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路希(二十九)

池洋特鬱悶,今年的情人節原本計劃的挺好,先去馬克西姆吃飯,然後沿街走走,最後去他定的酒店,在有情調的陌生房間喝點紅酒,搞搞氣氛,用舊人的身體尋找一把新人的激情,過一個美好的情人節,可是舊人就他媽是舊人,這把骨頭已經新不起來了,以前很輕鬆的體位,如今卻閃了他的老腰,人家是被青春撞了一下腰,他是被歲月閃了一下腰,真他媽搓火又鬧心!

“這有什麽可煩的?是人就得老,我這輩子最大的念想就是跟你白頭到老,你一直嫩的跟水蘿卜似的,我跟誰相伴到白頭啊?”周展一邊給臥床的媳婦兒按摩一邊好聲哄他,心裏既然是好笑又是心疼,他就說那個體位不成,他這敗家媳婦兒非得試,還當自己十七八的柔韌少年呢,你跟年紀叫板能叫的過嗎?這不把自己叫臥床了。

“我是一時失誤,和老不老沒關……”話未說完池洋冷不丁的嚎了一聲,他本來就邪乎,在周展跟前就更邪乎了,這一嗓子差點把床邊打盹的小浩子嚇尿了。

周展也嚇了一跳,媳婦兒一嚎他就立馬收了力,端著倆手丫子連聲問:“怎麽了怎麽了?”

“疼唄!唔,疼死我了。”池洋扶著後腰,淚珠子都快滾下來了,“你使那麽大勁兒幹嘛?我這是腰,不是木頭樁子。”

“我沒敢使勁兒。”周展扯兩張抽紙,輕手輕腳的擦了擦池洋後腰上的紅花油,又隨便擦了兩把手,一邊給池洋整理挽上去的上衣一邊說,“疼的很厲害嗎?要不咱去劉叔那兒吧?讓劉叔給你按按。”

“不去,你按疼,他按要命。”池洋緩了緩,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躺在了床上,挺好看的腦門兒皺的全是褶兒,眼圈也紅了。

周展心疼的要命,可勸了半天池洋也不肯讓劉老中醫救治,周展拿自己媳婦兒這脾氣一點轍都沒有。

“不去就不去吧,你安生躺著,我去做飯。”周展歎著氣進了衛生間,仔仔細細的洗了好幾遍手,洗完之後像哄小孩兒似的讓池洋檢查是不是一點味兒都沒有了。

池洋揪著眉毛嘟囔:“光你洗幹淨有什麽用?我比裝紅花油的瓶子味兒還衝,帶著這麽一身味兒不吐出來就不錯了。”

“你都兩天沒正經吃東西了,回頭胃病犯了更遭罪。”周展在他鼻子上捏了兩下,“你閉著氣吃,就當感冒了。”

池洋氣樂了:“竟出餿主意。”

周展笑著攏了攏他額前的頭發,放輕聲音說:“老了也沒關係,老成什麽樣兒我都寶貝你。”

池洋有點感動,嘴上卻是頤指氣使的:“不寶貝怎麽著?你還想嫌棄我啊?能耐的你。”

周展笑了笑,打開音箱,放了首挺輕緩的曲子,把遙控器擱在池洋手邊就出去做飯了。

隔壁也在做飯,杜君浩炸排骨,路希洗菜切菜拌沙拉,排骨過二遍油的時候,廳裏的電話響了,路希擦了把手,出去接聽,一看來電顯居然是對門的固話號碼。

“展叔,你是有多懶啊?”

“我走不開,給我送點千島醬來,洋洋要吃蔬菜沙拉,我家沒醬了。”

“……我家也沒啦。”

“摳死你!”

“真沒有啦,剛拌沙拉用了,我連瓶底都擦了。”

“摳死你!”

“我拌了不少,分你一半吧?”

“好好,你拿過來吧。”

“嗬嗬噠。”

“擦,兔崽子什麽態度啊你!”

路希掛電話,打開大門就轉身回廚房了。

不到三分鍾走不開的周展就走來了。

路希一邊分沙拉一邊念叨:“這是給池洋的,你不許吃。”

周展一對大眼珠子全盯人家沙拉碗上了:“再來點……再來點……你倒是撥啊……摳死你……”

路希動作一頓。

周展一瞪眼珠子:“撥啊,這才多點啊?繼續。”

路希道:“摳死了,動不了了。”

周展眨巴眨巴眼睛,咧嘴笑了:“跟你鬧著玩兒呢,乖,再撥我點,洋洋……感冒了,不想吃別的。”

路希瞄他一眼,重新開始往他家碗裏撥沙拉,邊撥邊問:“那個可疑停頓隱藏了什麽信息啊?”

周展:“……我停頓了嗎?”

路希:“又停頓了,兩次。”

周展:“別多事,快點撥。”

路希一臉無奈:“要不你全拿走吧。”

“這可是你說的。”周展半點不客氣,奪碗就走,不要臉那勁兒都登峰造極了。

杜君浩回頭去看,就見兒子傻呼呼的提著兩隻手,一手拿著叉子,另一隻手還保持著拿碗的手勢,跟斷電了似的。

大門哐當一響,路希這才通電,倆眼跟對黑葡萄似的,幽幽的看著杜君浩。

杜君浩安慰道:“不是你反應慢,是他速度快。”

路希搖了搖頭,一臉的自暴自棄樣:“不用說了,我承認我就是傻。”

杜君浩忍俊不禁,夾了一塊炸排骨喂到兒子嘴邊。

路希吹了兩下,張口一叼,憂傷的啃排骨去了。

飯後,父子倆去了對門。

“水池裏泡著呢,自己拿去吧。”周展撇著嘴嘖嘖,“一個破碗也急著要,我還能昧下啊?”

路希瞪他一眼:“我來看池洋的,你個傻熊!”

周展意外的“aha”了一聲,伸手就要薅他衣領子。

路希撒丫子就跑,循著笑聲逃進了門扉半掩的主臥,他還以為池洋和周展吵架了,所以賭氣不吃飯,結果一進屋差點被紅花油味兒熏個跟頭。

“罵的太對了,他就是頭傻熊。”池洋一邊笑一邊費勁巴力的想坐起來,期間拉扯到了扭傷的肌肉,疼的笑聲直接變“哎喲”了。

路希趕忙上前,小心的扶著他躺了回去,見池洋捂住後腰,身上又一股子紅花油味兒,於是問道:“扭傷了嗎?”

池洋揉著腰翻道:“沒事兒,自個兒作的。”

他倒挺坦率的,沒把責任往周展頭上推。

路希沒再多問,見他扭傷不輕的樣子,小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讓他好好休息。

轉天,路希去了趟中醫館,給池洋抓了點藥,臨走前那位年紀不老頭發不白的龐姓中醫不經意的問了句:“你爸爸的傷有好轉嗎?”

路希有點詫異:“您還記得我啊?”

龐中醫輕笑:“有傷的不來,沒傷的反倒熱衷的很,這麽孝順的孩子可不是天天都能見的。”

路希被人誇的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那時候他和杜君浩還不是特別的親厚,想為杜君浩做些什麽主要是出於感激,可他那時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瘦的跟隻猴似的,除了洗衣服做飯當當小保姆就沒什麽能幫杜君浩的了,所以偶然發現杜君浩的舊傷會在天氣陰冷時複發,又親眼得見那種膚色的人疼起來居然會慘白了臉,他就暗暗打定主意,一定得幫他這個毛病治過來,為了這事兒他可是下了不少的工夫,仔細想來杜君浩反感中藥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不過杜君浩答應了配合,即使反感也沒中途反悔,於是路希意識到,這主兒是個注重承諾的順毛驢,得順毛摸,當意見產生分歧的時候,你得哄著他,不能直愣愣的跟他曉之以理,當杜君浩意識到自己領回家的不是個怎麽揉搓都成的糯米團子時,路希已經摸索出最適於他們的相處之道了。

題外話:本文是不完結文,番外會一直持續下去,今天是最後一次日更,以後改為不定期更新,所謂不定期就是作者有時間有梗就來更一些,設定成這種形式大半是個人原因,望眾位理解吧,最後感謝大家的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