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菲菲,司空寒的表妹,父母雙亡,十歲起就寄居在睿王府,至今已有八年。司空寒曾為其表妹尋夫婿,其表妹卻婉言謝絕,不肯稍離睿王府半步。據聞,阮菲菲對表哥司空寒一往情深,隻是司空寒一直都是視其為親妹。
其實,這些事情雖然會在京都流傳出來一些,但是荷花是一個小小的丫鬟,怎會知之甚詳娓娓道來?隻是,若雪單純,從不曾懷疑其中關竅,甚至還聽得津津有味。末了還追問:“荷花,那個阮菲菲長得也很好看呀,大冰塊為什麽不喜歡她?”若雪自己卻沒有發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的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
荷花笑了笑說道:“小姐,睿王爺的心思,荷花怎麽能揣摩明白。我們還是先去吃早膳吧,荷花好像聽見小姐肚子餓的聲音了。”
若雪也聽到了自己肚子餓的直向自己抗議,當下不好意思的說:“那我們就快去吧。哎,荷花,我們去哪裏吃早飯呀?”若雪到現在才想起問這個問題來。
“去隱竹軒,今早睿王爺吩咐了,小姐您以後就住在隱竹軒。”說著就拉著若雪去了那個隱竹軒。
隱竹軒,卻有著翠綠的竹林,房前屋後均是,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若雪第一眼看到這隱竹軒就喜歡上了這裏,於是暫時安心的住在了這裏。每天閑來無事,就想出王府去玩,司空寒卻不允,隻好在這睿王府閑逛。其實,若雪哪裏是想出去玩,隻是想出了王府才能去救治百姓,才能去尋找天心,逍遙金仙的指點是不會有錯的。可是,司空寒不同意,她就出不去,每天若雪都氣嘟嘟的不給司空寒好臉色。
這日,司空寒正在書房,手下來稟報,南宮大將軍登門拜訪。司空寒聽了不禁愣了一下,他雖和南宮玉同朝為官,且深為皇上倚重,但是這南宮玉來睿王府的次數可算是屈指可數,幾乎全部是因為一些不得不往來的事件。司空寒想了一下,問道:“若雪在做什麽?”
“若雪小姐……在迷路。”那名手下很是猶豫的回答道。
睿王府很大,而若雪的性格又很是迷糊,荷花也隻是熟悉隱竹軒,於是每天她們兩個人的最大樂趣就是在睿王府閑逛,熟悉各處,然後每天都迷路好幾次,到了用膳時間,司空寒無事就會親自去接她,要不就派侍衛去。
“請大將軍進會客廳。”司空寒長身而起,噙著一絲淡笑。
“大將軍可是稀客啊!”司空寒見到南宮玉的第一句話,然後詢問道:“不知是否有什麽緊急事情?”
“哈哈,”南宮玉笑著說:“難道非得有事才登三寶殿嗎?南宮今日閑來無事,特來王爺處叨擾一番,王爺莫非不歡迎南宮?”
司空寒淡淡的道:“怎麽可能?”端起手邊茶水喝著,目光沒有離開南宮玉。而南宮玉也端著茶水,目光卻在司空寒身後牆壁懸掛的畫上,狀甚悠閑的欣賞著。
一時間,兩個大男人,誰也不說話,房間裏靜悄悄的。
“南宮甚少來王爺府上,不知是否可以參觀一下王府?”南宮玉欣賞完了那幅畫,忽然開口問道,笑容掛滿臉頰。
司空寒隻感覺胸悶,參觀王府?恐怕是為著若雪前來的吧,麵上卻也不能表現出什麽,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就當先向外走去。
司空寒不是很好的向導,走到哪裏也隻是任由南宮玉自己看,從不出聲介紹,不過他明顯的避開了隱竹軒,向著旁出而去。隻是,司空寒剛才忘記問若雪在哪裏迷路了,這不,行了不多久,就看見了在蓮花池畔玩耍的若雪。
若雪正興致勃勃的想要去摘下一朵蓮花,可惜有些遠,於是伸了幾次手也沒能摘到,而荷花站在她的旁邊,緊張的拽著她的衣袖,嘴裏還不停地叮囑著:“小姐小心啊!小姐小心別掉進池裏啊!”
“若雪這是想摘下那朵蓮花嗎,我幫你!”南宮玉狀似隨意,腳步卻不自覺的搶在了司空寒身前,想要幫一幫若雪。
豈料,他這一出聲,頓時嚇到了全神貫注的若雪,隻聽她“啊”的一聲叫,就往蓮花池裏跌去,連帶著拽著她衣袖的荷花也歪歪斜斜的要摔入池水裏。
“笨丫頭!”
“若雪!”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兩個身影也快速的劃過,撲向荷花池,隻是,他們都沒能在若雪跌入水裏之前拉住她,隻聽“噗通”一聲,若雪跌入池裏,緊接著又是“噗通”一聲,一個身影緊跟著撲了進去,把若雪一把給撈了出來,卻原來是司空寒快了一步。
司空寒緊抿著唇,抱著渾身濕透的若雪走出來,招呼都沒有打的直奔隱竹軒而去。剩下南宮玉頓了頓,伸手拉起狼狽的荷花,左手卻去摘了剛才若雪看中的那朵蓮花,循著司空寒的背影而去。
荷花望著南宮玉的背影,喃喃道:“小姐,你究竟是為何要這樣做呢?”眼中隱現淚光。
再說司空寒抱著若雪一路回了隱竹軒,命人去把王府的禦醫找來,看著若雪渾身濕噠噠的坐在床邊,不禁皺眉生氣的拉了棉被把她全身包裹起來,想著她這一路就不肯老老實實的,說道:“好好的,又去玩什麽蓮花?掉進水裏是會生病的!老實呆著,等禦醫過來給你看看。”
“我又不是不會遊泳,不用你救的啊!還這樣抱著我,很不對,知不知道?”若雪嘟著嘴很是不服氣。
司空寒冷哼一聲,也不去理她的無理取鬧,轉去門外喚了幾名小丫鬟幫若雪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
轉眼看到拿著一朵蓮花的南宮玉正站在門外,仿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一般,笑著說:“這若雪還是這般的迷糊啊,難得王爺能有這般的耐心。”語氣之中,好似與若雪很是熟稔。
司空寒沉著臉說:“讓大將軍見笑了。今日,本王府上沒有招待好大將軍,希望改日能一盡地主之誼。”這是明顯的在下逐客令了,意思就是今天不能招待你了,你請回吧!
南宮玉將蓮花湊在鼻端輕輕嗅了一下,笑容滿麵的說:“哪裏的話,是南宮冒昧來訪吧。不知若雪怎麽樣了?是不是會生病?”笑容很燦爛,隻是完全無視了司空寒的話。
司空寒臉色更是黑了幾分,正欲說話,房門打了開來,探出一顆小腦袋來,正是已經換好衣服的若雪。
“我自己就會醫術,怎麽可能讓自己生……呀!你怎麽把蓮花摘下來了?”若雪說著話,忽然看見了南宮玉手上的那朵蓮花,驚詫的說著,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望著南宮玉。
南宮玉愣了愣,笑道:“剛才若雪不是想把它摘下來嗎?誰知沒有摘到……”
“誰說我要摘它了?”若雪不滿的截斷南宮玉的話,伸出手去幾乎是搶一般從南宮玉手裏把蓮花奪了過去,滿是心疼的輕輕撫了撫蓮花的花瓣,瞪了一眼南宮玉質問道:“你知不知道?它們也是活生生的,也是有感覺的!你這樣就把它摘了下來,它會很疼的,懂不懂?”拿著蓮花,轉身回了房間,還“砰”的一聲重重的把門給關上了。
南宮玉臉色上掠過一絲尷尬,想不明白不過是替她摘了一朵花就惹到了她,還發了這麽大的脾氣。不過轉眼又若無其事起來,笑著聳聳肩說:“這若雪還有這麽大的脾氣呢?真是第一次見識到。”
見南宮玉吃了閉門羹,心底驀然湧上了一股歡喜,一直沉著的臉色由陰轉晴,一直皺著的眉頭也不自禁的舒展了開來,看著南宮玉說:“大將軍今日來的真不是時候,若雪的脾氣一向很好的。”
“看來南宮還真是來的不是時候。”南宮玉收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說:“那南宮就此告辭了,改日再來叨擾王爺。”轉身離去。
司空寒冷冷的看著南宮玉離去,直到身影隱沒,才轉回頭看了看若雪緊閉的房門,忽然想起了那次前往永北鎮之前,若雪又是對著大樹道歉,又是因為踩到了青草而愧疚,驀然間理解了她現在的憤怒。那樣善良的心地,怎麽能看到花朵被摘下而不痛心呢?
輕輕敲了敲門,司空寒說:“笨丫頭,快出來,本王今日心情好,帶你出去玩兒。”房間裏沒有回音。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出若雪悶悶的聲音:“我心情不好,不想去!”
司空寒搖了搖頭,衝著已經趕來的荷花擺擺手,讓她自行去換衣服,然後衝著房間裏生悶氣的若雪說:“本王有辦法讓那朵蓮花活下來。”就不信你不上鉤。果然,立即聽到裏麵的人兒跑到了門口邊,“刷”的就打開了房門,欣喜的問道:“真的嗎?真的嗎?”雙眸亮晶晶的。
“本王豈會騙你?”司空寒瞥了她一眼。
若雪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會!”看著司空寒再次沉下來的麵龐,哼了一聲說:“我以前可是養過許許多多的花草的,就壓根沒聽說過蓮花被摘了下來還能活的?最多不過是多綻放幾日罷了。”心裏還偷偷的補充了一句:雖然那些花花草草最後都被自己養死掉了。不過,想騙她,可沒有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