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傾城美人

蛟人美貌,蛟人男子的相貌更遠在女子之上。

她看著四皇子那張還沒長開,就已經美得讓人窒息的臉龐,慕地想到無意中發現的一件事。

國師雖然與她百般纏綿,卻從來沒有在她身上泄過身子,而是等她睡著以後,悄然離開,進去密室,令一個相貌極好的少年披上蛟人男子的皮,與他歡好,不久,就泄在了那少年身上。

整個過程,他都無比亢奮,表現出來的歡悅和快意,絕不是和她纏綿能比的。

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他近女色,但更好男色,尤其是蛟人的男子。

如果把四皇子送到國師手上,這樣的皮相,國師眼裏哪裏還能有她?

她想到這裏,情不自禁,伸手掐住小皇子的喉嚨,直到以為他真的死了,才放開他,把他丟進狼窩,看見狼群撲向他,怕被狼群發現,才慌忙離開,與國師匯合後,說遇上了狼群,她好不容易逃掉,可是沒能帶出四皇子。

國師讓她引路,親自去到她拋屍的地方,看見一地的血跡以及狼群撕咬留下的痕跡,又在草叢裏找到四皇子染血的衣衫,才相信了孟廷嬌的話。

孟廷嬌萬萬沒有想到,四皇子體質特殊,服下藥後,雖然身體冷冰,沒有呼吸,心跳也慢得幾乎不能察覺,神智卻是清醒的。

他雖然不能動,但對孟廷嬌做的一切,卻一清二楚。

他體內有噬血藤的毒,孟廷嬌哪裏掐得死他,在狼群撲來的瞬間,一個叫長清的道人救下了他。

至於國師看見的血跡,是一頭野豬的血。

長清等狼群吃盡了野豬散去,把野豬骨頭拋下懸崖,又脫下他的衣衫,浸過地上的血跡,拋進草叢,製造了他已經被狼群吃掉的假象。

長清把他送去了麻婆村,交給了一對不能生育夫婦撫養。

告訴他,東臨國的四皇子已經死了,以後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無顏想到在冷宮裏所受的那些讓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又想著至今仍在冷宮裏的母親,再看麵前的孟廷嬌,真是殺了她都解不了氣。

孟廷嬌冷笑,“她收留我,不過是因為我有一半血統是蛟人,由我來服侍她,可以幫她掩飾蛟人身份。”

“服侍?連斟茶倒水都不曾讓你做過一次,也叫服侍?”無顏氣得笑。

他母親日常起居,無一不自己動手,從來不使喚過孟廷嬌半點,至於宮女不過是孟廷嬌可以留在宮裏的名分。

“哪家的小姐出嫁,不是把自己的陪嫁丫頭開了臉送給她的丈夫,再給個名分,可她呢?防賊一樣防著我,陛下一來,就急著把我支走,唯恐我奪了她的寵愛。如果不是需要我幫她掩飾身份,隻怕早把我配給了那些阿貓阿狗。”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怨恨我娘。”無顏鄙視地撇了嘴角,“那管記錄史記的小官,確實比不得虞國國師位高權重,也不比較得國師相貌俊美。”

當年,蛟人公主怕孟廷嬌以後沒有依靠,便求過父皇給她尋一個官職不大,為人老實憨厚的人家。

因為這樣的人,不會卷入朝廷中的爭鬥,也不會拿自己的妻子做為權勢之路上的棋子。

這樣的人也不會娶很多妻妾,她可以和丈夫恩恩愛愛地相守,不用在被其他有娘家背景的妻妾欺負。

東臨皇就依著蛟人公主的意思,把她配給專門負責記錄史記的文書。

那文書父母雙亡,又沒有兄弟姐妹,相貌雖然平平,卻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為人也踏實,他任職三年,從來沒出過一點錯。

隻是沒有父母張羅婚事,二十三歲還沒娶妻,但孟廷嬌那時,也過了二十,年齡上也是合適的。

孟廷嬌嫁過去就是主母,別說蛟人公主會給她一份不錯的嫁妝,就是那文書的俸祿也夠他們生活的了。

母親的一番苦心,竟被她當成了狗肺。

孟廷嬌臉色變了一下,“你……你說什麽?”

“我說,那文書比不得國師相貌俊美。”

孟廷嬌的唇抖了抖,“誰不知道國師相貌平平……”

一直在一邊看戲的雲末忽地一笑,“沒想到,她倒繼承了蛟人的癡情,到了這地步,還在維護那人。”

無顏無顏鄙夷地‘哧’了一聲。

平時到處逛蕩的‘國師’不過是一個冒牌貨,真正的‘國師’現在應該在太上皇的床上。

真正的‘國師’相貌極美,正國為他長得太美,被人視為妖孽,難以服眾。

人在明處,顧忌就多,而且他做了那麽多的惡事,恨他的人太多,想他死的人也太多。

他不想死,又想在暗處隨心所欲的做他想做的事。

於是找了個麵容毫無特點的人,做成他希望的臉,再洗去他的記憶,用秘術把自己的意識灌入那具身體,做成了一具受他意識控製的傀儡,化身國師,在外麵代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一個‘國師’被人刺殺,他就再做一個。

所以在世人看來,‘國師’是不死之身,更相信他是神的化身。

孟廷嬌還想再辯,但對方的眼神已經告訴她,他們知道國師的真身,她無論怎麽辯白都不會有任何作用。

“是不是很想把今天知道的這一切告訴國師?”無顏坐了回去,接過雲末給他斟上的茶。

孟廷嬌的心止不住地抖。

無顏道:“我給個機會你,讓你回去,怎麽樣?”

孟廷嬌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向歪坐在那裏,把玩著扇子的無顏,不知他這是要玩什麽花樣。

不過隻要能活著出去,把今天知道的這一切告訴國師,她死了也值得。

無顏拍了拍手,房梁上跳下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裏的隱衛,無顏道:“本王的意思,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黑衣人撥出靴子裏的匕首。

“你要做什麽?”孟廷嬌看著向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直覺寧王絕不會讓她把今天看見的一切告訴國師,但她想不出,寧王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麽,這一刹那間的恐懼更勝過之前。

眼前刀光一晃,下巴上猛地劇痛,竟是下巴連著舌頭被一起削去,接著見雲末手指輕彈,一粒藥丸準確無誤的飛進她口中,大量湧出的血很快止住。

凝血丹……

他手上竟有藥皇才能煉出來的凝血丹。

這世上根本沒有藥皇,卻凝血丹,太不可思議。

孟廷嬌越來越心驚,沒等她回過神,手腳上各是一陣劇痛,痛得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黑衣人收好匕首,道:“屬下割了她的舌頭,她再說不出話,另外削了她的下巴,她也不能咬著筆寫字,也不能用唇語。另外屬下抽了她的腳筋和手筋,無論是手還是腳,都不可能拿筆了。這樣的人,就算知道天下所有事,也沒辦法告訴別人。”

無顏滿意地點了點頭,瞥視向雲末,“接下來就勞煩你把她送給國師。等國師收到了這份禮物,著於金竹的這筆買賣,我們就算扯平了。”

“好。”雲末擱下在手中把玩的茶杯,從容起身,轉身離去。

孟廷嬌痛得吸氣多,出氣少,讓她這副樣子去見國師,又不能把知道的秘密告訴他,她寧肯死,可惜她連死都不能。

淚不斷的湧出,她總算知道了寧王這麽做的目的。

當年蛟人公主在冷宮裏,恨不得死去,可是為了心愛的男人,過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也要活著。

因為,隻有她活著,而且讓東臨王相信,她除了被囚禁,沒有被人欺負,才不會和眾臣反麵,把自己帶入絕境。

寧王是要她也象蛟人公主一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活著。

她癡情於國師,願為國師做任何事,那麽他就把這樣的她送到國師麵前,讓她再受一次被心愛的人遺棄的痛苦。

今晚身體上所受的任何痛,都比不過被心愛的人遺棄的痛苦。

虞國皇宮養心殿裏。

一個身材修長,相貌極美男子。

他眉極濃,斜飛入鬢,眼角細長,眸子裏凝著一抹化不去的鬱鬱陰霾之氣。

那抹陰霾之氣絲毫不影響他容顏的俊美,反而讓他多了幾分孤寂蕭索,讓人生出一股莫名的憐惜,希望能陪在他身邊,讓不再孤獨。

他仔細地為身前婦人梳理著一頭花白的長發,動作輕柔,象是怕重一點,就弄痛了她。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無顏口中的國師本尊雲夕。

婦人對著鏡子撫了撫眼角掩不去的絲紋,又從鏡中看向身後男子依然年輕俊美無匹的臉龐,歎了口氣。

三十年了,她已經漸漸老去,而他還和三十年前一樣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星兒,何必歎氣,等找到那藥引,煉出神藥,你就能恢複當年的容顏,和我一樣青春永駐。”他叫的是太上皇的乳名。

太上皇神色微微一黯,為了這個藥引,他們花費了三十年時間,每次那藥引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每當伸出手的時候,藥引卻突然消失,她不知道這樣的遊戲還要玩多少次,她這一生到底能不能等到藥引到手的一天。

“雲夕,你說,我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向來自信的星兒今天是怎麽了?”雲夕放下手中梳子,修長的手指撫向她的眼角細紋,“即便是這樣,星兒的美貌也是無人能及的,又何必傷懷。”

太上皇臉上一燙,打開他的手,“你又來拿我開心,你真當我看不見如今的模樣嗎?”

雲夕笑了笑,“藥引本指日可待,可惜虞真縱著鳳淺壞我大事,現在十三號被幽禁,把那事生生地給耽誤了。”

太上皇有些不悅,“如果不是十三號多事,非揪著那魔族小子不放,又何至於鬧成這樣?”

“我們這麽多年找不到藥引,都是魔族人從中作梗,揪出和我們作對的那魔族家夥,才能盡早得到藥引。那件事,十三號雖然太過冒進,有失妥當,但也算不得多事。”

“那你的意思呢?”

“虞真明知道星兒想把金蓮嫁給寧王,卻公然然讓鳳淺搶下這門親事,還煽動群臣逼星兒自廢臂膀……星兒要這樣縱容虞真到什麽時候?”

被幽禁的是他的損耗元神複製出來的傀儡,而殺的是他這些年來精心培養起來的精兵。

他哪能不心疼,哪能不怒?

再加上這件事,把他拋到了浪頭上,所有人都緊盯著他,十三號被幽禁,不能出來為他辦事,把他的計劃全盤打亂。

而他本尊又不是可以見光的時候,這往後的日子處處受限。

這麽多年沒能得到他想要的,這一受限,就會變得更加艱難。

如果不是鳳淺橫插一手,一定能把藏在背後的那人揪出來,隻要知道他是誰,一切就盡在他掌控之中。

本來隻差一步,卻突然間變得遙不可及。

他真是恨死了半路跳出來搞事的鳳淺。

以前他對鳳淺是不屑的,哪怕是鳳淺來虞國探望虞真,他都不屑去看一眼。

而現在,他真想看看那小丫頭長成什麽樣子,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讓這些人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太伶俐的小姑娘,是不能留的。

太上皇沒有因為他的一翻話而激怒,“鳳淺任性妄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不過她一直養得遠遠的,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而這次碰巧和十三號撞上,以她那目中無人的性了,衝撞十三號,不正是她的本性?她向來這樣,你理她做什麽。”

“現在的鳳淺,隻怕不是星兒想象中的那樣簡單無腦。”

“我知道,在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如果你實在氣不過,改日,我把她召來,當著你的麵,好好地訓她一頓,給你出出氣。”

雲夕臉冷了下來,“這麽說,星兒真不打算追究虞真?”

太上皇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

“雲夕,我一直不想認老,可是不認老,終究是老了,我老了……彪兒死了,虞熙雖然聽話,但她終究不是我親生女兒,我這江山終究是不能給她的。而真兒……她是我唯的女兒……當年我迫她骨肉分離,她心裏自然怨恨我,但不管她如何怨恨,我終究是她的母親。至於,鳳淺……隻要她好好地,真兒就是我的乖乖女。”

雲夕能在性情暴虐的太上皇身邊三十幾年,並不是光靠臉長得好就能行的,關鍵是他懂得進退。

他聽了太上皇的話,心頭冷笑,暗罵老狐狸,她分明是想用虞真來壓製他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