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商陽抬起頭,直截了當的看進何翠的眼底,麵上閃過一抹不悅。
“就憑她對這個廠付出的心血最多!在場沒有人比她更有這個資格。”
何翠秋不服氣的辯駁道:“可是,我們同樣對這個廠付出了心血,韓先生,你隻給她原始股份,是不是有些太偏心了?”
韓商陽冷聲道:“不是我太偏心,是你的心不正。當後溪村不符合種植業發展時,是丁同誌想到了山上的砂石,提議開砂石廠。”
“當我和齊知青在山上遇難時,是丁同誌救了我們的命;當前溪村蓄意鬧事,設備過不來的時候,是丁同誌提議修路;當砂石找不到銷路時,依舊是丁同誌提議發現建築產業鏈……”
“村裏的建築隊是丁同誌建議招的,第一個訂單是丁同誌找到的,就連這兩次碰上的大生意,也是丁同誌間接促成的。”
韓商陽列舉出過去發生的樁樁件件,大家就默默的低下了頭,心裏那一點兒被挑起來的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何翠秋被韓商陽譴責的目光盯著,隻覺得臉上被人用力的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丁蘭麵無表情的看了何翠秋一眼,心裏暗暗的叫了句活該。
韓商陽掃了一圈,“大家都是看著後溪村砂石廠一步步成立的,我們能走到今天,丁同誌功不可沒。”
“如有任何不服氣的,你來嚐試挑戰一下丁同誌的工作,如果你能有她做的一半兒好,我也可以給你股份。”
這話一出,全場更加沉默了,這時候如果一根針落在地上,那聲音都清晰可聞。
翠花嬸子站了出來,“我來說句公道話,咱們身為打工人,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老板不拖欠工資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
“就是啊,什麽股份不股份的我聽不懂,隻要不少我們幹活的工資,你們愛咋咋地。”
“我心裏早就把丁同誌當成廠裏的第二個老板了,她的確有這個本事。”
“在丁同誌麵前,沒有一個人敢鬧事,丁同誌也從來不拿架子,和大家相處的很愉快。”
“……”
總結大會開到最後,差一點變成了丁蘭的個人表彰大會。
韓商陽看到現場的氣氛被超熱,不動聲色的遞給丁蘭一個安撫的眼神。
他緊接著又放出了一條消息,“從下個月開始砂石廠二次招工,預計招開采工二十名、建築工八名,大家可以相互轉告,散會吧!”
這個消息一出來,大家瞬間把剛才的事情拋到了腦後,興奮的跑回家,準備讓家裏人一起來報名。
在這個信息不發達的年代,大家傳遞消息主要靠嘴,就算這樣,在當天晚上砂石廠要招工的消息還是傳遍了整個村子。
家裏還有壯勞力的紛紛要去報名,之前錯過了第一波是擔心掙不到錢,現在可沒有這個顧慮了。
砂石廠已經看到回本的錢了,廠裏的訂單也是一筆接著一筆,之前沒有報名的人腸子都快悔青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後溪村砂石廠門口就圍滿了人,有不少都是父子齊上陣,好像聽大戲似的,把小板凳都搬來了。
李保國在保安室裏睡的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門外嘈雜的動靜,拿著手電筒走出來,看到門口烏壓壓的一片人嚇了一跳。
“我的天爺呀,你們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當然是為了進廠啊,韓老板不是說了從今天開始招人嗎?”
“啊?”
李保國撓了撓頭,“我怎麽記得韓老板說的是下個月開始?今天是三十一號啊!”
“……”
眾人隻覺得頭上仿佛有一排烏鴉飛過,他們昨天聽到消息後就激動的睡不著,天還沒亮就來這排隊。
結果竟然告訴他們是空歡喜一場。
李保國困頓的打了個哈欠,“你們還是快回去家吧,說不定還能睡個回籠覺,我先把門給關上了。”
沒辦法,大家隻能回去。
丁蘭聽說了這件事,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她猜到了這次報名的人會很多,但也沒聊到大家的熱情這麽高。
“李大哥,麻煩你回頭跟大家說一聲,報名的具體時間在明天下午兩點,讓大家吃過午飯過來就行。”
李保國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意思轉達給大家。”
雖然丁蘭定了具體的時間,但是到了麵試的那一天,大家還是早早的就來了,生怕來晚了名額被其他人搶完了。
中午是一天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丁蘭不忍心讓大家在太陽底下曬著,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就開始了第一輪的篩選。
“砂石場是重體力活,年齡在十八以下和五十以上的就不要湊熱鬧了。”
在篩選的過程中,丁蘭發現了兩張臉熟的麵孔,他們在之前修路的時候,曾經一起帶頭鬧過事。
對於這種有前科的人,她看也沒看就直接淘汰了,這種人就相當於一個定時炸彈,放在廠裏實在太危險了。
“你憑什麽把我們哥幾個給刷掉?總得給我們一個原因吧。”
丁蘭一臉諷刺道:“你們以為換個發型我就不認識了?一開始我就說過,砂石廠永不錄用蓄意鬧事的人,自己做過什麽,還需要我提醒嗎?”
“可是,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我們也都已經知道錯了,你怎麽能一直緊揪著我們的一點點錯誤不放?”
丁蘭臉色一沉,“為什麽不能?你們難道聽不懂人話嗎?我說的是永不錄用!”
“我是後溪村砂石廠的人事經理,招什麽樣的人由我說了算,不服氣也給我憋著!”
“你……”
幾人被說惱了,下意識抬起胳膊就要打過去,丁蘭左右開弓,分別握住了兩人的胳膊用力一甩,直接把人扔出三米遠。
“嘭!”
伴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丁蘭從兜裏掏出手絹擦了擦手,“不自量力!”
兩人一臉驚恐的爬起來跑了,一段時間不見,丁蘭的力氣還是這麽大啊!
“不用理他們,我們繼續。”丁蘭把手絹放回兜裏接著說。
有了這番震懾,留在廠裏的人一個個都變得老實無比,問什麽答什麽,態度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