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不靠譜的盟友

被子蓋的好好的,被子下的衣裳也穿的好好的。

難道剛才真的是隻是一個夢?

她翻身坐起,感覺卻清晰無比。

換成別人,一定會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春夢,但鳳淺視線落在矮幾上的長琴上,秀氣的眉卻微微挑起。

“我剛才中了魅媚之術?”

容瑾見她竟能說出魅媚之術,有些詫異,冷清清地睨了她一眼,沒回答她的問題,把手浸在下人打來的清水中。

他洗了手,一邊用幹淨手巾抹著手,一邊又道:“打水。”

容瑾換了七盆水,才抹幹了手。

鳳淺見容瑾碰了她一下肩膀,就一遍又一遍的洗手,恨不得把他全身都摸一遍,讓他去洗七次澡。

容瑾洗完手,沒離開的意思,坐到桌後,開始擦他的琴。

鳳淺更加的無語,潔癖到這程度也是病。

仍保持著推門動作僵在門口的玉玄忍不住開口,“喂,你要彈琴,也先給老子把毒解了啊。”

玉玄雖然不知道鳳淺說的什麽麻藥,但他相信容瑾這個毒祖宗,一定能解。

容瑾仔細地清理長琴,完全不看門口的玉玄,冷道:“你挨打也不長記性,活該受著。”

“喂,不帶這麽不近人情的。”玉玄頭不能動,斜著眼睛去睨容瑾。

容瑾連話都不回了。

鳳淺走到窗邊,驀地一下按住容瑾的琴弦。

容瑾眉心微蹙,眼底越加冷了下去。

鳳淺揚眉一笑,“你居然會霜華漣。”

霜華漣是用魂魄之力來彈奏的曲子,是一門秘術,可以破世間眾多邪術。

能破魅媚之術的方法有兩個,一是蛟人的天玄之音,另外就是霜華漣。

容瑾終於慢慢抬頭,進屋後第一次正眼看向鳳淺。

“你知道的不少。”

“不多,碰巧而已。”鳳淺笑盈盈地在桌對麵坐下,趴在桌上,手撐著下巴,眼一眨也不眨的仔細打量容瑾沒有半點瑕疵的五官。

忽地伸了手指去戳他擱在琴弦上的手,在容瑾臉色越加冷下去的時候,識趣地把手縮了回來,笑了一下,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冥婚?”

容瑾睨了她一眼,又再低頭打理手下的琴。

鳳淺歎了口氣,“老爺果然是吝嗇的,給了你這樣的好容貌,好醫術,就不肯多給你一點壽命,這麽好看的男人,這麽好的醫術,自己卻是個死人,或許應該說是死活人。”

容瑾的手微微一頓,冷如碎冰的聲音響起,“你怎麽知道魅媚之術?”

“你這算是對我有興趣了?”

“你可以不說。”

“鴨子死了嘴殼硬。”鳳淺不屑地撇嘴,“我告訴你我怎麽知道的,那麽你告訴我為什麽留在長樂府,怎麽樣?”

“好。”

鳳淺訝然,沒想到他這麽爽快答應。

“我六歲那年染上一種怪病,掛了,但魂魄還沒有離開身體,有人用魅媚之術進入我的幻夢,他說,如果我跟他走,他可以讓我活過來,並且教我魅媚之術,我學會了魅媚之術,就能讓我很在意的一個人永遠舍不得離開我。就在我要答應他的時候,聽見一個很奇怪,但很好聽的聲音,那人就突然消失了。”

容瑾擦拭琴弦的手停下。

“我沒能如願,覺得很遺憾,於是在後來的許多年裏,查閱了很多有關秘術的古籍。終於看見類似當時情形的秘術:魅媚之術。那次我聽見的聲音,應該就是可以破魅媚之術天玄之音,除了天玄之音外,就隻剩下霜華蓮可以破魅媚之術。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古籍上說,世上雖然有霜華漣存在,卻不會有人會彈霜華漣。因為隻有至陽至陰的人才彈得出霜華漣。至陽……純陽之人,而至陰……死人!容瑾,你真讓我意外。”

修習霜華漣必須有幾個條年,缺一不可。

首先一定得是赤陽之人。

第二,必須在十二歲以前修習。

第三,在修習前一定要精通長琴。

第四,要性情冷淡。

第五,得是死人……

這五條缺一不可。

性情天賦已經是極為難得,還得是比熊貓還珍貴的赤陽之人,能滿足這個條件的人就幾乎沒有。

所以,霜華漣隻是傳說中的存在。

容瑾並沒有因為鳳淺的話有所反應,又開始擦他的琴。

鳳淺指甲在他琴弦上輕勾,“該你告訴我,為什麽留在長樂府了。”

“錢。”

“……”

鳳淺嘴角抽了一下。

不管是誰說為了錢留在長樂府,鳳淺都不覺得奇怪,但容瑾……

手按住他的琴弦,“原來我們容公子也有幽默的時候。”

容瑾瞥了她的手一眼,示意她把手拿開。

“你騙我的吧?”

容瑾起身斜抱了琴,走向門口。

“喂,還有別的理由吧?”鳳淺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容瑾不理鳳淺,走到玉玄身邊停下,忽地不知彈了什麽藥沫出去,眨眼間,一條碧綠小蛇從門口遊了進來。

玉玄本來是不怕蛇的,但看見這條小青蛇就想到鳳淺給他熬的那鍋蛇粥,頓時反胃,“喂,趕緊把你那破蛇弄走。”

容瑾手指突然在琴弦上輕輕一勾,小碧蛇突然跳起來,一口咬在玉玄的手指上。

玉玄腦袋‘嗡’地一下,軟坐下去,用力甩著手指,試圖把那條小蛇甩掉,罵道:“姓容的,老子沒招你沒惹你,做什麽這麽害老子……咦,能動了。這破小蛇能解毒?”

容瑾眼角都不瞟他一眼,抱著琴帶著寒意出了玲瓏軒,冷冷清清的嗓音飄來,“殘魂也是至陰,鄙人與你並非冥婚。你那知一半,不知一半的古籍還是少拿出來丟人。”

“嚓!”鳳淺啞然,這是容瑾和她說的最長一句話,卻是教訓她的……

回頭見玉玄兩眼噴火地瞪著她,後背爬上一股寒意,眼珠子慢慢轉了半圈,扭身撲向門口。

一口闊背大刀飛來,在鳳淺跑到門口前一刻把門撞攏。

鳳淺立刻掉頭,往屋裏方向急跑。

玉玄突然跳了起來,向鳳淺撲去,“小魔女敢拿針紮老子,看老子不紮死你。”

鳳淺身手雖然敏捷,但在玉玄這種一等一的高手麵前,半點作用沒有。

幹脆停了下來,不躲不閃,把胸一挺,指著自己的鼓鼓的胸,“那針筒就在這兒,你要紮死我是吧?拿去就是。”

玉玄順著她的手指,視線落在她胸前,一怔之後,臉‘刷’地一下紅了,“你……你……你下流,居然讓老子……”

“小子,你別把你的齷齪思想強加給我,我什麽時候要你‘摸’我了?”鳳淺幫他把他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給說了出來。

玉玄的美人臉越加的紅如雞血,“你不下流,做什麽要老子……”

“你想搶我的針來紮我,雖然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反抗等於白費力氣,但也不能把針筒雙手捧給你吧?”

鳳淺把玉玄從上看到下,突然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你該不會是想借搶針筒為借口,吃我豆腐吧?”

“放屁,老子吃誰的豆腐,也不能吃你這小妖精的豆腐。”

“那我吃你的豆腐。”鳳淺忽地作勢向玉玄撲去。

玉玄驚了一下,身子往上一躍,上了頭頂房梁。

鳳淺退開兩步,坐到床緣上,望著梁上玉玄,笑嘻嘻地從袖袋裏取出針筒揣進懷裏,衝他拋了個媚眼,“寶貝,要的話就來拿哦,姐姐不會反抗的。”

玉玄看蹲在梁上看得差點吐了血。

鳳淺給他丟了個飛吻,“晚安。”

玉玄雖然不知道鳳淺在手上‘啵’地一聲,又再一揚是什麽意思,但怎麽都覺得不會是好事,臉黑過禍底。

側臥在奢華大床上的雲夕驀地睜眼,一口血噴了出來,臉色慘白如鬼。

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會霜華漣?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但胸口反噬回來的噬骨之痛卻讓他不能否認。

魅媚之術隻有天玄之音和霜華漣可以破。

天玄之音雖然可以破解魅媚之術,卻溫和無害。

但霜華漣卻是以反而之術破解魅媚之術,也就是說施展魅媚之術的人施展了幾層功力,那麽就會反噬回幾層功力。

剛才,他隻是想誘惑那脈魂,等她迷戀上他給她帶來的歡悅,他就可以控製她,讓她自己出現在他的麵前。

那麽他就可以知道她是誰,再以她為餌,就能找出那幾位。

所以,他隻能兩成的功力。

而他也就傷在了自己的這兩成功力之下。

如果,剛才他起了殺心,用上十成,那麽他或許會死在自己的手上。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不知道,對方身邊還有這麽樣的一個可怕的人。

他之前所有的計劃瞬間被打亂,意識到這次北朝帝京之行,不會這麽輕鬆。

抬手輕撫睡在一旁小床上的粉嫩小人兒,“那脈魂是你姐姐吧?”

憐心睜眼,看著雲夕唇上沾著的鮮紅血跡,灰黯的眼眸放了光,點了點頭,“憐心餓了。”

雲夕蒼白的長指在唇上擦過,指間上沾著一抹豔紅,“你真不知道你姐姐在哪兒?”

憐心又點頭。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雲夕把手指湊到她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