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自食惡果
一肚子的黃連味,苦得穿心,冷月硬是眼也不眨的忍了下來。唇齒之間,似乎都已經麻木不知味了。
本想討杯水喝,一抬頭看到常遠鐵青的臉,又歇了心思。視線再往下一移,落在那封信上。
“常三哥……”
常遠立即捂住鼻子跳開,“別對著我說話!”
冷月被他惡整一頓,竟是敢怒不敢言,此時見他一臉嫌棄,心裏暗罵。可視線卻直勾勾地望著那封信。
意思很明顯。
——好像小爺樂意對著你說話似的。
——快點把信拿給小爺!
常遠明知他迫切想要得到的東西,偏偏就是不想那麽輕易地就讓他如願。
喝了黃連又如何,他也沒有說喝下了,他就一定會給啊。
思及此,常遠唇邊化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來。
他走上前,在冷月肩膀微拍了一下,“既然喝了藥,那就好好休息。”
冷月心都涼了半截。
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那封信重新揣入懷中,瀟灑而去。
他狠狠地往床板上一捶,氣的眼都紅了。
這世間怎麽就有這麽蔫壞的人!
這一瞬,他驚恐的感覺娶妻之路漫漫長兮,似乎又多了一個讓他頭痛的問題……
翌日,響午時分。明媚了許久的天空,突然間就陰沉了下來。沙漠之上氣侯多變,陽光被雲層一遮,不多久,風沙卷襲,一場狂風暴雨驟然而至。
這樣的氣侯自然不合適再開戰。
暴雨將血染的黃沙清洗的幹幹淨淨,北胡舊營處屍橫遍野。
此刻王帳內一位頭戴長帽,身著胡服,氣勢威儀的中年男子,用銳利而暴戾的雙眼,死死盯著跪在腳下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被他氣勢所懾,縮著身體抖了抖,才遲疑開口,“大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哪裏還有機會!”
這中年男子正是北胡的王,而他身前跪著人年輕男子,乃是從東夷逃竄到北漠的孫成敬。
早在夷城大亂之前,他早料到東夷王城會失守。也是他有著這個先見之明,早早的已經與北胡勾結一氣。
他明著投靠東夷王,實際上早已為北胡王所用。
孫成敬知道北胡王早就對容家雲騎軍有著窺視之心。眼見東夷一戰,雲騎軍是由雙九率領,便與北胡王獻計,徐徐圖之。
這便不難解釋為何雙九會落入北胡人手中。
誰知道,雙九也聰明,發現不對立即就將身上的雲騎軍令牌給藏了起來。
任他們百般折磨,拷打,他都硬挺過來。
也是孫成敬低估了雙九的能耐,沒料到他居然在身陷囫圇,自身不保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將消息傳出去。
早知道就應該殺了他!
孫成敬陰著臉,把身體伏的更低了。“大王,我手裏還有一個藍芷依。她對雲騎軍了如指掌,有她在事半功倍。”
兵敗,讓北胡王不爽到極點。胡人凶殘暴厲,蠻橫曉勇。若不是一直有雲騎軍壓製,早就橫掃大漠,揮軍南下了。
他會收留孫成敬,正是因為他獻計籌謀雲騎軍讓人心動。可如今,非但沒有成功,還被東晉打得倉皇退兵,這口氣豈能咽下。
“孤一向賞罰分明,這次事情,你脫不了幹係。孤賞你五十鞭,你可服氣?”
孫成敬身體頓時一緊,心裏把北胡王罵了個狗血淋頭。他細皮嫩肉的,這五十鞭下去,豈不是要他的命。
僅管恨的牙癢癢,可孫成敬麵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大王饒命,求大王再給我一次機會……”
北胡王冷笑,抬手一揮,“拖下去!”
王帳在此時被風掀開,冷風一罐,孫成敬不由打了個冷顫,“大王,我已經查清楚了,那藍芷依的身份十分特殊,若利用的好,不怕不能一雪前恥。況且聖女也說了,藍芷依能成為一把利劍……”
“那也是藍芷依的功勞,與你何幹?”北胡王不為所動。
孫成敬冒出一身冷汗。暗腹:胡人果然難纏,他怕是不能善了。
“不過……”北胡王口語微微一轉,“念在聖女的情麵上,孤倒是可以對你網開一麵。”
孫成敬不由又鬆了口氣。
“那就改成三十鞭吧,立即執行!”
孫成敬知道此劫難逃,麵如死灰。哪怕是少了二十鞭,依舊能叫他皮肉開花,去掉半條命啊。
守在一旁的彪形大漢立即上前將他扯出去。
暴風雨還在繼續,呼呼風聲隨著一聲一聲響徹的鞭打聲,和廝心裂肺的慘叫叫人毛骨悚然。
這北胡王氣量十分小,敗了一戰,勢必要討回來。在血腥彌漫的暴雨天,也不打算修整,處罰了孫成敬,立即叫眾將來商議。
這一回,他打算埋兵主動開戰。
……
首戰大敗北胡的消息傳回京都,一時之間朝堂都沸騰了起來。
這麽好的機會,一定是要乘勝追擊啊。
禦史中丞陳大人再一次請諫。
“陛下,北漠既已開戰,臣覺得前往北漠曆練的人選應盡快定下。”
慕容靜端坐上方,點頭道:“陳愛卿說的固然有理,然北漠氣侯無常。朕剛剛得到消息,大戰之後,北漠天氣惡化,再戰不利。諸位篩選遞上來的名單,朕看過了。都是未曾離京的世家子弟,此時前去北漠,多有不便,不妨再等幾日。”
陳中丞張了張口,又閉上,悄悄朝冉國公看了一眼,見他半闔著雙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隻得再次諫言。
“陛下,世家子弟閑在養京都的確嬌氣了些,北漠氣侯故然多變,又何嚐不是件好事……”
“陳大人這話說的不對。”常寧突然開口。
陳中丞眼皮子跳了跳。這個常寧什麽毛病,專門與他對著幹,找罵呢!
他臉色一黑,未說完的話也不說了,惱怒拂袖轉身,“常大人有何高見?”
“高見倒是沒有……”常寧平靜答。
“你!”
“不過陳大人,不知您是否去過北漠?”
陳中丞對常寧恨得咬牙切齒,偏偏奉天殿上卻容不得他放肆,隻能繃著臉不悅道:“本官一介文臣,為官之初便在京都。不比常大人東奔西走,見多識廣,不知你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