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沒有繼續追問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真相,若雪沒有聽出來南宮玉的言外之意,他卻聽了出來。

南宮玉說:如果你還有機會回去。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會再放司空寒回去,不會讓司空寒還有回去找尋所謂的真相的機會!

隻是,司空寒也並不奢望他能放過他,卻也不再憂心若雪的安危,從之前南宮玉及時出現,阻止了盔甲人的毒手,並且懲處了擅自做主的許飛,就能看出來,他不會對若雪下手的。

“南宮玉,”司空寒眯了眼睛,說道:“本王一直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既然,你安排人假扮了本王,而且看起來很成功,那麽還留著本王有何用意?”

其實,司空寒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既然能讓他活這麽久,為何到現在又欲除之而後快?他不說,隻是怕若雪明白而傷心。

南宮玉恢複了他平時溫潤笑容的模樣,笑道:“睿王爺如此聰慧,居然想不通這件事,實在是讓南宮倍感遺憾。”他背了手,緩步向前,說:“也是,恐怕看不到那些塵封已久的東西,任何人都不會明白的。”

對於南宮玉的接近,讓若雪感覺危機深重,起身站在了司空寒的身前,張開雙臂呈現護衛的樣子,攔著南宮玉不讓他繼續接近,隻是嘴裏一句話也不說。

她雖然一直感覺南宮玉不像是他的笑容那般的單純,卻也認為那是沙場征伐帶來的氣勢,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個讓司空寒受盡苦楚,讓她被軟禁許久的幕後黑手會是南宮玉!

南宮玉見狀,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苦澀的說:“你居然是如此的戒備於我?”

問完這句話,不等若雪回答,忽的轉身看向了倒在地上的許飛,狠聲說道:“是不是這個廢物苛待於你?我為你出氣!”說著,右手一揮,眼看著就要將許飛置於死地。

“住手!”

若雪忍不住喊道,雖然這許飛也不是什麽好人,可是她的戒備完全不是因為這許飛,何苦讓人無辜喪命呢?

“溫潤笑容依舊存,物是人非事事休。南宮玉,我一直以為你會是一個好人……不,我一直以為,你也會成為我的朋友,成為我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可是,最終,我們隻能成為敵人。”

“不!”南宮玉激昂的看著若雪說:“我們不會成為敵人!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是嗎?”若雪在這一刻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你沒有想過要傷害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我相信你心裏比我更清楚!你對我這麽好,不過是因為我與婉心姐姐長相有幾分相似,對吧?”

看著南宮玉沉默不語,若雪的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她有些不是很確定的問:“荷花,也是你特意留在我身邊的,她……”若雪搖搖頭,接著說:“荷花應該沒有那麽簡單的,是不是?她不可能就是你救下的一個小丫鬟,對嗎?”

南宮玉看著若雪好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說:“對!荷花原本是婉心的貼身丫鬟。在婉心入宮之後,我就將她從丞相府要了過來。”他猶豫了一下,說:“你,見過婉心了?”

若雪笑了,說:“原本我以為你神通廣大,居然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進過皇宮,當然見過了婉心姐姐。”

“她還好嗎?”

南宮玉雖然位居大將軍,可是皇上的後宮不是他隨意進出的地方,當然不可能與素婉心見麵。雖然,他也曾數次想要偷偷潛入皇宮,遠遠的看一眼她,可是畢竟他是一員習慣沙場麵對麵殺戮的大將,對於潛伏之術還不算精通,無奈隻好作罷。

他相信,聽手下人的匯報,與若雪說出來的話是完全不同的。他也相信,以若雪單純善良的個性,不會欺騙他。

“婉心姐姐很好,也很……幸福。”

最後兩個字,若雪原本不想說的,可是她覺得南宮玉現在真的是不可理喻,明明婉心姐姐很幸福,他為什麽非要去打擾她的幸福?說什麽奪回原本屬於他的,他是將婉心姐姐當做什麽物品,他要怎麽樣就怎麽樣?

“很幸福……”

南宮玉喃喃的重複道,大受打擊的身形都有些不穩。忽然大吼道:“怎麽可能?你騙我!送入皇宮不是婉心自願的!她明明對我說過,明明說過此生非我不嫁!你騙我,一定是你騙我!”

若雪蹲下身去,扶著司空寒,看也不看南宮玉,等到他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大喊之後,才開口輕聲說道:“就當我欺騙你好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婉心姐姐是一個人,不是貨物。她有自己的想法,她自己的感受。任何人,包括你也不能代替她來做出決定!”

如果,南宮玉真的殺了司空陽,若雪相信,他看到的一定會是一個傷心欲絕的素婉心,而不可能是如他所想的那樣,重回愛人身邊,無比高興。

“我隻是想讓她重回我的身邊,難道也錯了嗎?”南宮玉不甘心的問道。

“對與錯,我不知道,這要問婉心姐姐,問你自己。如果你是真的愛婉心姐姐的話,就不會不顧她的感受任性妄為,就不會去破壞她的幸福!”

若雪說著話,將司空寒扶著,依靠在牆壁上,輕輕的擦著他嘴角的血跡,目光溫柔無限。

“任性妄為?破壞她的幸福?不!沒有人會明白我和婉心之間的感情,沒有人能明白,連你也不能!”

南宮玉臉上的笑容早已被猙獰所取代,帶著些許的恍惚些許的偏執。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若雪,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從始至終都不看他一眼,即使在和他說話,她的目光也不在他的身上,仿佛對他根本不屑一顧,南宮玉忽然間笑了起來,隻是笑的很是詭異。

“你說我任性妄為,哈哈哈……你知道什麽是真的任性妄為嗎?”南宮玉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接近若雪和司空寒二人。

司空寒見南宮玉麵上似有瘋狂之色,生怕他傷了若雪,揚聲說道:“南宮玉,既然你已經將你的目的說了出來,也就不會在意說一說,你口中的真相是怎麽回事吧?否則,又有誰能理解你們南宮家的苦心,豈不是讓你們家族背上了罵名?”

南宮玉的腳步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漸漸緩和了下來,冷哼了一聲說道:“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我又何必多說,何必對你這將……”

他想說何必對你這將死之人說,不過他的話尚未說出來,就被司空寒給截了過去。

司空寒不想讓若雪知道南宮玉已經對他起了殺心,直接打斷南宮玉的話,說:“有些事情總是憋在心裏,是會讓人感覺魚鯁在喉的。本王從未與大將軍傾談一番過,何不借此機會,說上一說?”

“大冰塊,你管他說不說,先管管你自己的身體不好嗎?”

若雪瞪了一眼司空寒不滿的埋怨道,但是手上幫他擦血跡的力道又弱了幾分。她隻是氣他不知愛惜自己,口硬心軟罷了。

要知道,之前被盔甲人連續打了兩掌,雖然沒有細致的檢查過,若雪也知道他的肋骨已然斷了好幾根。他還吐了好幾次血,估計內傷也不輕。這樣的情況了還與南宮玉攀談,真是讓人又氣又惱。

司空寒伸出手去,將她的小手捉在了他的手心裏,勾起唇角對著她笑了笑,安撫著她惶急氣惱的心。

南宮玉仿佛因為之前若雪的一番話,有些心緒不定,聽到若雪那麽說,原本不想說,此時卻忽然改變了主意。

“睿王爺認為此處是在哪裏?”南宮玉首先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

“睿王府。”

南宮玉點頭,說:“確實,這裏還是睿王府的範圍,是在睿王府的地下。隻是,睿王爺在此居住如此久,可曾有察覺此處?”

司空寒搖頭,在他長大以後,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勢力,也曾派人詳細的探查過整個睿王府。他困惑,為何當年他名義上的父王去世以後,皇家並沒有按照慣例將這座府邸或收回另賜他人,或閑置,而是執意將他過繼過來,自小就居住在這睿王府裏。

單隻因父王功勳卓著?似乎說不過去。如果真的是為了其功勞,大可以將過繼的司空寒養在宮中,皇上的身邊,那豈不是更加的榮耀?

“關於這地下監牢,以及一些其他的東西,我在南宮家族隱秘譜中看到,並且看到了當年所謂的南宮家崛起的內幕。”

盛蘭王朝第七位皇上繼位登基,南宮家族迅速崛起,極盡榮耀,卻無人得知,當年在這第七位皇位繼承人還是皇子的時候,發生了四個皇子為奪皇位,竟兄弟相殘內亂不斷。

最終,四個皇子互鬥之下,竟然隻剩下一人存活,而且逃亡在外。一賊子趁亂,興起謀朝篡位之舉。眼見盛蘭王朝大勢將去,這個時候,是南宮家族拚死將這賊子與其同夥誅殺。

皇子逃亡在外,無兵無勢,南宮家族完全可以趁勢自立為皇。

這時,皇子聯絡上了南宮家族,許以重諾,南宮家族擁立這唯一的皇子登基。

這位皇子就是盛蘭王朝的第七位皇上,而南宮家族的迅速崛起也毫無疑問的完全在情理之中。

“既是如此,南宮家族果然是盛蘭王朝的忠臣良將。你又為何說司空家無恥的奪取了皇位?”

司空寒步步緊追不舍,暗暗的在調動自己身體的僅存的力量,他知道,在南宮玉說完這些的時候,就是他要下手的時刻。

“哼!要不是我發現了那隱秘譜,你們司空家還不知道要欺蒙世人到何時。”南宮玉冷冷的說道。

隱秘譜,南宮家族的代代相處。隻是到了南宮玉這一代的時候,其父親戰死沙場未能來得及和他說起這件事,在南宮玉瘋狂的想要思念素婉心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份隱秘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