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咱們很熟嗎

要知道一千兩銀子那可是一筆龐大的數字,季如禎一個小丫頭隨隨便便就這麽獅子大開口,也不怕把買主給嚇跑了。

薑天佑在震驚過後,微微一笑,“季姑娘,你提出來的這個價錢,是不是有些太離譜了?”

季如禎並沒有因此而露出半分怯意,“這個價錢離譜不離譜,薑老爺心中應該比誰都清楚。不過薑老爺要是覺得我這幅畫不值一千兩,我也不會勉強於您。老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薑老爺今天能在這裏聽小女子我說這麽多話,已經是給足了我麵子了。”

說著,她不慌不忙地就要去收畫,卻被薑天佑擋了一下。

“季姑娘,價錢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季如禎不卑不亢道:“其它都好說,價錢沒商量!”

薑天佑笑道:“買東西都有一個討價還價的餘地……”

季如禎回了對方一記輕笑,“以白小侯在天聖王朝的名氣,她才死了幾個月,身後的東西就被炒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再過個幾年,她留下的東西還指不定會漲到什麽程度。就算我今天不能跟薑老爺做成這筆買賣也沒什麽,反正我還年輕,再等個一、兩年,白小侯身後的遺作越來越值錢,到那個時候,說不定我手裏這幅畫,會升值到萬兩黃金,也說不定!”

季如禎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發死人財的自覺,而且那個死人,還是她自己。

薑天佑的臉色接二連三變了幾變。

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的分析和預想,並非是無據可依的,白小侯活著的時候就是天聖王朝的知名人物,眼下她不明不白的死了,身後留下的東西,肯定會成為值得人們收藏的臻品。

薑天佑是個天生的生意人,他今天花一千兩銀子收了這幅畫,隻要耐心等上幾年,日後說不定真的會給他帶來更多的財富。

於是,這位平陽城首富,在一個小丫頭的威逼和利誘之下,終於妥協了。

沒想到一千兩銀子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到了她的手,欣喜的同時,季如禎也不免有些感慨,利用前世自己的名聲來賺錢,這種事情,天底下她季如禎恐怕排了個頭一號吧。

“季姑娘……”

懷揣一千兩銀票的季如禎,在踏出異寶齋大門沒多久,就被人從後麵叫住了腳步,回頭一看,竟然是異寶齋的少東薑洛汶。

剛剛跟他爹談價錢的時候,這娃一直沒開口,以至於她收了銀子後隻顧著開心,倒把這娃給忘到腦後勺了。

“薑公子,真是好久不見!”

薑洛汶道:“咱們剛剛在異寶齋不是才見過麵。”

“呃,我是說今天以前,咱們似乎好久不見。”

薑洛汶一本正經道:“也沒多久吧,好像連五天都不到。”

季如禎無奈地笑了笑。“薑公子,你又何必這麽較真呢?其實我剛剛說好久不見,隻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客套話,你完全可以忽略不理的。”

薑洛汶:“……”

“那個,你突然叫住我,是有什麽事情麽?”

薑洛汶這才回神,斬釘截鐵道:“你剛剛用一千兩銀子賣出去的那幅畫,其實也是仿的吧?”

季如禎毫無愧疚道:“何出此言?”

薑洛汶擰起眉頭,“因為上次你來異寶齋買四寶,並沒有提過你手裏有白小侯的真跡。”

“薑公子,咱倆很熟麽?”

薑洛汶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不熟!”

“所以啊……”

季如禎滿臉無辜地向他攤攤雙手,“既然你都說咱倆不熟了,我家裏有沒有白小侯的真跡,為什麽要告訴你?”

薑洛汶:“……”

“薑公子,難道你對你們店裏聘請的那位吳老爺子的眼光有所懷疑?既然他已經拍胸脯保證我的畫是白小侯真跡了,你現在又對我說那畫是仿的,究竟什麽意思?”

“那幅畫確實與真跡無異,隻是直覺告訴我,這幅畫中,似乎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貓膩。”

季如禎忍不住調侃道:“那麽你的直覺有沒有告訴你,那畫裏藏的貓膩,到底是啥?”

薑洛汶:“……”

“你的直覺又有沒有告訴你,我現在心裏在想啥?”

薑洛汶:“……”

季如禎突然像個長輩似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薑公子,聽我一句勸,直覺這種東西,隻要心裏想想就好,太過相信,對你沒好處的。”

說完,便哼著小曲兒,轉身走了。

薑洛汶:“……”

輕輕鬆鬆賺了第一筆金的季如禎,此刻的心情真的可以用美妙和痛快來形容。

既然手裏有了一千兩銀子,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從那個馬上就要倒塌的小破房子裏搬出去。

可是搬到哪裏住呢?

金玉大街的房子雖然好,但一下子從貧民窟搬到富人區,難免會招來旁人的猜忌,她倒是無所謂,要是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將歪主意打到包子身上就麻煩了。

另外,她也不想把手裏的銀子全部都投資到房子上麵,她還想留些本錢,試著做些小生意呢。

看來回去後還得向何嬸打聽打聽,看看她那邊有沒有什麽合適的門路。

“你這個笨蛋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他的嘴堵上,別讓他叫出聲……”

正溜溜達達往家走的季如禎,被不遠處巷子裏突然傳出來的低吼聲給嚇了一跳。

她現在所住的北街,之所以會被稱之為貧民區,除了房子破舊之外,地勢不好,人煙稀少當然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目前自己所身處的地方離北街不遠,附近幾有零零散散幾戶人家,路上來往的行人並不多,就算偶爾能看到幾個人,多數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

正因為如此,剛剛那道低吼,在如此空曠的街道上,才會顯得那麽突兀而又特別。

季如禎警覺意識非常高,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放緩腳步,悄無聲音地來到巷子的轉角處偷眼望去,就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用黑布蒙著臉,正奮力地用一隻麻布袋子,拚命把一個大活人硬往裏套。

這一眼望過去,季如禎的眉頭頓時挑得老高,因為那個被打暈而且馬上就要被套進袋子裏的人,正是之前與她有過兩次過節的小高衙內。

也不知這小子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臉上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嘴裏還塞著一塊髒兮兮的破布團。

那兩個人動作非常麻利,沒幾下子,便將小高衙內套進袋子裏,抬眼見四下無人,扛著小高衙內,便從巷子的另一端跑遠了。

季如禎原本不想多管閑事,更何況她對那個小高衙內印象也不太好,那種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弟,仗著他爹是平陽城知府,就不知天高地厚,為所欲為地欺負老百姓,從他有事沒事就讓人鑽褲襠這方麵就可以看得出來,小高衙內絕對不是一個善良的官家子弟。

不過轉念一想,那小子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卻也沒壞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如果真被剛剛那兩個來曆不明的男人給活活弄死了,還真是怪可憐的。

想到這裏,季如禎決定先看看究竟,至少確定到底是怎麽回事,再決定下一步計劃。

她悄無聲息地跟著那兩個綁架了小高衙內的男人,一直來到了郊外的一間破廟裏。

咦?這個地方怎麽有點眼熟?

仔細一瞧,季如禎頓時樂了,因為這間破廟,正是之前她花了四十兩銀子雇乞丐,幫周良辰和徐芷荷“圓房”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