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發簪我們小姐要了!”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若雪旁邊,拿著剛才若雪看上的發簪,語氣混雜著高傲與不屑,斜睨著若雪。

若雪也不以為意,既然這根發簪有人看上了,那就換一根吧,猶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拿起一根帶有蝴蝶狀裝飾的發簪,熟料,手剛剛伸了過去,這根發簪再次被別人拿了起來,依舊是那句:“我們小姐要了!”

若雪輕輕皺了一下眉毛,略微感到有些不快,這人怎麽這樣,自己拿哪個她就搶先買哪個。不過,還是不想與她計較,若雪看了一會兒,又被一根通體銀白的發簪吸引了目光,快速的伸手去拿,這次順利的拿到了手裏,隻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手裏的發簪“嗖”的一下就被人抽走了,又是那句:“我們小姐要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呢,何況若雪是活生生的一個人,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搶走東西,這不明擺著就是衝著她去的嗎?

瞪圓了眼睛,若雪望著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剛才去給她買酸梅湯的荷花跑了回來,往若雪身前一站,保護狀的護著若雪,遠遠的跟在後來的林維幾人也紛紛上前,圍攏了過來。

“若雪小姐,怎麽了?”剛才若雪是背對著林維他們的,所以林維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若雪搖了搖頭,雖然有些生氣卻也不準備麻煩林維他們,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情不是嗎?看了看那個高傲的小丫鬟,若雪出聲說道:“不知你家小姐還要哪些發簪?”

小丫鬟見對方瞬間冒出來這麽多的人,一開始還驚慌了一下,後來不知道是得到了什麽指示還是怎麽的,一挺胸脯說:“凡是你看中的,我們小姐就都要了!”

“你這不是明擺著找茬嗎?當我們小姐是好欺負的嗎?”荷花不幹了,若雪小姐單純一向脾氣好,這小丫鬟開口說話就針對小姐,她怎麽能不挺身而出。

“喲,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千金小姐啊?就欺負你了,你能把我怎麽著?”那小丫鬟一瞪小眼睛,不屑的看著若雪。

林維一步上前,一把就把那個小丫鬟給提了起來,凶神惡煞般的瞪著她說:“今兒我就看看你家小姐是誰,膽敢欺到若雪小姐頭上!”說著,“噗通”一聲,就將已然被他嚇得臉青唇白的小丫鬟往地上一丟,向著她身後的一乘小軟轎那裏行去。

見那個小丫鬟“嗚嗚”的哭了起來,若雪覺得對方也算是得到了教訓,反正自己原本也隻是想看一看那些發簪,並沒有想要買下來的意思,正要叫回林維,卻聽到林維語調呆板的叫了一聲:“表小姐!”

表小姐?若雪忽的想起了阮菲菲。不會那麽巧吧,逛個市集也能碰上她?

其實,若雪哪裏知道,根本不是什麽巧遇,而是阮菲菲刻意跟來的。阮菲菲自從上次鞭抽小錦,被司空寒狠狠地訓了一頓,勒令她在翠園念佛經,把阮菲菲給氣了個半死,也更加的恨若雪。她始終認定,要是沒有若雪這個狐狸精,她表哥一定會回心轉意對她好的。

這天,聽說表哥去了皇宮,而若雪自己跑去了市集,阮菲菲立即命人跟上,她自己隨後坐了軟轎也跟了來。正好看到若雪開心的在一個個的攤位前流連,阮菲菲立即指派她這幾天剛剛新買的丫鬟上前尋釁,於是就發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哼!”阮菲菲從轎子裏下來,嬌哼著說:“虧你還知道我是表小姐!現在居然膽敢聯合外人欺侮與我了嗎?”她雖是在說林維,目光其嫉恨的瞪著若雪,很明顯的在說若雪是外人。

“屬下不敢。”林維不抬頭,依舊用那種刻板的語氣回答著,有恭謹卻無敬意。

“不敢?”阮菲菲不滿的看了一眼壓根不想理她的若雪,忽然唇角上揚,勾起一個自認很嫵媚好看的笑容,對林維說道:“既然不敢,那麽你就去打那個小賤婢!”

阮菲菲指的是荷花,她當然很想讓人狠狠的打若雪一頓,出出心裏那口惡氣,可是她也明白,這些人都是表哥司空寒的手下,她指使這些人打了若雪,不用到晚上表哥就會知道,這點頭腦她還是有的,先拿她身邊的丫鬟出出氣,這樣的話,表哥總不會為了一個丫鬟來找自己算賬吧?

見林維站在那裏沒動,阮菲菲提高了聲音喝道:“你敢不聽我的話?我以睿王府表小姐的身份命令你,去狠狠的打那個小賤婢!”

林維沒有吭聲,忽然轉身向荷花所在的位置走去。

阮菲菲喊那麽大聲,若雪已然聽到了,隻是一開始有些摸不清她口口聲聲說的小賤婢是誰,當看見林維向荷花走去的時候,終於明白過來。

“噌”的一下,若雪把荷花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瞅著走過來的林維說道:“不許打荷花!”

“小姐!”荷花感動的看著那明明很纖弱的身軀,卻毅然擋在自己身前的若雪,不顧她的反對從她身後走了出來,說:“林大哥,你打吧!荷花不願讓你為難!”她知道,作為屬下,林維夾在兩位主子之間是很為難的。

“荷花!”若雪怎麽拽都拽不回來荷花,隻好再次跑到了荷花的身前,張開雙臂保護著她,“荷花是我的丫鬟,旁人沒有權利碰她一根手指!”

若雪一直以來都把荷花當做自己的姐妹,從未將她看做什麽奴婢,這個小姐的稱呼還是荷花屢屢堅持,若雪才勉強接受下來的。此時,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姐妹被人打呢?頓時也拿出了為人主子的氣魄來,打定主意一定要保護荷花。

“若雪小姐。”林維看著一臉堅定的攔在前麵的若雪,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屬下哪裏說要打荷花了?”

“啊?”若雪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你說什麽?”

林維無奈的說:“若雪小姐,屬下過來隻是想和小姐說您該回王府了,出來太久王爺該擔心了。”

“可、可是……”若雪眨著眼睛,可是阮菲菲不是讓林維來打荷花嗎?

“林維!”阮菲菲見他在那裏磨磨蹭蹭遲遲不動手,當即氣紅了一張小臉,“等表哥回來,我一定回和表哥說,他的手下不分尊卑,看看到時候你會怎麽死?”

若雪一聽,有些緊張的問:“林維大哥,這……”

“若雪小姐不必擔心,快回王府吧。”林維說著,給那幾個提著東西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幾個侍衛趕緊上前勸說若雪回去,在荷花的半拖半拉之下被拽上了馬車,趕回王府。

看著若雪所坐的馬車走遠了,林維走回阮菲菲身前,說:“表小姐不必氣惱,屬下自會到王爺那裏請罪領罰。”

“你!”阮菲菲氣結,轉身上了軟轎,心裏狠狠的想著,那個小狐狸精碰不得,難道堂堂的表小姐連你一個看家護院的侍衛還收拾不了嗎?一路都在盤算著回去怎麽找表哥告狀。

若雪像是被強行帶回王府一般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了馬車,還往後張望著看林維回來沒,隻是林維沒有看到,卻看到了黑著臉色的司空寒回來了。若雪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很高興嗎,怎麽回來的時候就黑著臉呢?難道,阮菲菲已經和他說了什麽?想到這個可能,若雪的心裏一寒,急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瞅瞅他,沒敢說話。

司空寒冷著一張臉,徑直走到了若雪的身邊,問了一句:“回來了?”

若雪下意識的一縮脖子,點頭不語,目光偷偷的打量著司空寒的臉色,在想如果他問起來自己該怎麽說,他會不會懲罰林維……於是就有些神思恍惚起來。

“怎麽了?笨丫頭。”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完全不像往常剛從市集回來的開心模樣,司空寒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冰涼的小手,冷厲的瞪著一眼若雪身後的那幾名侍衛。那幾名可憐的侍衛被司空寒充滿怒氣的眼神一瞪,嚇得全身一哆嗦,手上拎的東西都差一點沒有拿住,冤屈的在心裏喊著: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若雪本就認為他已經知道了剛才是市集發生的事情,現在聽到他一開口問,立即維護林維說道:“是我不讓林維打荷花的!有什麽事情就來找我,不許懲處林維,他沒做錯什麽!”

嗯?司空寒停下腳步,她這是在說什麽,怎麽還有林維與荷花的事情?目光又瞪向了那幾名無辜的侍衛,其中一名侍衛趕緊上前,低聲稟報了剛才在市集表小姐阮菲菲指使林維打荷花,林維卻沒有打的事情。司空寒聽完,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少許,吩咐林維一回來就來見他,拉了忐忑不安的在那裏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的若雪,往隱竹軒行去。

“笨丫頭,出去玩的開不開心?”司空寒示意荷花把買回來的那些東西收攏好,問著若雪,雖然他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但是聲音柔和下來很多。

若雪點點頭,看了一眼成堆的物品,小聲說道:“我沒想買那麽多的……”

“沒事,本王又不缺那點錢,你買多少都可以。”司空寒把若雪擁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著她,好似生怕她會一下子就消失一般,直到聽見若雪悶在他懷裏輕聲喊疼,他才察覺自己不自覺的加大了力氣,趕忙鬆開若雪,幫她揉著被他勒疼的後背。

若雪抬起頭來,看著皺著眉頭的司空寒,伸出小手去揉了兩下他的眉心,說:“大冰塊,你可是盛蘭王朝最最厲害的睿王爺,有什麽事情是你解決不了的呢?別皺著眉頭,不好看。”

她不知道他怎麽了,有什麽樣的事情讓他這麽煩惱,隻是直覺的知道他心情並不好。忽然之間,她感覺自己好無用,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什麽,不知道他需要自己做些什麽。自己每天隻是看看飼養的小動物,什麽都不會做,連一碗最簡單的羹湯都不會煮,什麽都幫不了他,什麽都不會,除了給他添麻煩就是添麻煩……

司空寒任由那隻柔軟的小手在自己的眉心揉動,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兒,見她的表情不斷的變換著,在心裏輕歎了一口氣,有什麽心思都會明顯的擺在臉上,這樣單純的你,讓本王怎麽舍得?伸手握住她的手,說:“笨丫頭,不管你是什麽樣的,你都是本王獨一無二的笨丫頭,知道嗎?”頓了一下,司空寒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句:“如果,離開了本王的身邊,你該怎樣去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