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帶著那隻被她叫做了“吱吱”的小鬆鼠上了路,一路上有龍安的周全照顧,也沒有吃什麽苦楚,除了要忍受他的聒噪之外,不過若雪也經常問些呆呆的問題和做出一些讓人無奈的事情來把龍安弄到無語。
這一日,若雪和龍安抵達了距離風莫城隻有十餘裏的鎮上,由於已是天黑時分,於是決定在此處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趕去風莫城。
一路上心急火燎催促龍安趕路的的若雪,破天荒的沒有再催,甚至還有心情下了馬車,趁著龍安找客棧老板說話的空檔,準備在客棧外不遠處的熱鬧的夜市上逛一逛。
做了這足足好幾天的馬車,若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坐散架了,強忍著想要好好伸個懶腰的衝動,若雪在夜市上走著。肩膀上的小鬆鼠見到那麽多好吃的,開始不安分的“吱吱”亂叫,尤其是當看到了它最愛吃的糯軟的糕點時,更是叫得歡,隻吵得若雪一個頭有兩個大。
“吱吱,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耳邊叫啊?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聾了!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帶著你一起出來,讓你和龍安那個話癆呆在一起。你們倆一個話癆一個亂叫,剛剛好!”若雪搞不懂這隻小鬆鼠怎麽這般的與眾不同,最愛糯軟的糕點,也不怕把它的小牙給粘住了。
想到這個可能,若雪不禁笑了起來,壞壞的指著一款最具有粘性的糕點準備買給這個嘴饞的小鬆鼠吃,卻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很是熟悉,帶著冷然的聲音:“這些點心,爺都要了!”
一抬頭,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玉般的眸子,寒意撲麵而來。
“大冰塊!”若雪欣喜的叫道。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再次見到司空寒,會這樣的興奮和高興,隻覺得心兒像撞鹿一般歡快的跳著,隻覺得整個天空的星星都在對著自己眨呀眨的,眨著它們可愛的眼睛笑著。
司空寒看著近一個月未見到的若雪,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線,融化了周身的寒意,不過說出來的話卻還是那樣的讓人感動不起來。他說:“笨丫頭,這麽久沒見到你,你怎麽還是這副呆呆的樣子?”
一句話就給若雪氣到了,自己見到他那麽高興,結果這家夥說起話來還是如此的欠扁,若雪“哼”了一聲說道:“大冰塊,我感覺我給你起錯名字了……”話還沒有說完,卻被司空寒一把就拎到了他的眼前。
“笨丫頭,是不是又把爺的話給忘了一幹二淨?爺的名字不要再亂喊,聽到了嗎?”司空寒臉上剛剛綻出來的笑容,早已隱去不見,隻剩下冰冷。
“放我下來!”若雪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自己好像什麽破衣爛布一般被拎在別人的手裏,當即也是板起了小臉衝著司空寒吼了起來。
說來也怪,不管司空寒是什麽身份,無論他怎麽樣的冷然,若雪幾乎從未真正的懼怕過他,最多也就是感覺心裏不安。這不,還被司空寒拎在空中呢,就敢衝著他吼了起來,雖然若雪的甜軟聲音即使生起氣來還是沒有什麽威懾力。
“哼!”司空寒冷哼一聲,瞪了一眼若雪,直接就把她丟在了他的坐騎上,也不管她趴在馬上怎麽用力的掙紮,司空寒上馬就疾馳而去。
這個沒心沒肺的笨丫頭!司空寒滿心的憤怒。自他回了京都,隔不上幾天就從留在她身邊保護她的隱衛那裏得到消息。他在京城形同被軟禁,這丫頭卻在永北鎮過的歡樂,半點也沒有記起他的好來。
四天前,京都各處盛傳風莫城有一寶物,名曰“天之心”,得到它者就能得天下歸心,皇上當即震怒!文武百官卻鬧得更甚,皇上無奈,隻好昭告下去,令司空寒遠離京都,代皇上體察民情。文武百官見司空寒近日落魄模樣,多有認為皇上此舉名為代皇上體察民情,實為貶斥,幸災樂禍者為數不少。
司空寒明白皇兄的用意,哪裏是讓他體察什麽民情,是放他離開京都前去調查天之心一事。皇兄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怠慢,況且這個天之心的寶物立即讓司空寒聯想到了若雪,聯想到了她曾經說過的天心,她說過的隻有找到天心才能回家的事情。這件事,明明隻有他與她二人知道,怎麽會這般巧合,出現的寶物與她尋找的天心僅有一字之差?而且風莫城距離京都甚是遙遠,怎麽會這麽快就有消息傳到了京都,幾乎盡人皆知?
更讓司空寒驚怒的是,就在京都盛傳天之心傳說的時候,一直留在若雪那邊的隱衛傳回了消息,他們失去了若雪的蹤跡,那個一直查不到任何東西的龍安居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這樣的一個武功高手,卻籍著那麽蹩腳的借口賴在若雪的身邊,也隻有那傻呆呆的若雪才會相信他不是懷有某種目的。若雪居然就那麽傻傻的跟著這麽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走了!
司空寒日夜兼程的奔馳,剛剛趕到了這裏,想要搶在若雪到來之前把這件事情搞清楚。隻是,就是那麽的巧合,路過夜市去找客棧投宿,就看見了那個纖瘦的背影,走近一看,果然是那個笨丫頭,她就那樣傍若無人的和一隻鬆鼠說著話,連站在她身邊好一會兒的司空寒都給無視掉了,司空寒這才把她要買的點心全給包了下來,目的就是不讓她如願。
“大冰塊!你快放我下來!”被俯趴著扔在馬上的若雪,掙紮了半天卻也掙紮不起來,被顛的頭昏腦漲,而且在她被司空寒仍在馬上的時候,小鬆鼠“咕嚕嚕”的被甩在地上!
“大冰塊快放我下來,大壞蛋!”若雪見他根本不理自己,想了半天才想起這麽一句罵人的話,頓時用力的吼了出來,隻是這句話吼出來之後,就感覺有一股惡心湧了上來。這種姿勢,再加上她這般的大吼大叫,後果來了。
“快放我下來……”若雪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說道:“我要吐了!”話剛說完,就感覺馬匹猛地停了下來,然後自己的身體“嘭”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若雪翻身“哇哇”的吐了起來。原來,除了暈車還可以暈馬!若雪直吐了個昏天暗地,好一會兒之後,都沒有可吐的東西了,若雪才喘著粗氣安靜下來。
淚眼朦朧的抬頭,望著依舊冷著一張臉,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惹到了他一樣的司空寒,若雪頗感委屈。憑什麽他就這樣對待自己,自己做錯什麽了?
“現在告訴爺,知道錯了嗎?”司空寒的聲音沒有半分的感情起伏,刻板的就像從牙縫裏一字一字的擠出來似的。
若雪不語,就是那樣望著他,臉上的淚水不知為何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回答爺的問話!”司空寒爆吼。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若雪尖叫著:“一見麵你就這樣對待我,還來問我錯在哪裏?我不知道!我沒有錯!”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若雪使勁的擦了一下臉頰上滾落的淚珠,睜大眼睛瞪著司空寒。
兩個人許久無語。
忽然,司空寒動了,他舉步走到了若雪的身邊,伸出手來想要幫若雪擦掉眼淚,不過猶豫了一下,半路上改變了方向,一把拖起若雪走向他的坐騎。
若雪也生氣的不說話。司空寒可以算是她從天庭被貶下來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也許可以換種說法就是第一個她當做朋友的人。司空寒對人冷冷的,說話總是氣人,可是若雪沒有放在心上過,在天庭什麽樣的仙君沒有見識過呢?比他脾氣還要古怪的一大堆。隻要,他是她的朋友,他也當她是朋友,這就足夠。
隻是,為何他要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為何自己的心裏會這樣的難過?在天庭的時候,自己被熊熊變幻的樣子欺騙過好多次,被熊熊騙著幫它偷蜂蜜吃,自己都沒有這樣的傷心難過啊,若雪真的想不通。
等若雪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又回到了之前買點心的那個攤位前,隻是這裏的小商小販都已收攤回家,整個夜市空蕩蕩的。
呆呆的跳下馬來,若雪看著空空的攤位,忽然想起了小鬆鼠,它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會不會有事?若雪焦急的在那裏轉著圈的尋找,卻哪裏還有它的蹤影。
“你還我小吱吱!還給我!都是你它……它可能被你摔死了!”若雪猛地瞪著司空寒,都是他,小家夥會不會真的已經死掉了?
司空寒望著突然又激動起來的若雪,皺著眉回瞪回去,小吱吱是個什麽東西?驀地想起自己見到若雪的時候,她正在與之說話那隻小鬆鼠,莫非那就是若雪口中的小吱吱?在這個時候,司空寒居然忽然慶幸起來,慶幸自己還僅僅隻是大冰塊而已。
若雪還不依不饒的瞪著他,司空寒麵無表情的伸手拿起了攤位上遺留的一塊點心看了看,說道:“那隻小鬆鼠死不了。”說著把手裏的點心扔給了若雪。
“你怎麽知道!”若雪很是憤怒,看也不看他扔過來的點心,向後稍稍退了一步,“啪嘰”一聲,那塊點心就掉在了地上,緊跟著撲過來一個小小的灰黑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