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入鄉隨俗

“看不見。”禦風額頭開頭冒淚,這個郡主問話實在太過直接,想法更是稀奇古怪,他生怕鳳淺再問出什麽讓人難以啟齒的話。

“聽不見也看不見,你怎麽就知道他沒事?”

禦風抬頭看了眼鳳淺身邊的人,不答。

鳳淺知道他有話,不方便當著自己以外的人說,令千巧和一二三四退開。

千巧和一二三四雖然對禦風不了解,但既然他是寧王的,就絕不敢在她們眼皮底下把郡主怎麽樣,依言退了開去,站在聽不見他們談話,卻能看見禦風一舉一動的地方。

禦風這才開口道:“他們送來的‘禮物’是國師的人,來這裏是為了刺殺王爺。”

鳳淺眉心一蹙,她的直覺果然是對的,問題就出在這裏。

“無顏知道?”

“王爺知道,所以事先在屋裏埋伏下了人手,這件事,王爺不想聲張,郡主就當不知道吧,王爺自會處理妥當。”

鳳淺鬆了口氣,知道了問題出在哪裏,而對方又提前做了準備,那麽她也就不必操這份心了,轉身帶了千巧和一二三四離去。

禦風鬆了口氣,幸好雲公子事先想的周全,吩咐過他,萬一郡主來了,隻消告訴郡主王爺已經知道刺殺的事,郡主就不會再糾纏下去。

要不然的話,他真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鳳淺。

千巧見鳳淺就這麽走了,不解道:“郡主就這麽走了?”

“不走,留下來看戲嗎?”鳳淺白了千巧一眼,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可是寧王公然當著郡主的麵……”

“不就一個美嬌娘嗎?我身邊還有一堆的男人呢,如果非要計較,他讓我把身邊的這些個男人全遣了,怎麽辦?”

禦風要避開她的丫頭們,而她當時令丫頭們回避了,就等於她承諾了禦風,對這件事保密。

千巧即時啞了,寧王確實可以要求郡主把身邊的侍郎全散了。

郡主身邊的這些公子,都是郡主的保命符,豈能是那一個供人玩樂的姑娘能比。

但如果真闖進去,讓寧王沒了臉麵,非要拿郡主的這些公子說事,對郡主確實很不利。

“可是……萬一她把寧王迷住了,寧王把她留下了怎麽辦?”

“那我就把全京城的紅牌全買下來,塞進他房裏,讓他後院起火,天天宅鬥,煩死他。”

“可是……北朝帝京最紅的青樓是‘花滿樓’。”

四竹心直口快道:“花滿樓最紅的柳姑娘現在正在服侍止燁公子……”

鳳淺囧了……

千巧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三菊‘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一梅橫了兩個妹妹一眼,真是哪壺水不開,你們提哪壺,岔開話題道:“玉玄公子來信,說他們也在回北朝的路上。”

鳳淺怔了一下,“止燁的傷……”

“說是止燁公子的傷太重,需要一味特別的藥引,而那藥引隻有晉寧才有,所以他們啟程去晉寧,取了藥引就可以順道回北朝。”

“什麽藥引?”

“蝶心蘭。”

蝶心蘭在青州一帶多得象野草,可是蝶心蘭卻隻適應晉寧附近的水土,離開晉寧,哪裏也養不活。

而蝶心蘭的花並不象名字那樣美,還帶著點臭味,用處也極為有限,所以沒有人會理會這種遍山隨處可見的野花,更不會有人想著移植栽種。

鳳淺學醫這麽多年,如果不是看見四兒給她的那本藥科全書,也不知道還有蝶心蘭這樣一味草藥。

“他們到哪裏了?”

“晉寧,估計明晚就可以到晉寧。”

“我們明天下午動身,也去晉寧。”

從寧州去晉寧,隻有不到四個時辰的路程。

千巧飛快看了鳳淺一眼,應了聲,“是。”

從寧州回北朝不需要經過晉寧,但這些日子,鳳淺沒有一日不想著止燁身上的傷。

雖然有容瑾在,但她不親眼看著止燁康複,她仍是放心不下。

鳳淺去了心事,回路上不經意地看向院子左右,這才發現用重金堆出來的院子果然極美。

即便是在這風雪夜裏,也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毫無目的地漫步,橫豎出來被冷風一吹,已經沒有了睡意,也不急著回去,慢慢踏著雪欣賞院中雪景。

突然‘哐’地一聲瓷器落地的脆響,劃破了這片死寂般的夜晚。

接著又是幾聲摔脆東西的聲音響起。

如果是一兩聲破脆了的聲音,可能是不小心打破東西,但接二連三的,就是有人故意在摔東西了。

鳳淺站住,向聲音傳來處望去。

身邊是一間小巧精致的院子。

一梅往垂花門裏望了眼,“是惜公子的下榻之處。”

為了確保鳳淺的安全,每到一個新地方,她總是最快速度把周圍事務摸個底,看有沒有來路不明的人潛伏在附近。

千巧奇怪地‘咦’了一聲,“惜公子平時最愛惜東西,從來不會亂摔東西。”

越有錢越吝嗇,在鳳淺眼中惜惜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人平時都特別愛惜東西,生怕弄壞一件。

惜惜不會亂摔東西,他院子裏的下人更不敢摔東西。

“去看看吧。”鳳淺皺眉。

進了院子,見平時服侍惜惜的下人全戰戰兢兢地站在院子裏。

在寧州於家商會見過的那個管事,跪趴在台階下,一動不敢動。

除了於家的人,還有一個衣裳單薄幾乎透明的姑娘跪在雪裏不住哭泣。

屋裏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脆響。

鳳淺掃了眼地上女子,眉梢一跳,立刻想到她在於家商會對惜惜做下的那些事,隱隱猜到今晚惜惜發火是什麽事,心裏一咯噔,轉身就走。

千巧有些懵,怎麽剛來,一句話不問就走?

追上去,“郡主……”

鳳淺隻恨不得自己沒進過這院子,壓低聲音道:“於家有的是錢,摔壞了,自然有人賠,跟我們沒關係。”

千巧見鳳淺神色慌亂,完全不象她平時遇上什麽事都大大咧咧的模樣,首先想到的是鳳淺不知什麽時候招惹到惜公子了。

二話不說,忙跟著鳳淺一起溜。

鳳淺沒走出兩步,就聽見那管事象見到救命稻草的聲音傳來,“郡主救命啊!”

鳳淺頭皮一麻,讓她救人,隻會火上加油,裝作沒聽見,走的更快。

管事見鳳淺不理,再看地上哭得快昏過去的姑娘,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真不該為了討好老爺子,給老爺子獻什麽計,說少當家的剛嚐了女人的滋味,乘他對女人新鮮勁沒過,趕緊送個姑娘給他,萬一能懷上個孩子,就算這個孩子隻是個庶子,於家好歹也能有後。

老爺子第一關心的是惜惜的身體,二就是於家有後的事。

他這麽一說,當然正合了老爺子的心意,讓他立刻去辦。

他得了任務,立刻把自己的外甥女送來了。

他的這個外甥女相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又聰明,平時極討人喜歡,就算在老爺子麵前,也能說幾句笑話讓老太爺開心。

如果惜惜收了她,現在惜惜和長樂府的協約還在,不能給她名分,但隻要她能得少當家的寵愛,以後協約一到,名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外甥女如果爭氣些,能抓住小當家的心,生下的孩子就說庶子,就是成為嫡子都有可能。

他帶了外甥女過來,打聽到惜惜和平時一樣還在挑燈看賬本。

惜惜看賬本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他和外甥女在外頭耐心地等著。

好不容易等到惜惜喚了人備浴湯,知道惜惜要休息了,忙讓外甥女進去服侍,而他則守在門外等好消息。

惜惜從來不讓女人服侍,小廝本不敢壞規矩,但管事把老爺子搬了出來,說這全是老爺子的意思。

小廝不敢違抗老爺子,再說那天在寧州的於家商會,他確實聽見自己家公子和鳳淺在裏麵做那事,硬著頭皮放了姑娘進去。

哪知,姑娘進去沒一會兒功夫,就見惜惜隻披著件浴袍,打開房門出來叫人進去,把穿了跟沒穿一樣的姑娘給丟了出來。

這樣的結果,管事也不是完全沒有想到,大著膽子進屋軟硬裝兼施地勸惜惜,說這是老爺子的意思。

結果惜惜不等他把話說完,一腳把他給踹翻,還狠狠地給了兩巴掌,冷道:“我今天就把你從於家逐出去,到要看看老爺子要把我怎麽著。”

惜惜雖然不近女色,但對人還算和氣,從來不見和誰紅過臉,這樣公然打人,是從來沒有過的。

管事懵了。

少當家是老爺子的心肝肉,他鬧起來,老爺子哪有不依他的?

他這才知道自己把事搞砸了,但惜惜鐵了心要逐他出於家的話,他就真的再邁不進於家的門了。

哪裏敢就這麽離開,跪在了門外,一味求饒,可是惜惜對他理也不理,隻是在屋裏砸東西泄憤。

管事正不知怎麽辦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進院子,回頭偷偷一看,竟是鳳淺。

想到那天如果不是他放了鳳淺進屋,鳳淺也上不了惜惜的床,淺欠著他的一個人情。

淺和惜惜有協議關係,惜惜怎麽也要給鳳淺幾分麵子。

如果能求得鳳淺幫著求情,或許可以還能保住他現在的位置。

說道什麽也不肯就這麽放鳳淺離開,飛撲過去,攥了鳳淺的衣角,“郡主救救小的吧。”

鳳淺掃了眼跪在雪裏不住發抖的姑娘,心裏直抽抽,惜惜不碰女人,你偏偏弄個姑娘來,弄個姑娘來也就算了,還穿成這樣,不是找抽嗎?

這事,她不但不能管,還得在惜惜看見她之前消失,免得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從管事手中抽出被他抓住的袖子,“你們於家的事,跟你沒關係。”

管事一心想著保住自己的前程,見鳳淺神色有異,心裏七上八下,以為鳳淺惱了他給惜惜送女人。

少當家到鳳淺府上已經有幾年時間,鳳淺一直沒能和少當家的成事。

鳳淺好不容易才得了少當家,把事成了,正是情濃之時,他們巴巴的送個女人來,不是給鳳淺添堵嗎?

他外甥女穿成這樣,眼神再不好,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他想抵賴都不行。

他給她添了堵,還想讓她幫他求情,簡直是打臉,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