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手段
確定了猜想,慕容靜便沒心情應付他了。
“天色不早了,潤之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許潤之緩緩起身,嘴角處勾著一抹適宜的笑容,“那我就不打擾了。”
門外,由遠而近傳來一陣輕細的腳步聲。許潤之從屋中出來,臉上的笑容霎時散去。他立在院中的桂樹上,身體隱在黑暗之中,乍然看去好似已經與桂樹融為一體了。
他靜立不動,耳裏聽著那陣腳步聲,眼睛盯著出口方向。
不一會兒,身著薔薇色緞裙的常寧,從暗夜之中慢慢走來。她迎著光,臉上平和柔美。
昏暗的光芒打在她的臉上,眉若遠山,目如秋水。衣裙裹著她纖細的身段,帶著夜色的清冷和詭秘,明豔生輝,讓人挪不開眼。
她並沒有注意到許潤之,端著藥碗目不斜視,直徑走進了屋中。
許潤之從桂樹下走出來,不動聲色望著她的背影在屋口消失。隱晦的目光在黑夜裏帶著幾分冷意。
屋出傳來說話聲,聲音不高不低,卻讓人聽的不太清楚。他嘴角勾了勾,這才轉身離去。
“走了?”慕容靜問。
“剛走。”暗一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常寧挨著桌邊坐下來,任由著桌上那碗湯碗慢慢冷卻。
“陛下,旁氏也在寺中住了下來。黃昏時還與我說了兩句話,那位看上去和善單純,不像是有心機的。隻是言談之中,向我打聽了慶國公府。”
慕容靜挑眉,“那你覺得呢?”
常寧:“微臣並不覺得她真如表麵那樣無害,恐怕也是一位有城府的。”
“你且等著。”慕容靜順手遞了杯熱茶給她。
這時,屋中突然閃過一道暗影,暗影隱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恭敬道:“屬下有事要稟。”
“說吧。”慕容靜平靜道。
“屬下查到數日前高門旁氏與冉國公府上的姨娘曾在京都第一大酒樓醉香閣偶遇相識。”
常寧驚訝地捧著茶杯,“這麽說來,這事冉府也有參與?”
慕容靜冷哼一聲,“許家與冉家在側夫一事上同站在一條線上,真是百折不撓。嗬……不過,利益牽扯之下,他們彼此之間又不可能完全信任對方,冉家此舉,不過是擺了許家一道。許潤之也不傻,立即就跑來把茶點要走了。”
說著,又看向暗衛所在方向,“你接著說。”
暗衛又道:“旁氏上山前特意去酒樓買了盒茶點,恰巧冉國公那位姨娘也買了一盒,兩人在與路邊說了兩句,就分開了。”
慕容靜點點頭,心裏已經明白了,“如此說來,茶點果然是從冉府出來的。”
暗衛稟報完,身影又一閃。
常寧皺著眉頭不知想到什麽,眸光微沉,“陛下,那位姨位該不會是……”
慕容靜又點點頭,“看來你與朕想到一快去了。慶宴那天,朕當著眾人的麵前打了冉國公的臉,這便是他們對朕的回禮。”
俗話說明箭易躲,暗箭難防。
此局是關鍵是就是她腹中之“胎”。她不曾懷孕,他們得手了也算是失手,而她雖贏卻也輸了。
免強是打了個平手。然而,這些人還有後招呢,她還得打起精神來應對。
“陛下,接下來有何打算?”常寧問。
說到這個,慕容靜臉色又沉了下來,“冉家此計算是破了,接下來要應對的是許家。明日許源一定會帶著太醫上山……你可有什麽辦法讓朕應付過去?”
常寧再次皺眉,遲疑了片刻,才說:“微臣身處朝堂,必要的時候也會在民間行走察訪。曾聽了一段奇聞,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說無礙。”慕容靜道。
常寧:“微臣聽聞坊間傳言,有位婦人成親數年一無所出,被夫家嫌棄欲休妻另娶。哪知這婦人一夜之間就傳出有孕,夫家雖然大喜,卻懷疑這是婦人為保住地位的手段。於是請了大夫去看,不想孕象十分穩定,婦人與夫君到底是有感情的,這才停了另娶的心思。豈料十月懷胎,婦人這胎卻生不出來了,險些鬧出命案。”
慕容靜聽了心驚,“這是為何?”
常寧答道:“那婦人肚子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大夫為何說孕象穩定?莫非這婦人與大夫已經暗中勾結?”慕容靜不解。
“並非如此。”常寧搖搖頭,“而是……那婦人服了假孕藥。那藥能以假亂真,服用之後,便能查出有胎兒存活的痕跡。”
“竟有這種奇事!”慕容靜大驚失色。
常寧搖搖頭,“微臣初初聽聞,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並不知這事有幾分真實。”
慕容靜心裏有些複雜,喃喃道:“就算是真的,這一夜之間上哪裏去找這種藥。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陛下恕罪,微臣的醫術有限,所學並不精湛,恐怕……”
慕容靜臉上頓時浮出愁雲,“看來朕腹中的這個‘孩子’是沒法保住了。”
常寧垂下頭,“小產的假象微臣倒是會……”
慕容靜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那微臣先去準備?”
“嗯。”
常寧起身告退。
慕容靜留在屋中鬱悶不已。
當初容聿放言她懷孕的用意,是想讓他們大婚更順利些。暫時將納側夫的事情擋了過去,沒想到這些人為了達到目的,這麽下作的手段都使了出來。
慕容靜又恨又是冷笑。
一旦她“小產”,容聿再被拖住,甚至無法回宮的話。到時,再次以皇嗣為由,這側夫她不納也得納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再看看兩個側夫人選。一個是看似風清雲淡與世無爭的冉子玄,一個是風流倜儻心眼極壞的許潤之。
當真把這兩人弄到後宮,她其實也不怕。帝王衡權之術她不是不會,由著冉家與許家相爭也是一招好棋。
可她偏偏就不想如了他們的意。這種事情一旦有了先例,就會一而再三,現在正是收攏皇權的時候,哪能容他們如此放肆。
慕容靜越想越氣,心裏難以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