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顏薄命

與慕容靜遇見之後,容聿折身來到了太醫院。

正好讓他窺見了小太監趁著太醫院無人,悄悄翻找什麽東西。他一路尾隨,不想,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太監居然進了東宮?

容聿看著靜悄悄的東宮,俊秀的眉頭不由輕輕一蹙。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肩頭突然一沉。一隻沉重的手,冷不妨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他下意識握住拳。

“你是何人?在這裏做什麽?”一道略顯尖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聲音……

容聿心頭微微一鬆,握拳的手也悄悄放開。他腳下一動,緩緩轉身。好似受了不小的驚嚇一樣,猛然咳了兩聲,借著身體的輕震,躲開那隻手。

“容世子?怎麽是你?”元寶陰沉的麵孔上浮現出一絲錯愕。

立在遠處的慕容靜,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她臉上還算平靜,可看向容聿的眼神卻微微一變。

她對定安侯府本就有所忌諱,今日偏偏這麽巧,竟撞見了容聿兩次……嗬,她倒是要聽聽他又要如何解釋。

慕容靜邁開腳,緩緩靠前。

她的目光落在容聿咳得微紅的俊臉上,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清冷,“容世子該不會不記得出宮的路怎麽走了吧?”

容聿一怔,直到現在他終於可以肯定,慕容靜對他帶著莫名的敵意。這是為何?

他明明記得前世,在定安侯府出事前,慕容靜對待容家的態度雖然不算親近,但也和氣。

難道說,重生後一切都不同了?

他可不想定安侯府再次走到滅亡之路。

慕容靜還等著他的回答。

“殿下,可是派人去了太醫院?”容聿收斂心神突然問。這短短的一瞬,真是千回百轉。

這下輪到慕容靜愣怔住了,她抬眼朝元寶看去,就見他微不可察地輕點了下頭。

“容世子想說什麽?”她抿了抿唇瓣,反問。

“聽聞殿下身體不適,容聿倒是略懂些岐黃之術……”他的話未說完,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他必須要弄清楚,她這種敵意到底從何而來。所以在此之前,他不能就這麽出宮。

“進去說吧。”慕容靜在心裏暗罵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她不過是想查一查“積食之事”,沒想到居然出師不利。

容聿暗自吐出一口濁氣。這位儲君明明隻有十四歲,偏偏喜歡繃著張臉,還挺唬人的。

東宮裏依舊靜悄悄,容聿目不斜視。

慕容靜一身朝服,步子雖然快,卻走得極為端正。

元寶公公默默地跟在兩人後麵,他的目光放在容聿腳下。片刻後,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既然懂得岐黃之術,那你來看看本宮有什麽問題。”入坐之後,慕容靜直接撩起袖子,將手置放在桌上。

“好。”容聿淡淡一笑,立即走上前。

他沒有直接把手搭上去,反而從身上取出一方絲帕,然後就著絲帕替她請脈。

“殿下中毒了?”

“……”慕容靜微微挑了挑眉。

“什麽毒?”元寶緊張地問。

容聿眉眼微垂,一副平靜安祥之態,可他的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看樣子,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慕容靜都逃不了被暗害的命運。

他收回手,有些複雜地朝她看去,“時間隔得太久,容聿雖然能檢查出殿下身體裏有殘留,卻不能完全肯定。”

慕容靜的手輕輕在桌麵上叩了兩下,一直緊繃神情終於有所鬆動。

“元寶,去把人叫進來。”

元寶微微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久,就有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監被領了進來。

容聿抬眼望去,一眼就認出,正是他在太醫院撞見的那個太監。

“容世子認得此人嗎?”

容聿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無奈解釋道:“殿下莫怪,容聿難得進宮,是有一事想要向太醫討教,不想正好撞見了他。若知道他是殿下派去的,容聿必然不會多事。”

慕容靜冷哼一聲,元寶已經把宗卷呈了上來。

她是皇儲,每天都有專門的太醫來請平安脈,然後記錄成冊。小太監當然不僅僅隻是單純的去取宗卷,他是要去找太醫開的藥方。

容聿就站在慕容靜身旁,見她打開宗卷,就掃了一眼。

不出所料,宗卷內上果然記載著她是積食之症,後麵附著消食降暑湯的配方。

慕容靜看了一眼,就扔在一邊。

那小太監在她的注視之下,很快就取出一張被燒得隻剩一角的紙。上麵的字跡已經被燒得看不清了,隻是從字形上來看,卻與宗卷上的筆跡同出一轍。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真正的藥方,卻記起了清早哭泣的那個宮女。

“元寶,本宮記得那個宮女名叫梅香?”

元寶在她身體呆久了,默契十足。她才開口,他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可他剛剛一動,容聿卻突然開口阻攔,“殿下,不可!”

“容世子有何高見?”慕容靜雙眼一眯,十分不爽地問。

雖然她懷疑皇父不假,可定安侯府的人,似乎也不是什麽善類吧。

一個病懨懨的世子,不好好的呆在府上養病,處心積慮地跑到皇宮裏晃蕩,準沒安什麽好心。

容聿看著她不善的眼神,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

他緩緩道:“此事已經了結,殿下再次傳問宮女,必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他看著她精致的小臉,暗道一聲可惜。

他不認為慕容靜能鬥得過老奸巨滑的雲千葉。不然,前世她也不會落得那麽淒慘的下場。

十四歲的慕容靜,生得十分標致。她的身體已經長開,緊致的朝服穿在身上,將她纖細身段完美的勾勒了出來。

若不是她始終端著架子,肅著臉,也是賞人悅目的。

慕容靜不知道容聿心裏正在歎息她命短,看他臉上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她竟然覺得有些心塞。

前生,此事事發之後,就被無聲無息地掀了過去。可眼下,她當然不會毫無做為。

不過容聿的話倒是很對,她是心急了些。

但也沒有糊塗到要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他未免太瞧不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