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雪天一色
“皓騫哥哥！快來快來！”夢汐蹲在雪地裏，興奮地衝著正在河邊捕魚的皓騫招手，“快來看我堆的雪人，可愛吧？”
皓騫彎腰拾起岸邊的幾條魚，用樹枝串成了一串，然後走到夢汐的身邊。看著她粉撲撲的小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皓騫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寵溺的笑道：“怎麽這麽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貪玩。”
“是你們都不讓我幫忙嘛，我總不能傻傻地坐在這裏什麽都不做啊！”夢汐站起來拉起了他空著的左手，依舊笑得燦若繁花。
離開天清已經有三日了，這三天她和皓騫、慕容亦寒一起，一直暗中遠遠地跟著孟淩昆一行人。青城派中毒的弟子也不少，如今為了保存內力盡快修複受損的筋脈，他們無法禦劍回青城山，所以便改用步行，一路上也是停停走走。
這一帶的積雪比較嚴重，路不好走，又是深山野嶺。眼看天色漸暗，不得已之下，孟淩昆隻能帶著弟子們暫時在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裏休息，待明日天亮了再繼續上路。而夢汐他們也隻好跟著在這個小河邊紮營了。
這裏荒無人煙，幸虧有一條小河，撬開冰凍的河麵，下麵隱約可以看見一些魚兒在水下歡快地跳躍，完全不在乎水有多冷。皓騫便和慕容亦寒分工，他有火屬性護體，不畏寒冷，就負責下水捕魚，而慕容亦寒則負責到身後的這片樹林中，拾柴生火。
“那我呢？”指著自己，夢汐歪頭問道，嘴裏嗬出的熱氣如一縷青煙嫋嫋上升。
“你啊……”慕容亦寒抱臂看著她笑，皓騫不動聲色地接道：“就乖乖坐在這裏，等我們回來。”說罷，還像小時候一樣刮了刮她的鼻尖。
“他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默契了？”看著他們一左一右轉身的背影，夢汐的手指繞著頭發，自言自語道。
慕容亦寒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樹林中，夢汐坐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撐著下巴看著皓騫撩起了褲管，一點點地下水。她正如他們所說的，乖乖地，坐在這裏，等他們回來……
過了一會兒無聊了，手指開始一點點地撥弄著地上的積雪，畫著一個又一個圈圈，然後……
夢汐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眼睛募地睜大，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她為什麽要這麽聽他們的話？他們讓她坐在這裏，她就坐在這裏？搓了搓手臂，夢汐不住地打了一個哆嗦。明明，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這裏不動，很冷的好不好(>_
呃，是因為離開天清前師父交代的麽？一定是的啦！她最聽師父的話了！嗯！一定是這樣。可是……夢汐托腮作沉思狀，還是沒想通他們倆怎麽突然一下子那麽有默契啊……
不管了，不想了！瞅著地上白皚皚的一片，夢汐忽然眼前一亮，手腳並用地動了起來。折了兩根樹枝當手，撿了兩塊小的，一塊大的石頭當作眼睛和嘴巴。沒過多久，一個半個人高的白白胖胖的雪人就大功告成了。
夢汐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好久都沒玩這麽開心啦。要是師父在的話，就更好了呢。
“堆雪人幹什麽？”心疼地看了一眼她凍得發紅的手，皓騫將魚仍在了一邊地上，捧起她的手，內力自手心傳到她的體內，“看把你的手都凍成什麽樣了。”
“嗯……有點像胡蘿卜……”寒意瞬間散去，夢汐低頭看了半天，認真地答道。剛才玩得時候不覺得，現在反而真的感覺到雙手有點腫腫脹脹的呢。
皓騫搖搖頭，無奈失笑：“餓了麽？等師兄回來，就可以吃烤魚了。”
烤魚……
夢汐吞了口口水，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吃到魚和肉了呢！在天清整日食素，看都把她瘦成什麽樣了，以前圓鼓鼓肥嘟嘟捏上去很舒服的臉，現在就隻剩骨頭啦。雖然她心裏對現在這個瘦瘦美美的樣子還是很得意的，可是……在美食的誘惑下，特別是讓人想想就饞涎欲滴的烤魚的誘惑下……小拳頭暗暗緊握，她決定，等一下一定要吃個夠！
見她瞪著地上的魚，一副憤憤然，視死如歸的樣子，皓騫不由好笑。
真希望她永遠都可以像現在這樣快快樂樂的……早知道對她好能讓她這麽開心，那他當初，那樣刻意回避她，又是為了什麽呢？
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一直深入到他的內心。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仿佛都是為了她，在延續著。
如果說這世上注定有一個人，會願意為了她而不惜付出任何的代價，那麽他的那個人，就是她。隻要她今後能夠永遠將這樣的笑容掛在臉上，那他，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夢兒，你聽得到嗎？這一輩子，我隻想讓你幸福……
在心裏默默地念著，皓騫看著她的眼底，異常柔和，仿佛三月的春風，和煦而滋潤。
“你們兩個親熱完了沒有？還不快點過來幫忙生火。”將撿來的枯柴堆成小山那麽高，慕容亦寒倚著身後粗壯的樹幹，斜眼看著他們，帶著戲謔，帶著嬉笑。
自從他和夢汐的心結都解開之後，慕容亦寒再也沒有因為他們的親近而不舒坦。不是因為他不在乎，而是他太了解夢汐。她單純就像這地上的白雪一樣，從來都不知道何謂人心險惡。隻要別人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對人家好十倍，即使那個人曾經傷害過她，她也會相信，這一次他是真心待她的……
腳下的雪髒了，沒關係，隻要輕輕一抹，下麵的雪還是白得耀眼迷人，美得令人窒息……
而且，他一向都是自信又瀟灑的翩翩公子，可未必會輸給皓騫那小子。公平競爭，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怎麽能夠先失風度呢！
夕陽西下，橙色的絢麗布滿了整片天際。晚霞的餘暉洋洋灑灑地映射在雪地上，柔美而燦爛。白中帶紅，冷中透暖，銀裝素裹，雪天一色。
他們很快就升起了火堆，將皓騫抓來的魚用幾根樹枝架在火堆的上方。不多時，烤魚的香味慢慢地溢散出來，飄到夢汐的鼻子裏，引得她一陣吸氣。好香好香哦……
夢汐抱著膝蓋，目不轉睛地瞅著已經漸漸發焦的烤魚。慕容亦寒彈了彈她的額角，輕笑道：“小丫頭，別一副從來都沒有吃過的樣子好不好，你看看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下意識地伸手擦擦嘴角，夢汐委屈地看著他，聲音小小的：“我是沒有吃過嘛，桃山上沒有魚，爹爹每次打獵帶回來的都是野兔，我最多也就吃過烤兔肉而已……而且，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無意的話卻讓她想起了傷心事，慕容亦寒突然心下一疼，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什麽不好說，偏偏說這些掃興的！
皓騫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夢汐披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後拿起一條已經烤好的魚，塞到了她的手裏：“快吃吧，喜歡吃就多吃點，吃完了我再幫你去捉。”
“……嗯。”接過魚，聞著撲鼻的香味，夢汐低頭咬了一大口。味蕾在一瞬間蘇醒，夢汐含糊不清道：“好好吃哦！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魚！”
“哪裏好吃了？”皓騫笑道，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又連忙提醒道：“慢點吃，小心魚刺。”
使勁地點頭，想要將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的那些不開心的記憶重新鎖回大腦深處，夢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哪裏都好吃啊！隻要是皓騫哥哥親手捉的，親手烤的，不管是什麽，我都愛吃！”
眼裏閃過一絲無奈，卻又轉瞬即逝，皓騫眼角帶笑地看著她，眼底滿是溫柔。
忽然眼前又出現了一條魚，夢汐抬起頭，吧唧了下嘴，順著魚望向了拿著它的主人。
慕容亦寒道：“剛才是我說錯話了，這條魚就當是給你賠罪的吧。我親手烤的，可不比你手上這條的味道差哦。”
看了他一會兒，夢汐接過他手中的魚，笑道：“知道啦，亦寒師兄烤的魚也是世間美味，一定和皓騫哥哥烤的一樣好吃！”說著夢汐大口地吃了起來，臉上掛滿了滿足。
……
夜很長。
火堆時不時地發出劈劈啪啪的輕響。
夢汐吃飽喝足之後，頭下枕著軟軟的包袱，身上還蓋著皓騫的外套，漸漸地進入了夢鄉。雙眉彎如天上掛著的月牙，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嘴角還帶著一絲甜甜的微笑。
皓騫和慕容亦寒坐在她的兩邊，兩個人各懷心思地看了她很久。皓騫輕聲道：“師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說。”怕吵醒夢汐，慕容亦寒同樣也壓低了聲音。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連我的那份一起，好好照顧她。”平平淡淡的聲音，卻帶著無限的情思。
將視線移到了皓騫的身上，慕容亦寒有些不解：“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他要去哪裏？他要退出嗎？不跟他爭她嗎？
對上了慕容亦寒的目光，皓騫淺淺一笑：“每個人生來就有他的使命，就像你一樣，我也有躲不過的命運，將來，你會知道的。”
劍眉微皺，他都知道些什麽？不過，慕容亦寒仍然答應道：“放心吧，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好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將他眼中的堅定和灼熱看在眼裏，皓騫點頭。這樣，就算將來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但至少身邊還有人安慰她，那他，也就放心了。
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就算再舍不得，他，也該離開了……
一串笑臉……
我是來賣萌求評論滴、、、
可素……
對手指、、
弱弱滴、
弱弱滴縮、、
誰先來教我腫麽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