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深不冷不淡的話傳來:“沈恩然,你又在幹什麽?”

沈恩然環顧四周,朝地上看去,一遝書正淩亂地散落在地上,看來剛剛自己聽見的那一聲是書掉在了地上。

“我還以為你摔倒了,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是書啊。”

陸庭深蹲下去,用左手慢慢撿起書,語氣冰冷:“我是殘廢了嗎?”

沈恩然也趕緊蹲下去幫他,解釋道:“我可沒說啊。”

象牙白的脖頸就這麽大大咧咧展現在陸庭深眼前,一團青紫尤其突兀。

陸庭深不知哪裏冒出一絲怒氣,語氣溫度也下降另外不止一個度:“自己脖子受傷了,不處理?”

沈恩然無所謂地摸了摸,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哎呀,沒事的,反正也沒什麽感覺了……嘶,你幹嘛!”

陸庭深收回自己的手,眼神深邃,語氣清冷:“你不是說沒感覺了嗎?”

沈恩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不敢露出什麽。

“我是說不碰它,就沒什麽感覺,你這樣戳,我能沒感覺嗎?我又不是塊木頭。”

陸庭深冷冷地笑了下,拿著自己需要的書,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形成極大的壓迫,定定地看了她幾眼,什麽話都沒說,朝著房內的辦工桌走去。

沈恩然吐了一下舌頭,暗自吐槽,難道自己說的不對嗎,也不知道是誰慣了陸庭深這種脾氣。

撿起地上的書,放回書櫃,走向陸庭深。

沈恩然開玩笑地說道:“哎,我又沒說錯,而且傷在脖子後麵啊,我自己又看不著,難道我讓你幫我塗藥嗎?”

“可以,藥拿來。”

沈恩然大驚失色,自己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怎麽還當真了,陸庭深這是吃錯藥了?該不會剛剛摔壞腦子了吧?

見沈恩然沒有動作,陸庭深語氣帶上了不耐煩:“藥!”

沈恩然捂住自己的後腦勺,後退幾步,接連擺手:“不不不還是算了吧,我讓王阿姨給我塗藥就好了,你不是手受傷了嗎?還是不麻煩你了。”

誰知道要是讓陸庭深給自己塗藥,會不會突然不耐煩,然後一把掐斷自己的脖子。

陸庭深一挑眉,語氣冷漠:“那就出去,帶上門。”

沈恩然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想到陸庭深手如果不能沾水,那他要怎麽洗澡?

管他的,人家又沒有讓自己幫忙,難道還要讓自己湊上去問,要是需要自己幫忙的話,他自己會說的,也沒必要拿熱臉去湊別人冷屁股。

直到沈恩然關上了門,陸庭深的眼神才沒那麽冷了。

腦中回憶起來在車上自己聽到了話,神色暗了暗,閉上眼睛,靠著椅背,陷入沉思,不知道多久以後,空氣裏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聲。

第二天,沈恩然就看見陸庭深坐在樓下地沙發上,麵前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看樣子是在處理公司的事情。

沈恩然朝廚房走去,阿姨已經在準備了。

“王姨,我來吧。”

王姨卻攔住了她想要幫忙的手,一臉和藹地笑容:“哎呀,沈小姐不用,我來就好,你們昨天都受了傷,今天就讓我來吧。而且,你天天都幫忙做飯,讓我覺得我都白拿先生工資了。快出去,好好坐著。”

沈恩然被王姨推出了廚房門,無奈地準備坐下。

屁股還沒沾到沙發,陸庭深涼嗖嗖地視線就飄了過來,沈恩然動作一頓。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自己坐在這裏也礙著陸庭深的眼了嗎?

兩人僵持不下時,沈星熹迷迷糊糊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媽咪,你和陸叔叔在幹嘛?你們在玩一二三木頭人嗎?為什麽一動不動的。”

沈恩然尷尬一笑,找了個離陸庭深最遠地地方坐下了,揮了揮手,示意沈星熹到自己麵前來。

“星星,過來,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東西,告訴媽咪,我們一會兒去逛商場好不好?”

沈星熹卻一反常態,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反而猶豫著看了一眼陸庭深。

“媽咪,我們還是不要自己出去了好不好,昨天星星真的好擔心你……”

沈恩然以為沈星熹很快就會忘記昨天發生的事情,畢竟小孩子忘性大,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子。

沈恩然正想要安慰他幾句,卻沒想到沈星熹下一句話,把她嚇了一跳。

“媽咪,我們讓陸叔叔陪我們好不好?反正陸叔叔在家裏也很無聊,要是我們都出去玩了,那陸叔叔一個人在家裏不是很孤單嗎?”

沈恩然哭笑不得,之前不還對陸庭深敬而遠之嗎,怎麽這才過多久,就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

“寶貝兒,陸叔叔很忙的。我們還是不要拿這種小事去煩惱他了,我們兩個人去就好了。”

“你問我了嗎?”

陸庭深斜著眼,眼中帶著銳利的光芒,眉頭一挑:“我不忙。”

沈恩然擦了下不存在的汗水,我當然知道你不忙了,我隻是不想要你陪著我們而已,實在是壓力山大啊!

現在天氣也不是很熱,幹嘛要委屈自己,在自己身邊放那麽一個大一個冰塊。

雖然腦子裏這麽想著,卻隱隱有了些許的期待。

“那你有心情陪我們去嗎?”

陸庭深一勾唇,眉眼帶上了些不明白的色彩:“我不願意陪你。”

接著話音一頓:“我可以陪他。”

沈恩然心裏默默吐槽,嗬,陪著星星,那這還不是算陪著我了,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嗎?

沈星熹見陸庭深答應了,小臉帶上了笑意,拍了拍手:“耶,媽咪我一會兒要吃蝦蝦,你帶我去我們以前去的那家店好不好?”

沈恩然答應了之後才想起來,那家店可是開在巷子裏的大排檔啊!陸庭深這麽個有潔癖的人會去?他不會帶著消毒劑,一邊吃一邊消毒吧?

不過最後,三個人還是去了。

當沈恩然帶著沈星熹坐下,看著站在一旁麵色不虞的陸庭深,趕緊扯了張幹淨的餐巾紙,殷勤地替他擦了擦桌子板凳。

沈恩然微笑著指了指凳子:“擦幹淨了,你坐啊。”

然後看著一身正經西裝的陸庭深黑著臉,高大的身軀委屈地坐在矮小的木板凳上,心裏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