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飛梭城下,人頭攢動,叫聲鼎沸,十幾萬人把這座中型城市圍個水泄不通。

當然,這支部隊絕大多數都是未經訓練,毫無作戰經驗的各村各鎮的民軍,以烏合之眾來形容亦不為過。別亞真正可以倚靠的,就是手下那支猛虎騎隊。經盤絲沼澤一場阻擊惡戰之後,又有千餘戰士陣亡,幸存的老兵僅有兩千左右。

別亞並不想強攻城池,雖然他表麵上做出這副氣勢洶洶的姿態。

這個當年死乞白賴加入猛虎軍團的殘疾青年,經過一係列戰火的考驗,遭受勝勝敗敗的無情磨礪,已經與獨臂威達、老友獨眼龍巴維爾並稱為軍中身殘誌堅的典範,丹西亦對他青睞有加,優撫厚待。年齡尚不足三十歲的軍中新貴,已隱然成為自治領的第一騎將。

當然,別亞的速攻戰法和冒險作風,雖然在大多數情況下,能夠出奇製勝,履險境如坦途,但有時也會碰得頭破血流,被殺得慘敗而歸,比如前些日子在飛梭城下兩萬精騎被異教徒剁成肉片,僅有三千人突圍逃出。這一點,使得跛子哥比之呼蘭帝國,比之漢諾大草原上那些遊牧名將中的速攻大師,兵法境界尚略遜一籌。

不過,在一個具有博大胸懷的統帥麾下作戰,最吸引人的一點就在於,他對有能力的人充分信任,放手使用,令部下能盡情施展才華,在爭霸天下的舞台上進行個性十足的表演。

作為一名騎將,撒漫如風,轉戰千裏,自是拿手本領,但素喜飛飆躍進,直搗黃龍的別亞,也不可避免地會遇到攻城局麵,因為敵人的老巢,大多是難以攻克的堅城巨堡。在這種局麵下,跛子最喜歡的一招就是營造威勢,分化瓦解,以絕對優勢的武力為後盾,施展強有力的心理攻勢,令敵人內部崩潰。曼尼亞是這樣拿下的,黑岩城也是這樣奪回的。

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擊垮敵人有兩大途徑,一是從肉體上加以消滅,二是從精神上將其摧毀,前者為力取,後者為心攻。雖然兩者的最終效果是一樣的,但比較自身的損失,比較作戰成本,後者自然遠優於前者。當然,兩者亦須臾不可分離,沒有強大的實力支撐,沒有從肉體上將敵人全數滅絕的恐怖手段,在這個紛紛擾擾的叢林社會裏,憑一張巧嘴、一條利舌,就想讓人屈服,隻能是書生之妄想。

飛梭城的五千帝國正規軍,不可能守得住四麵城牆,隻能繼續調用偽軍協防,但上次發生的內奸事件,又令他們心有餘悸,不敢放心使用。城內守將的做法是,敵人四麵合圍,帝國守軍也隻好平均布兵,但負責守將皆為帝國軍官,城門等要害區域也由自己人控製,偽軍間雜其中,作為消耗性的肉墊被推上城牆。

無論偽軍也好,帝國正規軍也好,望著城下洶湧漫溢的人潮人海,握抓武器的手盡皆顫抖,一些偽軍更是麵如死灰,渾身哆嗦。

兩盟半島以商為本,手工業發達,民間義勇軍中能工巧匠不少,就在城下趕造雲梯、攻城塔、撞槌等各類攻城器械,其他人群群簇簇地站在弓箭射程之外,舉著武器朝城頭呐喊示威,更看得守軍心驚膽寒。

不過別亞還要進一步加大恐嚇效果,要讓他們的抵抗意誌煙消雲散,徹底動搖,徹底崩潰。

“嘩嘩嘩!”

密集的人群向兩側讓開,閃出一條通道。

兩千猛虎騎兵押著成百上千輛馬車駛過通道,衝至陣前。

車上運載的是這次盤絲沼澤大戰中帝國戰士的屍體,以及擒獲的千餘名失去行動能力的俘虜。

一萬多具屍體圍著城市繞成一個巨大的屍圈,用鎖煉串著的俘虜被驅趕到前方,當場斬首!

一萬四千具僵硬的屍體擺在眼前,近千名異教俘虜迅即由活人變成死屍,加入屍圈。

下令斬首的別亞麵無表情,動手行刑的猛虎戰士沉默無言,但見大旗一揮,一陣鐵器與骨肉的鈍擊聲,夾雜一些微弱沉悶的慘叫,上千顆人頭,帶著尚冒熱氣的血絲滾落在地!

這個冷酷的場麵,遠比城下那些烏合之眾的咆哮暴叫更讓人心葉震顫,脊骨發寒。

一麵麵戰旗左右搖動,強令身後的民間義勇軍噤聲,停止歡呼喝采。

別亞在一片沉寂中緩馬駛出,運足內力喊話。

“假如你們認為自己比賽義德手下的馬駝客和羽林軍更厲害,盡管守城,我會讓你們享受同樣的待遇!假如你們不想死,在正午之前把城門打開,我會饒你們一命!”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假如在正午之前沒人開門,城內所有人,不管是異教徒還是偽軍,一律斬首,整個飛梭城,雞犬不留!”別亞舉起了劍,“記住,不是我們想殺你,是那些堅持不開城門的異教徒,把你們害死的!”

“投石機!”

一輛輛投石機開始轟鳴。

它們擲出的不是石塊,而是一個個大瓦甕,裏頭塞滿限期投降通牒。這是猛虎軍團的傳統宣傳攻勢,瓦甕在城頭、房頂迸裂,宣傳文告隨風飄散,全城各處都是白花花的紙張在飛舞,仿佛喪禮上拋撒的冥紙。

別亞心裏很清楚,聖火狂徒是不可能投降的,看到戰友在城下被殺,他們隻有更加堅定誓死守城的信念。對於這些狂熱分子,別亞根本不抱什麽希望,他的攻心目標集中在偽軍和市民身上。他們平素在異教軍隊的屠刀威脅下屈服,是因為貪生怕死,此刻,擺明了守不住城池,他們絕不會願意跟異教徒共同毀滅。另外,上次準備獻城的偽軍頭目雖然被殺,但在偽軍中仍潛伏有一些作祟的內鬼,準備與攻城部隊裏應外合。

別亞轉馬後退,命令猛虎騎隊環城警戒,民間義勇軍立刻做好殺入城池的一切準備工作。

不出所料,城內開始出現了混亂的跡象。

緣由很簡單,偽軍和市民們爭相拾撿傳單,而守將嚴令禁止這種行為。在勸阻無效的情況下,一些聖火教徒開始習慣性地用刀劍說話。

對於已成zha藥桶的飛梭城而言,這不啻於引燃了一根導火索……

“什麽時候能到飛梭城哪?”

凱魯躺在擔架上,臉上罩一片椰葉遮陽。四個戰士一人扛一個角,二十名戰士分為五組,輪流抬著他在田埂上行路。

附近村鎮的壯男全都被召集去圍攻飛梭城,馬車、挽具等運輸工具也都被征為軍用,身負重傷的凱魯隻能由手下抬在擔架上前進。

“按這速度,恐怕要明天才能到。”一個軍士答道。

“史吞拿呀史吞拿,希望上帝保佑,你不會爛在沼澤地裏!”凱魯嘀咕道:“不然,這兩刀之恩、餓腹之情,我就無以回報了!”

聽凱魯自言自語,戰士們盡皆抿嘴偷笑。

“凱魯將軍,您整天念叨那個史吞拿,”一個兵士打趣道:“就好像把他當作了情人心肝一樣哩!”

“哈,那隻黑蝙蝠又不是小白臉,我可沒興趣。”凱魯咧嘴笑道:“你要是看上了,我抓到他後送給你。”

尚在偷笑的將士們,爆發出一陣大笑。

凱魯是一個很隨和的人,沒什麽官架子,普通士兵都可以跟他開開玩笑。

沙場交鋒,事關全軍之生死,鬥爭的激烈和殘酷遠非人間的其他任何東西可比,故而在軍隊這個特殊的係統裏,自有一套不同於其他地方的特殊規矩。被丹西授予軍職,不等於已經被全軍認可,還需要全體兵將的批準。這是一種無聲無言、無形無狀的批準,一種心照不宣的授銜儀式。

盛氣淩人,擺譜端架者,隻能獲得表麵上的尊敬。這僅僅是出於禮儀的需要,別人所尊重的隻是你頭上的官帽徽章,而不是你這個人。那種人的個人威望非常低,在戰士們心中隻被視作屍位素餐、無所事事的閑人,甚至連軍職所應有的指揮權和發言權都是不完全的。他的命令不會受到重視,下麵的官兵們或陽奉陰違,或不理不睬,或自行其是,根本沒有人會認真地貫徹執行。或許在和平時期,這樣的將領軍官還可以糊弄著對付過去,可一到關鍵時刻,軍隊的離心離德往往就成為一個無法克服的致命痼疾,導致傾師覆軍的可怕敗亡。

相反,隻有與部下同呼吸、共命運,平素愛惜部下,打仗在戰場上一刀一槍地搏殺,關鍵時刻敢於帶頭衝鋒陷陣,浴血奮戰者,才能得到將士們發自內心的尊重與愛戴。這種尊重,不是那種誠惶誠恐,畢恭畢敬,而是真正把你看作自己人,看作會帶領他們在戰場上贏取勝利的榮耀,帶領他們在艱苦困境中生存,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拋棄他們的頭兒。一些小小的玩笑,並不意味著輕視或怠慢,而是官兵親密無間,同生共死的情誼之體現。

有時候,軍中這種公認的領袖人物並不一定受朝廷賞識,軍職得不到提升。但他們在軍中卻享有比表麵職位高得多的發言權和指揮權,到了臨陣交鋒等關鍵時刻,他們就成為事實上的長官,將士們都聽他們的指揮,而不大去理會那個名義上的將領如何發號施令。

幸運的是,凱魯武技出眾,勇冠三軍,是猛虎軍團公認的神力王,平素與部下嬉鬧談笑,無隔無間,打起仗來摧鋒折銳,神勇無敵,顯然是後一種的代表人物,在軍隊中一呼百應。那把巨大的戰斧就是他的認旗,隻要凱魯舉斧一吼,麾下官兵就會效死相隨,不管前頭有多少敵軍,陣勢有多麽嚴密,都會義無反顧地發起衝鋒。

更幸運的是,丹西在製度上對這個問題亦做了長遠考慮。

作為開國之君,上麵提到的問題其實在猛虎軍團中並不嚴重,因為部隊裏的戰將校尉等骨幹成員,基本上都是提拔立有戰功者為官任將,丹西一般不會空降某個文官擔任軍職,更不會派出所謂的監軍去掣肘、監視主帥。

已經存在的優勢,如果不能維持確保,細心嗬護,就會逐漸喪失,如曆史上那一支支赫赫有名的雄師勁旅,全盛時期幾乎戰無不勝,後來卻迅速腐化墮落,直至不堪一擊。

知道自己贏在何處,與懂得自己輸在哪裏,同樣重要。製度是對已有優勢的固化,是對勝利公式的提煉,是將一個個鮮活的輝煌勝利,凝結為保佑本軍長勝不敗、長榮不衰的無形資產。這種無形資產,這種優良傳統,往往比眼前的軍事實力更為重要。

猛虎軍團自一開始就不是把勝算寄托在領導人的天才、統帥的奇思巧計上,而是著眼於製度創新,提高整體的組織運作效率,令全軍的無形資產不斷增值。這種無形資產,是這個特殊武士集團的靈魂,也是他們角逐天下的核心競爭力之所在,更與本國的特殊政治結構息息相關。柯庫裏能可以借鑒其仿真演練的訓練技術,其他政治勢力也許會來竊取其他的內容,但能夠把這些內容有機地組織起來,完整地契合一體,並在實踐中發揮出最大效果的,卻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因為無論是哪方政治勢力,都不可能完全照搬模仿猛虎自治領的政治結構、經濟體係、軍事製度和文化傳統,把如許多的珠寶串成一根項煉。在一種更具活力的製度出現之前,也有無數不信邪的軍事天才對猛虎軍團發起挑戰,甚至一次次將其打敗,但最後發現,被消滅的卻總是他們自己。

具體到軍官擢拔、軍內關係問題,丹西規定,不論出身如何,晉升校尉層軍官必須擔任普通戰士兩年以上,升任將官層必須擔任校尉軍官五年以上,這一點從根本上杜絕了文人掌帥印,外行指揮內行的可能。另外,猛虎軍團的軍紀規定,見死不救與叛國罪等同,不到萬不得已,也不允許戰友們的屍體遭敵人ling辱和褻du,從法律和製度層麵,以極其嚴厲的條款來強化戰友之間的同袍情誼。

以上是相關的直接製度,而從根本上保證這些規定落實的,在於中央郡半軍事化的自由民製度。猛虎軍團的士官集團,被丹西全數安家於中央郡各自由民行政區,這兩種火暴凶烈勢力的合股匯流,雜交催生出一個特殊的軍事利益集團,繼承了對皇室的忠誠,又保持奔放不羈的活力。

由於這個軍事利益集團的存在,文官集團很難插手軍隊事務,他們隻聽從皇室的調遣,甚至可以拒絕宰相的命令。權臣如果沒有軍隊撐腰,左右政局,擺布君主的能力就會大受限製。同樣,文官集團無法染指軍事,軍隊抗拒腐蝕的能力大增,能在一段比較長的時間裏保持自身的純潔。

這個軍事利益集團內部又實行比較特殊的自由製度,除了帝王,自由民行政區內的所有人具有平等地位,一切權力歸於自由民公會,元帥、將軍、校尉、士兵都有同樣的發言權。在這種製度下,就算升任了全國兵馬大元帥的最高軍職,亦不可能把軍隊私人化,武將擅權,甚至廢主自立的可能性,被降至最低。

這是一種相當巧妙的製度安排,把內部製衡與對外擴張結合得幾近完美。圖克拉祖正是因為發現了其可怕之處,這位素來愛好和平的宿老名臣,才會提出要將中央郡自由民徹底滅絕的殘忍方針。

圖克拉祖是第一個發覺個中奧秘者,而呼蘭則將成為第一位破解這道難題的嚐試者……

“停!”

凱魯突然從擔架上坐起身來。

一行人在即將進入一片樹林前停住腳步。

“怎麽了?”

“我們得繞開這片樹林走。”凱魯望著前方,濃眉大皺。

“可如果不穿越這片樹林,就要繞很遠的路哩!”

“我預感到史吞拿在這片樹林設下了陷阱,他身上有股死亡的味道。”凱魯使勁地翕動大獅子鼻,尚能活動的左手搔著後腦勺,“黑蝙蝠受傷比我輕,複原比我快,但他隻有一個人,有你們幫手,他不敢動我。所以他要……他要……那話怎麽說的來著?”

“削其枝葉,鏟除羽翼。”一個模樣文靜的兵士接口道。

“哈,難怪別人給你起個秀才的外號。”凱魯猛拍大腿,“對,秀才說的對,他就是想先設伏幹掉你們,然後再尋我的晦氣!”

“走!”凱魯揮手道:“咱們走大路,不穿捷徑,黑蝙蝠想堂堂正正幹架,咱等他!想耍陰謀詭計,沒門!”

凱魯以為林中隻有史吞拿一人,卻沒想到他也有十個聖火教幫手。不過,凱魯一方人數更多,戰士們都有些武功底子,聖火教一方整體實力不及,史吞拿隻能暗裏伏擊,不敢公然攔截。

看著凱魯脫鉤離去,史吞拿氣得牙根癢癢,卻沒有辦法。

他使勁朝自己身上的黑袍嗅嗅,大概是久而不覺其味的緣故,也沒聞出什麽異樣來。

“現在怎麽辦?”一個帝國戰士問道。

“去洗澡!”史吞拿氣咻咻地說道。

“凱魯將軍,這裏已經是咱們的地盤了,黑蝙蝠還敢亂來嗎?”

“哈,你們是軍人,打仗和暗殺可不是一回事。”凱魯來了談興,“對刺客來說,敵境算什麽,王府皇宮他們都敢去哩!”

凱魯一眾人邊聊邊走,漸行漸遠……

“在阿裏皇太子的全力支持下,馬赫迪王子率六百艘三桅戰艦,運載三十萬步騎抵達鯊魚島,伊莎貝拉公主殿下也隨軍同行。”奧圖曼躬身道。

“嗯,好好準備迎接事宜。”想起自己的小女兒,老皇帝露出了慈愛的微笑,“伊莎貝拉喜歡鮮花,到花商手裏多買一些,她來的時候,我要讓聖傑西城繁花似錦,一片絢爛!”

“對了!”艾哈邁德又想起了什麽,“伊莎貝拉愛吃椰棗和駝乳,幾個月海上航程,估計她很難吃得上,咱們也要多準備一些。”

“遵命,陛下。”

奧圖曼特地先匯報好消息,看到艾哈邁德心情極佳,他方才把剛接到的失利戰報遞上。

“賽義德在盤絲沼澤全軍覆沒,飛梭城也於三日前被跛子攻占。暴民賊眾聲勢浩大,我國後方部隊分散於半島南部各地駐防,隻能據城而守,無力出兵平息叛亂。今天已接到古土、井鹽等七座城市的告急戰報。”

沉浸在喜悅中的艾哈邁德,驀然遭到這盆涼水澆頭,也有些反應不及,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半晌,艾哈邁德方才緩過神來,從一個慈祥的父親,變回一位征殺伐討的帝王。

“把地圖拿上來。”

“瘸子每到一處,先屠戮忠誠侍奉真主的善良軍民,然後通過暴力裹脅、許諾欺騙等手段,詐取民眾信任,建立叛亂政權。”奧圖曼在地圖上畫一個紅圈,“現在,暴亂範圍越來越大,叛匪人數越來越多,如果不迅速製止這股狂潮逆流,待鯊魚島援軍抵達時,我國後方半數領土都將成為匪窠。”

“別亞手下真正有戰鬥力的部隊,隻有兩千邪教騎兵,其他的都是烏合之眾。”奧圖曼道:“故而我建議,從聖傑西城抽調一支萬人輕騎部隊,直接掏心,消滅掉跛子。假如您不放心,我願親自領軍去對付他!”

“賽義德就是這麽幹的,最後不還是失敗了?關鍵是,跛子成功的把那些地方變成了叛匪巢穴,你冒然殺入,還不變成了目不視物的瞎子,重蹈覆轍?”艾哈邁德皺眉道:“這夥妖人,搞顛覆運動怎麽這麽拿手呢?”

“陛下,我還是懇請您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奧圖曼堅持道:“您忘了,當年我就曾這麽做過。”

“你的戰功,我當然記得。”艾哈邁德拍拍他的肩膀道:“但我估計,丹西早就準備好中途截擊了。”

“你看,”艾哈邁德指著城防圖道:“邪惡聯盟圍三闕一,這幾天也在不斷做內部調動,而從昨天開始,狄龍就未曾露麵,沒再堅持每天視察陣地的習慣。我估計,丹西應該已經知道這個消息,故意不動聲色,卻悄悄地派狄龍引軍出外設伏。跛子還好對付一點,狄龍可不能掉以輕心哪!”

“狄龍又算……”

“緊急情報,”奧圖曼尚未說完,何賽因飛著衝進來,“呼蘭皇妃遇刺身亡!”

奧圖曼錯愕。

艾哈邁德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