棋。或者到禦花園中走一走。倒是不撫琴了。原來鳳淩宇看黛玉撫琴竟然病了，就讓無憂等人看著黛玉，不再讓她撫琴。黛玉也沒有什麽反應。無情曾經問過黛玉，為什麽不撫琴了，黛玉道：“一個閨中女兒，最主要的是嫻靜，更何況這皇宮之中，隻有一個皇上，還是謹慎些好。”無情等人倒也不說什麽了，每日裏不動聲色的服侍著黛玉。
?這一日黛玉正在那裏刺繡，隻聽外麵的太監喊道：“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黛玉一愣站起身來接了出去。隻見皇上和皇後已經走了進來，黛玉躬身施禮道：“貞玉見過皇上皇後！”鳳榮俊的臉色很不好看，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皇後看了鳳榮俊一眼，道：“大長公主快請平身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呢。”黛玉一愣，這是怎麽了，以前那些日子，皇後雖然客氣，卻也是春風滿麵的，今日這是怎麽了？壓下心中的疑惑，黛玉道：“皇上皇後請。”鳳榮俊眼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黛玉，和皇後一起走到了正殿坐好。然後讓黛玉也坐下。
??黛玉坐下後，吩咐宮娥獻上茶來。皇上也不說話，過了能有一盞茶的時間，看皇上滿臉的為難，黛玉不解，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無憂無言等人，無憂無言，無慮無情四個人將頭轉向了一邊。黛玉心中一沉，臉色也就變了。
??這時候皇後道：“姑姑。”黛玉看向皇後。皇後說的也很艱難，道：“姑姑，可知道我們派往琉球的軍隊，現在竟然被牽製住動彈不得，朕猜測，這隻大軍將要大敗，五萬兒郎恐怕要葬身海底，現在的琉球國正磨刀霍霍，準備登上我們的領土，要搶我們的錦繡江山。”黛玉緊皺雙眉，道：“皇後娘娘，這是前朝國家大事，豈能在這後宮說起，更何況貞玉乃是一個柔弱女子，這件事情還是要乾剛獨斷的。”
??皇後看了一眼皇上，鳳榮俊歎口氣道：“林姑姑，不知道皇叔現在什麽地方了，若有皇叔鼎力相助，朕就放心了。”黛玉站起來道：“皇上，公子的書信還是半月前來的，從那以後，竟是再沒有公子的音訊，無憂……”無憂急忙上前。
??黛玉道：“你乃是公子的屬下，今日可有公子的消息？”無憂跪在那裏不吭聲，黛玉心中疑惑，道：“怎麽？莫不是公子他……”無憂道：“姑娘，無憂等人乃是屬下，公子的蹤跡是不知道的。”黛玉道：“這可是胡說了，我知道浩霖院自有你們自己的方式聯絡，若是沒有音信，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公子有了危險。無憂，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無憂跪在那裏不說話，黛玉一直看著無憂，無憂隻覺得冷汗不覺的向外冒，跪在那裏越發的不敢說話了。黛玉的心一點一點的下沉。看向皇上道：“皇上，看起來公子現在也是有了麻煩，還請皇上三思。”
??鳳榮俊真的有些沉不住氣了，五萬大軍呀，一下子就打了水漂，那可都是精兵良將呀。本來半個多月來竟沒有了鳳淩宇的消息，本以為黛玉這裏能得到一些蛛絲馬跡。沒想到竟是什麽都沒有，臉色就越發的不好看了，站起身來，道：“大長公主，雖然你是個女兒家，卻也要為朝廷出力的。”
??鳳榮俊站起來的時候，皇後也已經站了起來，黛玉本來就站在那裏，聽皇上這樣說，就道：“是，能為皇上分憂，能為百姓造福，這是一個臣子的本分，若是需要貞玉做些什麽，貞玉一定遵從聖命。”鳳榮俊也知道自己的火發的有些沒有道理，隻好道：“貞玉大長公主好好歇息吧，朕這就走了。”
??黛玉施禮道：“恭送皇上皇後。”鳳榮俊皇後一起走了出去，黛玉坐在那裏發愣。過了好長的時間，黛玉才看向無憂四人。黛玉輕歎了一口氣，道：“無憂無慮，無言無情，你們來到我的身邊已經幾個月了，我的脾氣你們也是知道的，說吧，公子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四個人看黛玉從內而外的一種威嚴，也不敢怠慢，急忙跪下，無憂道：“姑娘，屬下等人真的是不知道，不知道院主現在如何了？”黛玉道：“這怎麽可能？”無情一邊道：“怎麽辦不可能，我們院主又不是嬌滴滴的女子，去哪裏都是前呼後擁的，像這種大事，院主都是一個人前去赴約的，要帶也隻帶鍾離護衛和贏詹護衛。”
??聽著無情不滿無理的話語，無憂急忙攔住道：“無情不要胡說，怎能對姑娘不敬，難道你不怕院規嗎？”無情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無憂就要像黛玉解釋。黛玉擺了擺手道：“這些都不要說了，我想知道的就是公子的下落。”無憂等人搖了搖頭。無言道：“姑娘，無情的話雖然無禮，說的卻是事情，每次有這樣的大事情，院主通常都是自己前去的。”
??黛玉道：“那若是受傷了可怎麽辦？”無言道：“這個姑娘倒不用擔心，我們院主的功夫一般是沒有什麽對手的……”無言說的自信，黛玉卻聽出了其中的奧妙，道：“若是真的碰上一個高手，或者一下子遇到很多的對手，雙拳難敵四手，公子不久危險了嗎？”無言也不言語了。
??黛玉繼續道：“以前院主可有過這樣的事情？”無憂道：“有的，院主離開浩霖院，通常都是一兩個月，有的時候甚至是半年都杳無音信的。不過浩霖院上下齊心，倒也沒有什麽事情發生。”黛玉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可是若是要調動浩霖院的人馬，是不是要公子親自去做。”
??無憂道：“這是一定的，這一次朝廷出兵，我們浩霖院已經給了皇上五百兒郎，不想仍然是這樣的焦灼狀態。”黛玉道：“聽皇上的語氣，前麵戰事很是不利，而且……”說到這裏黛玉頓了一下，道：“皇上對公子有了不滿之心，這可是不好的。無憂，能不能用最快的方法找到公子，解朝廷之危？”無憂搖頭道：“姑娘，隻有院主能將旨令傳給我們，我們卻再找不到院主的。”
??看實在問不出什麽，黛玉也不好再多問，隻得擺擺手，讓無憂等人起來。道：“你們都散了吧，不要隨便的來打擾我。”無憂等人站起身來，無憂道：“姑娘不要著急，院主不會有事情的。”黛玉點點頭。無憂等人退了下去，黛玉來到繡架前，看著繡品，心中煩悶，心中道：“淩宇，你到底在哪裏呢？”
??黛玉心神不定的呆在瑞霞宮中，又過了幾日，黛玉看著那些荷花，已經沒有了盛夏時的荷色滿塘，已經有很多的荷花凋謝了，枯枝敗葉，隻有零零落落的開著的荷花，還有一個個蓮蓬。
??黛玉道：“這滿塘的殘荷，怎麽就沒有人前來收拾呢？”黛玉身後站著的一個女官道：“長公主不知道，若是往年，倒也沒有什麽，早也就收拾走了，隻是今年有些特殊罷了。”黛玉道：“有什麽特殊的？”
??那女官道：“長公主有所不知，今年事情是特別的多，不少的花卉都凋謝的很快，宮中的人竟是忙得很，不要說太皇爺的太極宮要率先收拾好，皇後的坤寧宮也要盡快的弄好它，就是元妃娘娘的鳳藻宮，淑妃娘娘的雲華宮，還有禦花園中，大家都忙得很，這裏哪裏還來得及收拾呢。長公主也知道，這裏相對偏頗些。再一個，長公主也不要怪奴才多嘴，長公主雖然封號在這裏，畢竟不是正經的皇家人，不是名正言順的主子，還是乖巧些的好，就不要難為那些本來已經很忙的人了。”
??聽了女官的話，黛玉的情緒也沒有多大的波動，隻是笑了笑的，道：“你是哪個宮裏過來的，看著你可是眼生的很。”女官抬了一下頭，看黛玉平靜的臉道：“奴婢原本是鳳藻宮的五品女官，皇後娘娘給調到這裏的。”黛玉一笑道：“看起來你就是一個能說話，好吧，你下去吧，我知道。”女官奇怪的看了看黛玉，也就站起身來，就要出去。剛退了幾步遠，黛玉喊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官急忙站住，躬身道：“奴婢叫做調弦。”黛玉道：“嗯，調弦，既然能夠入宮，也是你的規矩好，我也知道，這皇宮之中踩低就高的，你雖是女官，在這裏也是要謹言慎行的，不然你就是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要知道，這宮內不管什麽人都能……不要說那些娘娘們，就是我這個外來的大長公主，也能要了你的命。不管是誰，就是一個乞丐，有了皇封就是你的主子。”
??調弦一聽這話，臉色變得煞白，急忙跪下道：“大長公主教訓的是，奴婢知錯了。”黛玉不動聲色的道：“元貴妃娘娘曆來是個謹慎的，你不要壞了元貴妃娘娘的規矩。若是今兒的話傳到元貴妃耳中，你會如何？”黛玉說完就向殿內走去。調弦一下子癱在那裏。
??黛玉回到殿內，心中更加的不耐煩，無憂上前道：“姑娘，可是有什麽事情，雖然天氣已經涼爽很多，卻還是有些暑熱的，姑娘還是小心的好。更何況，那荷塘之中枯枝敗葉太多，也沒有什麽欣賞的，沒的壞了心情。”黛玉搖搖頭道：“無憂，還沒有公子的消息嗎？”無憂點點頭。
??黛玉輕歎一口氣，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無憂站在那裏，想要說什麽，卻遲疑著。看黛玉雖然是靜靜的看著書，卻是娥眉輕蹙，麵帶憂容。無憂心有不忍，道：“姑娘，院主不會有事情的，以前這樣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不要說一個兩個月，就是一年的時間都是有的。”黛玉放下書，看著無憂道：“幾個月？一年？”
??無憂點點頭，黛玉道：“我雖然不知，卻也能夠感覺得到，浩霖院不是一個小的地方，公子的身份恐怕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幾個月，一年，那浩霖院的事情又是誰來管理的？”無憂道：“姑娘不知道，我們浩霖院上上下下幾百人，除了院主，還有附院，還有三個堂主七個樓主，平日裏就是他們來分管那些事情。”
??黛玉點頭道：“怪不得這些日子來，公子竟沒有事情一樣，我看是輕鬆得很，也不怪他再無牽掛的走了。”說道再無牽掛時，聲音落寞了許多。無憂知道黛玉的心思，賠笑道：“姑娘快不要這樣說，自從遇到了姑娘，我們院主可是多了很多的心思的。”黛玉隻覺得臉有些熱，還是低聲問道：“什麽心思？”
??無憂笑道：“姑娘那麽聰明，無憂要說什麽，姑娘能不知道嗎？就是院主的心意，姑娘也是知道的。”黛玉臉一紅，道：“我又知道什麽，你這個丫頭竟是胡說。”無憂一笑，看黛玉的心情好了不少，就道：“姑娘，快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浩霖院中的人若都是像姑娘這樣，那日子可是沒有辦法過得下去了。姑娘不知道，我們院主一年就沒有幾天是在浩霖院中的，都是四處查看遊玩的。”
??黛玉紅著臉，道：“可查看什麽呢？”無憂道：“也沒有什麽，姑娘不會認為我們浩霖院什麽生意都沒有吧？”黛玉道：“公子他……公子他還會做生意？”無憂道：“姑娘不知道，我們院主可是什麽都會的，最厲害的是用人之術。”黛玉道：“哦？”
??無憂道：“姑娘，我們浩霖院的人是什麽樣的都有，大多是心思奇巧之人，不管是朝廷需要的排兵布陣之人，還是民間的經商技巧之人，不管是文人墨客還是武藝高強之人，我們浩霖院都是有的。就如芸娘，雲飛，像雲飛那樣的人，我們浩霖院中就是不少。所以一些事情也不用院主去親自做，他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大部分都是受到院主的大恩，心甘情願的去做的。我們浩霖院別的不說，要說為院主去死，沒有五成也有四成。”
??聽了無憂的話，黛玉點了點頭，道：“成大事者必有過人之處，不過你這樣一說，我倒是越發擔心起來。”無憂不解。黛玉道：“無憂，你們幾個在這宮中也是來來往往的，你們不說我也知道，自從公子沒了消息，宮中的人已經是議論紛紛的，尤其是我，在這宮中身份更是尷尬，恐怕流言也是不少的吧？”
??無憂一驚，道：“姑娘知道？可是聽到了什麽？”黛玉冷冷的一笑，道：“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有些個話是不會輕易的傳到我的耳朵裏的，隻怕你們要受些委屈，告訴她們三個，不管聽到什麽話，都不要隨便的發火，別給公子惹麻煩。”
??無憂道：“姑娘……那些流言是有，說的也不是多好聽，我們幾個倒也不在意，江湖上龍蛇混雜，這樣的事情也是不少見的，隻是姑娘，身份尊貴，還是不要在意的，不要傷心，不然我們院主該心疼了。”黛玉道：“哼，和你說正經的呢，不要那這些話混我。”
??無憂道：“姑娘，你不在意嗎？”黛玉道：“榮國府中，那樣的話我已經聽多了，倒也沒有什麽，我擔心的是你們幾個，浩霖院中也是高人一等的，江湖上恐怕也是有些能耐的，在這裏服侍我已經是委屈的了，現在我這個所謂的主子，已經不受待見，那些閑言碎語你們的耳朵裏恐怕已經灌滿了，這也是我牽連你們了。”
??無憂急忙道：“姑娘快不要這樣說，我們是奉了院主的令來保護姑娘的，院主臨走的是火已經說了，萬不能讓姑娘委屈了，那些話，就是那些侮辱姑娘的話，我們聽了都很生氣，明麵上我們不好說什麽，隻是無情……”“無情？無情做了什麽？”
??無憂也不隱瞞，道：“無情那個小蹄子，脾氣最是火爆，姑娘沒有發現，這些日子晚上姑娘幾乎看不到她嗎？”黛玉點點頭，無憂道：“無情是去給姑娘出氣了。”黛玉一驚道：“可傷到了人？這皇宮之中，關係盤根錯節的，若是被人發現了，豈不是給公子惹禍嗎？公子在這皇宮中本就備受猜忌，若是再因為我出了什麽事情，豈不是讓我你更加愧對公子嗎？無憂，告訴她們，以後不管聽到什麽，都不要動手，隨她們說就是了。”
??無憂道：“姑娘，這樣豈不是太便宜她們了。姑娘不知道，這些日子，那些話真的是很不堪的，給她們些懲罰也是應該的。姑娘，當心吧，不過是一些小伎倆，沒有人會發現的。”黛玉搖搖頭道：“不管怎麽說，那些事情還是不要做了。我沒有關係的，隻要你們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麽都強。無憂，既然你們堅信公子沒有什麽事情，我們就忍了這一時之氣，公子回來後，我們就出宮，到時候天高雲闊，豈不是好？”
??看黛玉的樣子，無憂道：“是，屬下會告訴告訴她們幾個的。”黛玉正要點頭，就見無慮急匆匆的進來，道：“姑娘，元貴妃已經發動了，太醫和穩婆都已經過去了，皇後娘娘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