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成了這個年代的角色丁蘭。

就衝著這家人不分青紅皂白,隨隨便便就聽信謠言要她浸豬籠。這個家就沒法待了!

然而她這話一出,卻像是點了炮仗一般,捂著臉頰的林遠忠不可置信的大吼:“離婚?賤人!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敢跟老子提離婚?”

“這年頭就沒有敢提離婚的娘們!”

“沒錯,你這賤命天生就該伺候我們一家人!”

丁蘭氣笑了,擼起袖子就要教訓這對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的封建母子。

林遠忠母子見了臉色大變,“你要幹什麽?”

“你別過來!救命啊!要出人命啦!”

就在這時,一道焦急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住手!現在可是新時代,你們想幹什麽?活活把人打死嗎?這是犯法要坐牢的!”

丁蘭歪過頭,入眼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火急火燎的跑來。

他穿著不符合農村特色的西裝,一雙修長的大長腿把西裝褲撐得十分筆挺,還有一雙皮鞋上沾滿了黃泥土,有些狼狽,俊朗立挺的五官中此刻透著一抹錯愕。

丁蘭低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拽著林遠忠的衣領準備讓他接受一下新時代的洗禮。

她默默的鬆開了拽緊的拳頭,恍惚中讓男人差點以為剛才所見都是錯覺。

就這片刻的功夫,一群人呼啦啦的衝了進來,為首的村長操著粗狂的嗓音叫道:“林遠忠,丁蘭是你媳婦,勞苦功高的,你可不能打她啊!”

林遠忠惱怒:“這賤人和奸夫勾勾搭搭的,我還不能打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認識到自己壓根就打不過丁蘭,可這慫不能認!

西裝男人頓時皺起眉頭,臉色不太好看:“這位同誌,我和這位女同誌沒有半點關係。我今天才來的村子,一直都是村長在招待我。我隻是在農田邊上問了一下她關於周邊山裏頭的情況。總共就兩三句話,當時在場的可有不少忙活農活的人。大家都是可以作證的。”

“沒錯,我們都可以作證!”

村長風風火火的帶了不少人來作證,丁蘭隻覺得眼眶泛紅。

林遠忠愣住,他隻是聽說丁蘭和一個外鄉人勾勾搭搭,可沒想到對方會是一個器宇軒昂的外鄉人。

這人就站在這裏,明眼人都不會認為他和丁蘭一個普通農村婦女能扯上什麽關係。

“你是奸夫?”

“什麽奸夫?”村長立即介紹道:“這位是來咱們村裏調查的大老板韓商陽,咱們村裏能不能開廠可全憑人家一句話!你們倒好,人家剛來就造他的謠!”

村長很生氣,他費心扒拉的求著人,可村民們卻死命的拖後腿!

林遠忠臉色難看,他也意識到這件事情怕是有什麽誤會,可他媽卻嚷嚷著叫喚起來:“呸!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們要是什麽都沒有,怎麽會傳出這種髒話?丁蘭這賤蹄子瞧著有幾分姿色,真要是存了心想找男人,什麽髒事幹不出來?”

這話裏話外的,擺明就是在說丁蘭是個不安分的,逮著機會就想傍人。

韓商陽不由皺起眉頭,他初來此地,跟大家都不熟。但他清楚的知道一點,他和丁蘭是無辜的,現在卻被人空口白牙的汙蔑。

丁蘭嗤笑一聲,說道:“我今天真是長見識了,還有上趕著要給自己兒子戴綠帽的。我丁蘭清清白白嫁到你們家,就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們家的事情!”

“你怎麽證明?”

“我行得正坐得端,要什麽證明!”丁蘭冷哼:“我今天說什麽都要把這婚給離了!”

“不可能!”老太婆凶狠的叫道:“我們家出了彩禮錢,你就是我家的人。想離婚?除非你把彩禮錢退還給我們!”

老太婆冷笑連連,算準了丁蘭身無分文。她娘家好不容易把她賣掉,不可能會把彩禮退回來。這一次,她高低要給這小娘皮一個教訓!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說道:“彩禮錢多少,我給你。”

丁蘭愣住,說話的是那個外鄉人韓商陽。

他願意趕來為自己澄清這個謠言,她心裏麵已經很感激了。沒想到,他還會毫不猶豫的幫忙。

她沙啞著聲音說道:“彩禮錢是十塊錢,當我先借你的。”

十塊錢,原主她媽就把她賣給了林家。

韓商陽似乎有些錯愕,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掏出了一張十塊錢的紙幣。

見此,林遠忠大怒,“還說你們不是奸夫**婦?你們要是沒一腿,他為什麽給你錢!”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齷齪?”丁蘭惱怒,將那十塊錢甩到他麵前,說道:“拿著這錢,離婚!”

老太婆一把把錢塞進褲兜裏,叫道:“那可不成!彩禮錢是十塊,可我們在你身上花的錢可不止這個數!你這個破鞋要跟奸夫可以,沒一百塊,免談!”

“憑什麽?!”丁蘭深吸口氣,眼裏迸出一抹惱恨。

“自從嫁進來,我連村門口都沒出過,累死累活的伺候你們一家老小,家裏的事情整理的幹幹淨淨,不管是不是農忙都還要在地裏頭忙活。半年了,我身上一件新衣服都沒有,舊衣服縫縫補補的過,你倒是說說,我上哪花錢去!”

人群中,有人看不過去,說道:“是啊!我瞧丁蘭的鞋都快磨破了,也沒見換過。身上也一直穿著舊衣服。可你這個老太婆每個季節都能做新衣服穿。”

“可不嗎?自從丁蘭嫁過來,這一家子就跟少爺太太一樣,洗衣做飯幹農活全都是丁蘭一個人,簡直可以說是丁蘭養活了他們一家人!”

“呸!這一家子太不要臉了!牛馬都沒見這樣使喚的。丁蘭這日子過的比那傻子都不如!”

“……”

丁蘭越說越氣,腦海裏那些關於原主的記憶讓她感同身受。

就連一旁的韓商陽聽到這些話後,看向丁蘭的眼神都透著一抹複雜和同情。

村長唏噓的搖了搖頭,拍板道:“這些事情,我們都可以作證。你們現在打個離婚證明,我上報到鎮上去。你們的離婚手續就算辦了。”

丁蘭看著村長寫的離婚證明,拿過筆在上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韓商陽就站在一邊,看著那娟秀的筆記有些驚訝。

這個女人居然識字,而且還寫得那麽好?

不僅如此,丁蘭還順便寫了一張欠條,遞給了他。

“韓先生,謝謝你的幫助,這是我的欠條。”

韓商陽沒接:“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誤會導致離婚。這件事情我有責任。這筆錢,不用你還。”

丁蘭搖頭,把欠條塞到他手裏。就算沒有韓商陽也會有其他的男人。這家人秉性如此,她這個外人繼續待著隻有受苦受難的份。

她不是原主,做不成任勞任怨的受氣包。

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在離開這地方之前,她還有一筆賬沒有算。

丁蘭冷冷的看著林遠忠,上前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