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已至?無所求?願長伴 番外二 夜玥琉光
永瑞三十七年秋，慕容帝薨，終年五十八歲。其子慕容亦寒即位，年三十五。因其母已故，故冊封先皇柳妃為太後。次年十月，薨，其皇弟即位。
對於慕容亦寒的死因，凡間眾說紛紜。雖然官方宣稱他是因狩獵之時失足墜崖而亡，但上至朝廷大臣，下至黎明百姓，都深刻地表示懷疑。
原因很簡單，慕容亦寒即位的時候已經三十五歲了，但凡是見過他的人，都不禁唏噓。他的容貌看上去，簡直比一個二十五的男子還年輕！於是，各種傳言紛至，可信度最高的莫過於有人揣測他曾經上過仙山拜師，並且已經修成仙身，故長生不老，青春永駐。
既然如此，他又怎麽會輕易墜崖而亡呢？於是大家保持著沉默，但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在宮中見過他。經過時間的沉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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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初春，春暖花開，生機盎然。
霜雲殿的院子裏，夢汐站在竹亭邊，俯瞰著天清群山。
不一會兒，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家夥邁著小短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她的身後，一把抱住了她。由於身高的關係，他隻能勉強抱到夢汐的腰間，頭枕在她的後腰上，微眯著眼睛，好不舒服。
“娘親，娘親……琉兒要抱抱……”
稚嫩的聲音響起，夢汐笑著拉開他的小肥手，轉身蹲了下來，捏捏他肉鼓鼓的小臉蛋，話語中帶著無限地寵溺：“都這麽大了，還愛黏著娘親！小心被你爹爹看到了，又要打你屁股了！”
小家夥才不管她說了什麽呢，找到機會就往她懷裏蹭：“爹爹出去找姐姐啦，才不會那麽快回來呢！”
夢汐抱起他，坐到了竹亭下，輕笑道：“你啊，等長大了，一定比你姐姐還調皮！對了，你爹爹讓你看的書都看了麽？還有他教你的法術，都會了麽？”
小家夥陽光般的臉蛋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小嘴微微嘟起，不滿的抱怨道：“爹爹就知道讓琉兒看書習法，然後一個人霸占著娘親！哼，太壞了！”
他早就看出來了，所以絕對不會讓壞爹爹的陰謀得逞的！哼，好不容易姐姐溜出去玩了，爹爹一氣之下也跟著離開去抓她了，他一定要把握時間好好纏著娘親。
“你爹爹還不都是為你好。”聽了小家夥的抱怨，夢汐有些哭笑不得地搖頭。
自從那日易雲洛去找應霸天回了魔界之後，沒想到過了沒幾天，王母就派人將玥兒給他們送回了霜雲殿。
好吧，雖然現在的魔君已經不是應霸天了。可隻要應霸天在魔界一日，恐怕天帝和王母對他的忌憚也是不會減少的。
夢汐不得不承認，師父一旦動起壞心思，也比任何人都殘忍。這不，應霸天回去的消息一傳到天界，天帝就開始坐立不安了。無奈之下，即使王母再喜歡玥兒，也隻能立刻給他們送回來了。
唉，誰讓這世上除了師父以外，沒有人能鎮得住應霸天呢！
嗯，琉兒說的對！師父果然很壞！太壞了！
夢汐剛剛暗暗地讚同了小家夥的想法，小家夥就開始窩在她懷裏撒起嬌來：“娘親，琉兒也想下山去玩。”每次看到姐姐跟著其他師兄師姐下山之後都會帶回來好多好東西，他也很想去啊！
“你還太小，等你十六歲就可以下山了。”
小家夥蹬蹬腿，小爪子揮啊揮的：“可是姐姐十二歲就下山了！”為什麽他要等到十六歲？！
夢汐失笑，如果沒有當年那件意外，玥兒那個時候應該已經二十了。況且她的身上還帶著木靈石，她既然想去玩，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娘親……”見夢汐不說話，小家夥又開始裝可憐了，小小的身體開始使勁地扭動起來，“琉兒要下山，琉兒要下山啦！娘親你就讓琉兒去嘛……”
“不準去！”
清冷的聲音響起，小家夥嚇得立刻閉上了嘴，咬著唇低著頭，默默地對著手指。
啊，爹爹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姐姐好笨啊，都不藏藏好，才不到一個時辰就被爹爹抓回來了！
“娘……”十五歲的玥兒已經長大成人了，白淨水靈的樣子，比當年的夢汐還要憐人幾分。被易雲洛像拎小雞似的拎回來扔在院子裏，她委屈地跑到了夢汐的身邊。
眼看夢汐被兩個小孩一人一邊抱得不亦樂乎，易雲洛剛壓下的怒氣又隱隱上來了，才剛往前走一步，就把玥兒和琉兒嚇得不約而同地往夢汐身後躲。
“你們兩個回房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踏出霜雲殿半步！”
話音剛落，玥兒就拉起琉兒，飛快地屋子裏跑去。
看著一大一小的兩個逃跑的背影，夢汐有些無奈地搖頭，站起來走到易雲洛的身邊，抱起了他的手臂，晃啊晃的：“師父，你不要生氣啦，他們都是小孩子嘛，調皮一點也很正常啊，不要怪他們啦。”
易雲洛淡淡地掃了夢汐一眼：“我怎麽記得你小的時候可沒玥兒這麽煩心呢？”
那是因為你太忙了沒空管我啦，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嘛！
夢汐在心裏默默地答道，可她才不敢說出來呢。師父已經生氣了，她不要再惹怒他了，否則，師父懲罰她的方式，她可承受不住啊！
“師父……”小貓似的鑽進了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夢汐美美地閉上眼睛。
易雲洛低歎一聲，將她圈在了懷中：“真不知道那兩個小子有什麽好的，大的小的都愛纏著他們！”
知道易雲洛說的是誰，夢汐憤憤地抬起頭：“我哪有纏著他們？！”明明是他們纏著她好不好？！
易雲洛挑眉：“那你說說，你哪裏沒有纏過他們了？”不是和這個在一起，就是和那個在一起，都不知道他看到心裏會不舒服麽？
“我……”夢汐的眉心緊緊地擰在一起，他這麽問，好像她真的找不到不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嘛，從下山曆練開始，就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哎呀哎呀，我說沒有就是沒有！”為了證明她確實是沒有，這句話剛說完，夢汐就踮起腳尖，嘟起小嘴往易雲洛的唇上湊去。
剛剛離開又偷偷地折回，然後躲在不遠處偷看的兩個小家夥相視一笑。掩著小嘴圍觀了很久，直到都看得無聊了，他們的爹娘還在那裏唇齒相交。
玥兒拉起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琉兒：“琉兒，姐姐晚上要離開，你幫我搞定爹娘啊！”
“姐姐，你才被爹爹抓回來，又要開溜啊？！”琉兒眨眨無辜的眼睛，這個任務好艱巨啊……
“嗯！”玥兒點點頭，俯在了小琉兒的耳邊，“我偷偷告訴你，你不要讓爹娘知道。兩個師伯約好明天要比試，這魔界和人界的兩大高手出戰，不看豈不可惜了。所以我一定要去！”
“姐姐，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了師伯吧！”小琉兒一臉沉思地瞅著她。
玥兒聽了，白嫩的臉頰“唰”得一下紅了，慌亂地捂住了小琉兒的嘴，著急道：“臭小鬼，你說什麽呢！他們是師伯，我怎麽可能喜歡……喜歡他們呢！”
小琉兒嘿嘿地笑：“怎麽不可能啊？娘親不就喜歡上爹爹了啊！要是你真的喜歡啊，你弟弟我一定幫你！不過……姐姐，你到底喜歡哪一個師伯啊？”
小琉兒有些愁眉苦臉，姐姐不會兩個都喜歡吧……
喜歡……哪一個？
心裏咯噔一下，玥兒低下頭，急急地就往房間走去。
他們兩個都對她很好，和他們任何一個人在一起，她都會很開心。
到底喜歡哪一個，她好像，也不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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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之巔，一黑一藍兩個身影相對而立。
“臭小子，你的魔界是找不到好的地方讓你住了嗎？有事沒事總來人界溜達幹什麽？！”
慕容亦寒沒好氣地瞪著眼前這個死而複生的家夥。真不知道師父幹嘛要救這小子，在他好不容易覺得這次必定不會輸給任何人的時候，偏偏他又好死不死地出現了！
冥影淡淡一笑：“你還不是一樣，皇帝當得好好的，才一年就詐死。別以為我不知道，就算從九重天跳下來，你都不會少一根頭發，何況那區區的小山崖呢？”
“那又怎樣？這是少爺我的地方，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管得著嗎？”
冥影聳肩：“我自然管不著。不過師兄，我當真覺得你和屍王越來越像了啊！”
慕容亦寒的嘴角抖了抖：“師弟，請你不要把我和那個整天睡棺材的家夥比，好嗎？”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口的，一想到那個以為夢汐死了，就躲到棺材裏怎麽叫都不肯出來，但夢汐一回天清就閃電般出現，不斷纏著玥兒獻殷勤的家夥，他就恨得牙癢癢。
憑什麽他就能夠自由出入霜雲殿啊！
“嗯，你跟他沒法比。”冥影同意地點頭，讓他和千年屍王比，的確太高抬他了。
“你……！”太過分了！慕容亦寒右手握劍指向他，“臭小子，不要以為你現在是魔君我就怕你了！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冥影毫不畏懼地向前一步：“好啊，我們在二十年前就應該好好打一場了。拖到今日，新愁舊怨，也該做個了結了！”
“哼，別得意地太早，今天就讓我這個師兄好好教訓教訓你！”居然敢跟她搶女人，一次就算了，居然還有第二次！
慕容亦寒手腕翻轉，縱身一躍，指著劍就閃到了冥影的麵前。冥影嘴角輕輕一揚，身體稍稍一偏，輕易地躲過了他來勢洶洶的劍氣，掌中紅光乍現，直擊慕容亦寒的麵門。
慕容亦寒不屑地嗤了一聲，然後身體向後一仰，冥影的掌風立刻掃向了他身後的岩壁，頓時震天巨響，地動山搖，煙霧彌漫。
正在這時，從剛才被冥影震毀的崖壁之後，突然躥出來一個身著黃衣的女子。完全不顧眼前越打越烈的兩人，插腰站在了他們的斜上方，怒瞪著他們：“喂！你們兩個不是答應等我來再開打的嘛，怎麽不守信用啊！”
“玥兒？”聽到聲音的慕容亦寒立刻停了下來，往右側一個翻身，就來到了那個女子的身邊。
冥影見狀也收起了內力：“玥兒，你怎麽……”看著眼前灰頭土臉，隻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麵的丫頭，冥影目瞪口呆。
她不是一向很愛美的嘛，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你還敢說！”玥兒使勁地摸著臉上的灰，白淨的小臉才慢慢地露出來，“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冥影有些摸不著頭腦。
玥兒惡狠狠地看著他，指著身後已經裂開一個缺口的石壁，質問道：“那個是不是你打的？！”
“是啊，怎麽了？”他料準了慕容亦寒能躲過去，所以才用了這麽大的力的。
玥兒鼓著腮幫子：“我好不容易從爹爹的眼皮底下溜出來，才剛到這裏，就差點被你打死！要不是我躲得快，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哼！”
冥影無辜了，他怎麽知道她會好巧不巧地這個時候從那裏過來。不過她現在能那麽大聲和他說話，應該沒事吧。
還是有些擔憂地抓起她的手臂，上下打量著她：“有沒有受傷？”
“我，我沒事啦……”冥影的手一碰到她，就像一股電流刺激著她的身體。想到那個想了一夜都沒有明白的問題，玥兒的臉又開始燙了起來，不自然地躲開他的手，垂下了眼簾。
看出了她的異樣和別扭，冥影更加地擔心起來：“玥兒，你怎麽了？”她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啊！
慕容亦寒也似乎發現了不對勁，見她突然縮著腦袋，低頭湊近她：“你的臉怎麽那麽紅，發燒了？”說著就伸出手去。
感覺到那粗糙的大掌覆上她的額角，玥兒嚇得連忙後退了一步，斷斷續續道：“我……我沒生病也沒受傷！你們……你們兩個不要離我那麽近啦！”
不行不行，她從現在開始一定要跟他們保持距離，靜觀其變。否則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瘋掉的！
嗯？慕容亦寒和冥影麵麵相覷，她今天怎麽那麽奇怪？到底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