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裝病
耳邊傳來無顏蔑視的嗓音,“女人,你**男人的習慣是不是該改一改?”
少年怔了一下,迷惑地看看無顏,又看看鳳淺。
鳳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摔開手中的扇子,蔑視地瞟了無顏一眼,“又不是摸你,你急什麽?”
無顏瞧著她好笑,如果她摸的是他,他才不急呢。
馬車停了下來,車外有人傳話,“寧王,郡主,皇上召見。”
寧王笑嘻嘻地歪在車廂裏隻看鳳淺,“你的麻煩來了。”
鳳淺滿不在乎,“天塌下來有寧王頂著。”揭開車簾,見千巧怯怯地站在門口,鳳淺招手讓她過來。
千巧小心道:“奴婢隨皇上的人去了廣場,見郡主上了寧王的車,就先回來了。”
鳳淺微微一笑,剛才她也是見千巧悄悄溜走,猜到她是去找母親搬救兵了,萬一無顏不管,還有母親的救兵前來,她才敢肆無法忌憚衝撞國師,指了指少年,“你帶他去我那裏,給他打水沐浴,再換身幹淨衣裳。另外……找個可靠的大夫給他看看。”
鳳淺雖然懂醫,但少年是被封了血脈,這些秘術不是尋常醫術可以解決的,她不會解,也不指望一般的大夫能解。
隻不過國師為人陰險,鳳淺不知道國師另外還有沒有對少年做了什麽,比方說下毒,或者施過一些從外表看不出來的刑法。
身為醫者,深知有些毒和傷不能久拖,她本來是想回宮後,自己給少年診斷,但現在要去見母親,所以才讓千巧先找別的大夫給少年診斷。
千巧見鳳淺沒有責怪她,有些意外,不敢再惹鳳淺不高興,忙道:“不如讓雲公子看看。”
鳳淺皺眉,在有些事情,沒弄明白之前,她不想把少年交給雲末。
千巧推薦雲末,並沒有別的心思,隻是想掙點表現,來彌補剛才的擅作主張。
小聲解釋,“雲公子雖然不象容公子那樣子專心學醫,但他博學多才,各方秘術都有些研究,或許能知道金針刺穴的解法,就算不能,也可以讓雲公子設法聯係容公子……”
鳳淺雖然存有私心,但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不顧他人性命,輕點了點頭,“也好。”
千巧鬆了口氣。
鳳淺又吩咐一二三四,“人,我交給你們了,如果把人丟了,或者他傷了根頭發,我唯你們是問。”
“是。”四姐妹一起爽聲答應。
千巧走到車邊,“這位小哥,請跟我們來吧。”
少年在鳳淺為他撥針的那一瞬間,對這個少女就存了一份信任之心,但他相信的隻有鳳淺,看了千巧一眼,仍看回鳳淺,並不下車。
鳳淺拉住他的手,拖他下車,“去吧,我一會兒就來。”少年滿手血汙和泥塵,她卻毫不嫌棄。
無顏視線落在鳳淺牽著少年的手上,搖著的扇子停了下來。
少年站著不動,看著比她矮了差不多一個頭的鳳淺,“那個皇上要為難你,你不要去。”
鳳淺她不知這個少年到底是傻的,還是真不懂人情世故,皇上召見,哪能不去?
“為難倒不會,罵上幾句是難免的。”
“聽他們說話,都好象很怕那個叫國師的牲口,你為了我惹惱了牲口,怎麽可能隻是罵上幾句?”少年不信。
“因為她是我娘。”孩子做了‘錯事’,做父母的自然是要教訓的,如果母親真要為難她,剛才就不會讓千巧帶人去救她,不會讓她帶少年回來。
少年眼裏閃過一抹意外,“要不,你帶我一起去,你娘要打要罵,讓她打罵我就是。”
鳳淺笑了,“你去了,她會把我罵的更凶。你快跟千巧她們去吧,我不能讓我娘等久了。”
“你娘……真不會為難你?”少年猶豫。
“不會。”鳳淺回答得爽爽快快,眼裏是滿滿的信任,“我娘是明是非的人。”
少年這才放心地隨千巧和一二三四去了。
寒香也隨她們一起離開。
鳳淺回頭,見無顏在看她的手,她迷惑地抬起手,見指上沾著一點黑塵,順手抓住無顏寬大的袖子,擦了擦手指,他的衣料光滑細柔,貼著肌膚,極是舒服,鳳淺幹脆把整個手也擦了擦,直到手上幹淨得一塵不染,才放開他的衣袖,朝著母親寢宮的方向而去。
無顏看著自己被揉皺的衣袖,目瞪口呆,直到鳳淺走遠,才回神過來,‘哧’地一聲氣笑。
這女人實在可惡又可恨。
寧王好打扮,愛幹淨是出了名的。
在門口等著寧王和鳳淺的女官看著無顏被弄髒弄皺的衣服,額頭滲出冷汗。
按著寧王的性格,被人弄髒了衣服,肯定是要回去換衣服的。
但皇上在等……
如果由著寧王回去沐浴更衣,那皇上那兒怎麽交差?
但要她們阻止寧王回去換衣服,她們也不敢。
女官一顆心七上八下,急得快哭了。
無顏嫌棄地把衣袖丟開,可是衣袖再大,終究是連著衣身的,哪裏丟得開,揚了兩揚,又垂了下來,貼在他腿邊。
無顏深吸了口氣,扭開臉,幹脆眼不見為淨,瞪了垂著頭杵在身邊的女官一眼,“怔著幹嘛,還不帶路。”
女官驚得猛抬起頭,“帶路?”
“皇上不見我了,是吧?”無顏臉垮了下來。
他這是要去見皇上,而不是回去換衣服?
女官又驚又喜,“見,要見的。”眼角不自覺得偷瞟向無顏的衣袖。
無顏皺眉,女官嚇得臉一白,慌忙收回視線,低了頭,跑到前頭引路。
鳳淺不知道,她剛才說的話,已經有人悄悄地去到虞皇身邊,把她的話一成不變地告訴了虞皇。
虞皇滿腔的怒火,被她這一句話瞬間澆滅,眼底慢慢濕潤,女兒這樣膽大妄為,是因為相信她。
這是她在這世上,第一次依靠她這個娘。
虞皇心裏軟軟地塌了下去,別說鳳淺今天是得罪了和她水火不融的國師,就是把天捅塌下來,她也要給她頂著。
她雖然隻是母親的傀儡,但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傀儡,這些年她暗中布置,也有了自己不小的暗勢力。
雖然還不足以翻身,但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負的。
她唯一的女兒,又豈能由著國師打殺?
和國師的一仗早晚要打,鳳淺今天的任性胡為,隻是把她和國師之間的戰爭提前了一些罷了。
或許這就是天意,天讓女兒來結束她的優柔寡斷,讓她放下顧忌,邁出爭取自由的第一步。
虞皇手撫鳳淺送她的金釵,心裏低吟,“淺兒,你是上天給娘的禮物。”
“皇上有什麽打算?”
自從千巧趕著來報了信,虞皇知道鳳淺招惹了國師,虞皇除了叫若蘭立刻帶著她的令牌去救人以外,對這件事,沒再提過一句。
若蘭喜歡鳳淺,見皇上這樣,心裏不安,試著探她口風,看能不能給鳳淺傳點信息,讓她平安渡過這關。
“什麽也不做。”虞皇輕瞟了若蘭一眼。
也不見若蘭和鳳淺有多少接觸,鳳淺那丫頭怎麽就把若蘭給勾去了?
若蘭怔了,鳳淺在國師手上強搶了人,國師在人前不便對鳳淺怎麽樣,但私下絕不會放過鳳淺,如果皇上不管的話,郡主憑她自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抵得住國師的報複。
正想再問,聽見門外傳外。
“寧王和長樂郡主到了。”
虞皇坐直身子,把臉垮了下來,讓自己看上去象是正在生氣。
若蘭倒了杯茶,向鳳淺遞了個眼色。
鳳淺捅了這麽大的漏子,見著虞皇,不敢象在外頭一樣狂妄,忙去接了若蘭手中熱茶,蹭到母親跟前,“娘,喝茶。”
那聲‘娘’直接把虞皇的心給叫化了,不過虞皇見鳳淺隻是奉茶,卻不認錯,又喜又憂。
喜她和自己一樣任性,認定的事,就一定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但這樣的性子,不夠圓滑,一生當中,注定要吃很多苦頭,她自己就是一例子,為了那點原則,孤獨地坐在這所謂的高位上,眼巴巴地看著他人妻妾滿堂。
這樣的日子,她一個人過就是夠了,絕不讓她的女兒再過這樣的孤獨無依的苦日子。
她早些年放在長樂府裏的那些個男兒,個個都是極好的人選,但他們和她都隻是協約,她屈駕不了他們,特別是雲末。
雲末十一歲時被長清送到她身邊,十一歲的雲末竟助她擺脫國師的壓迫,得到太上皇的認可,雖然仍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虞皇,但終究是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慢慢地發展自己的勢力。
國師見她突然懂得用策略,自然會想到她身邊有了謀士,想方設法地想要除去她身邊的這個謀士,但他查遍了她身邊的人,卻獨漏了雲末,因為他根本不會想到,那所有讓他招架不住的策略會出自一個隻得十一歲的少年。
等國師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成長到可以保護自己的人,國師再不能在她眼皮底下動雲末一根頭發。
身為帝王是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勢力強大到壓過自己。
國師那些年太過張狂,大有壓主取而代之的味道。
雲末就借著這點,編了許多兒歌,讓人教會各地孩童,讓他們到處唱。
唱得多了,自然就傳進了朝中各臣和太上皇的耳中。
朝中人心恍恍,而太上皇更是暗怒。
太上皇固然不舍得,也殺不了國師,但這時候如果有人能打壓一下國師,她當然會很高興看見。
這時候,虞皇跳了出來,用了一些很巧妙的辦法暗殺了支撐國師暗中勢力的支柱,再借機發展自己的勢力。
如果換成以前,太上皇絕不會允許她這麽做,但這時候,太上皇卻睜中眼閉隻眼,甚至暗中還扶她一把,利用她來約束國師。
所以說她與國師鬥,能得到最大好處的是太上皇。
她不過是收了點利息,獲得了一些自由,不用再受國師的挾製。
但她很清楚,她這麽做的底線是不觸碰到太上皇的權限,如果她強大到可以與太上皇對抗,太上皇會毫不猶豫地打壓她,甚至廢掉她。
她明白這個道理,身為她的謀士的雲末,更是清楚這一點。
在雲末謀士身份暴露的一天,就吸引了國師的所有仇恨,同時也引起了太上皇的注意。
如果太上皇要廢了她,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雲末。
所以在找到鳳淺的時候,雲末毅然請令前往北朝長樂府。
明裏是照看長久,實際上是巧妙地避開,從她和國師的鬥爭中脫身而去。
識得進退的聰明人,任何人都會喜歡,他的做法自然得到了太上皇的賞識。
因為,他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太上皇怕雲末助她奪了母親手中大權。
但如果殺了他,母親又怕他一死,國師再次強大到讓她無法掌控。
朝中風雲變幻快得過眨間,雲末遠在北朝,絕對沒辦法再助她應對這些變化,所以再不能造成威脅。
但隻要國師真的再次強大,那麽還要吧所雲末調回來對付國師。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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