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的人很多。
韓商陽早早就了解清楚了需要去的幾家鋪子，兩人也就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
“這集市每逢一、三、五才開設一次，很多東西都能買到，包括小姑娘的一些飾品什麽的。等我們事情辦完了，你也可以去逛逛。”
見丁蘭一直很認真的觀察著途經的每一個商鋪，韓商陽開口提議道。
丁蘭回頭看著他，抿嘴笑了一下，“韓先生居然覺得我是小姑娘？”
要知道，丁蘭可是能隨手撂倒好幾個大漢，平日裏都是以凶悍著稱，她自己都沒怎麽把自己當小姑娘來看待，沒想到會從韓商陽的嘴裏聽到這樣的形容詞。
韓商陽倒是有些不解，回頭看了丁蘭一眼，“你年紀又不大，自然是小姑娘了！”
原來是這樣。
丁蘭的眉眼彎彎，不置可否。
“到了。”
站在一排紅磚房子麵前，韓商陽停下了腳步。
丁蘭抬頭左右看了看，有好幾家小鋪子，都是售賣工廠裏的物件，什麽手套、繩索、推車等等，五花八門的還真不少，卻唯獨沒有她想看到的東西。
“奇怪……”丁蘭反複掃視了好幾遍，忍不住呢喃了一聲。
在丁蘭的印象裏，這個年代明明已經有工廠頭盔的出現了，可是這鋪子裏怎麽都沒看見，甚至連其他鋪子裏也沒有工廠頭盔掛出來。
“怎麽了？”
韓商陽已經從商鋪架子上拿起一支手套，將那白色的棉紗手套帶在了自己手上，捏拳又展開，又在牆上磨了磨，是在考察這手套是否舒適耐用。
“這裏怎麽沒有工人用的頭盔？”
丁蘭皺著眉頭，歪頭看向韓商陽，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頭盔？”沒等韓商陽開口回答，麵前的商鋪老板就已經開了口，“小姑娘，你在開什麽玩笑呢！多大的廠啊？還來買工廠頭盔？那可是稀罕物，你在這找，那不是白費功夫嗎？”
稀罕物？
丁蘭不死心的又在旁邊轉了轉，果然還是沒有看到。
“丁同誌，你是想要采購專業的工廠頭盔？”韓商陽伸手攔住了丁蘭，一眼便就看出了丁蘭心裏的想法。
丁蘭點了點頭，“對，我之前看報紙，看到上麵有鋼鐵廠的照片，那上麵的工人都帶著安全頭盔，所以我才會因為砂石廠的那件事，忽然想到應該置辦一些安全設備。”
韓商陽立馬了然了幾分。
“那些都是國營企業、工廠才配備的安全設備，我們算是私營企業。很少有私營企業會買那些，自然也就沒有商販會去賣那些了。”
聽了韓商陽的解釋，丁蘭的心裏卻並不好受。
在她看來，沒有安全頭盔能夠購買，那不還是沒有辦法去給工人的安全增加一分保障嗎？
“哎，我說！頭盔肯定是沒有的，要不你看看草帽？我這的草帽編得可結實了，遮陽護頭也很不錯的！關鍵還耐久。”
難得看到有人來置辦工廠用品，麵前的商販賣力的推銷起自己家的東西來。
“還有布帽！我這裏的布帽款式也很多，而且很厚實，您瞧瞧！”
韓商陽原本以為丁蘭所說的安全，無非是一些手套、帽子、口罩等等，包括其他的，如警報器、醫藥物資一類，沒想到她是想買一匹專門的工廠頭盔。
雖然工廠頭盔的確能給工人安全帶來很大的保障，但那肯定不是能在這小縣城大批量采購到的，就算真能買到，約摸也就三四個，還要花費時間去找。
“可我總覺得還不夠。”丁蘭愁眉苦臉的看著被擺到麵前的草帽，總覺得還不滿意，“韓先生，這些都是一些軟物，根本不能保護好身體部位，可以說，這些東西隻是為了增加他們的工作效率，根本不能為安全提供更多的保障！”
想到這，丁蘭甚至有了想去城裏去采購安全物資的想法。
韓商陽也將手中的棉紗手套脫下，沒有說話，隻是緊閉唇瓣，似乎是在斟酌丁蘭所說的話。
“你說我這草帽是軟物？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老劉家的東西了吧！雖然是草帽質地，這結實性，就算是一個成年大漢都未必能掰動，比那什麽工地頭盔，一點不差！”
那商販見韓商陽也受丁蘭的話語影響，不再看自己的貨物，頓時有些急眼，抬手就取下自家的草帽子，當著丁蘭的麵用力的掰了掰，倒也的確沒有彎折，質量也的確不賴了。
丁蘭直接忽略了老板手裏的草帽，拿過韓商陽先前戴過的棉紗手套摸了摸，“這手套倒是不錯，先采購二十雙手套吧，其他的我們再去看看，說不定運氣好，能遇到我想要的工廠頭盔呢？”
丁蘭的話音都還沒落，商販老劉的抗議聲就已經響起。
“不是我說，開工廠什麽的，你賺錢，工人賺錢，不就行了嗎！安全什麽的，真要出了什麽事，那肯定也是工人自己沒做好，沒保護好他自己！”
“我沒怪他耽誤工程進度就不錯了，還想我給他錢，還得替他保命啊？要我我可不幹！”
商販老劉這完全不在乎人命的話語落入的丁蘭的耳中，她立馬有些不滿，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手套。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工人們替老板做事，幫老板賺錢，作為老板，就應該為他們的安全負責！難不成做了老板，就可以看輕人命嗎！”
“老板給了錢，工人賣命就是應該的！”可商販老劉完全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
丁蘭冷眼看了商販老劉一眼，環視了周圍一圈，見大家對老劉都是冷眼相待，顯然聽到老劉所說的這番話，都有些不爽。
隻是周圍還有一些其他采購物資的老板，大家都沒說什麽。
“你不是說草帽很結實嗎？甚至能比得上工廠頭盔？”丁蘭伸手拿過了那頂所謂“成年人也掰不彎的草帽”，“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你這草帽有多麽的脆弱！”
言罷，丁蘭一隻手捏住帽子頂端，隻是輕輕一捏，“結實”的草帽就宛如一塊布一般，直接被捏扁了！
商販老劉的臉唰的一下便白了下來，他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站起身。
“他娘的，你是來砸場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