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醋意(1)

不是殿下麽,為何會變成了陛下?慕容靜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下意識覺得他在誆騙著她玩。

可她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身無長處,一無所有,又有什麽值得他騙。

她皺著眉,瞪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心裏有些沉,“你放開我,我現在不想睡了。”

她已經睡的夠久了。

“權當陪我……”容聿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就閉上了眼。

這麽近的距離,慕容靜自然能看到他的眼有著一層淡淡的青影。她的心莫名被抽了一下,竟然覺得能與他這樣躺在一起,似乎像是偷來的。

他的氣息輕淺,身上有一股似有若無的清香,窩在他的懷裏雖然能定神心安,隻是那隻橫在她身上的那隻手臂,讓她十分不自在。

可她又推不動他,隻能幹瞪著眼,心想著這一夜恐怕要挺到天亮了。

當她睜開眼,發現天已大亮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昨晚竟不知何時,居然睡著了。

“陛下,去禦花園走走麽?”元寶盡心盡力地湊了上來。

一大早容聿就沒了影,她醒來時寢宮裏靜悄悄的,有那麽一瞬讓她有種水月鏡花的感覺。

好在聽到動靜的紫衣適時進來,將她心裏的那點虛無飄渺的感覺給打碎了。

原來,這並不是一場夢。

“嗯,那就去走走吧。”慕容靜百無聊賴地聽著元寶講了許久的前塵往事,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關於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原來並不是什麽宮妃爭寵用了齷齪手段將她暗害成這樣,而她自己逞了匹夫之勇,了不得的殺了自己的皇父。

縱然那不是親生的,可是能讓她不惜拚著與他同歸於盡也要殺了他,那他一定幹了什麽罪大惡極,不容原諒的惡事。

她的神思微微晃了晃,覺得失個憶,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至少能夠忘記一些不好的事情。

元寶落後她半步,走到她身側,小心的打量著她的臉色,顯然心裏十分不安。

若不是親耳聽容世子說陛下可能記不起從前的事情了,他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居然被忘得一幹二淨。

隻是轉念想到,還有一個比他更鬱悶的人,心裏頓時又釋然了。

殿下……不,陛下可真是一仁同視,居然半點都不偏私呢。哪怕,那個人是光風霽月的容世子,還不是一樣受了這種對待。

他生了些幸災樂禍的心思,連忙將心神斂住。笑道:“殿下,你禦花園的菊花開得可好?”

這個季節,迎霜獨立,開得最好的花就是秋菊了。禦花園中花品千萬種,並沒有被它獨占。慕容靜原本隻是走馬觀花,隨意地看看,突然就站住了腳。

“那些墨菊是前兩日才剛剛移進來的。”元寶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含笑解釋。

可慕容靜的目光並非被墨菊吸引,她不是什麽惜花愛花之人,能讓她駐足一定是有原因的。

元寶也發現了不對,他的視線從那一層墨菊身上越過去,後麵是一道大敞的圓門,從這裏進去是蔓華苑。裏麵景色別致,是一處難得不偏僻又雅致的清靜之地。

慕容靜還是儲君的時候,雖被寄以厚望卻是放養的,整日整日神思緊繃,大多時間都是隻是奔走於東宮、朝堂和禦書房之間,不怎麽閑逛。

蔓華苑就在禦花園邊上,妙的是與禦書房也隻隔了一層宮牆。她從來都沒有進去過,那是因為它雖然與禦書房比鄰而居,卻背靠著背,走過來要繞在好長一段路。

倒是容聿住進宮後,從牆那邊跳過來,簡單的很。故而,忙裏偷閑喜歡在這裏小憩片刻。

隔著層層的花海,慕容靜看到的是一抹紅粉的裙擺飄逸而過。元寶看過去時,那抹粉色早就不在了。

“誰住在這裏?”她突然問。

元寶不疑有它,如實道:“蔓華苑是禦用的園子,容世子在禦書房處理政務累了,會來此坐坐。”

“除了他還有什麽人?”她又問。

元寶搖頭,有些不太明白,“殿下指的是誰?”整個皇宮都是慕容靜的,如今雖然由容聿主持著大局,但也沒有權利隨便把禦用的園子賜給別人住啊。

“唔……我就問問。”慕容靜心口微微跳了兩下,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去藏書閣看看。”

元寶的臉色很微妙地變了變,“陛下不進去啊,說不定容世子在裏麵。”

慕容靜心裏冷笑,她又不是專程來找他的,進去豈不是打擾了他的好事?

她心裏雖然很不爽,麵上卻半點山水都不顯,讓元寶在前麵領路,走過碧波湖,穿過迷迭花圃,直接進了藏書閣。

“午膳是要在這裏用嗎?”元寶依著伺候慕容靜的習慣,問了一句。

慕容靜點點頭,一頭紮進了書堆裏。

她雖然心寬,覺得失憶了也沒什麽,大不了一切從頭開始,但身為一國之君,若是太懵懂無知,再鬧出昨夜那樣的笑話,就太丟臉了。

元寶見她神色凝定,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慕容靜目標明確,直接奔著皇室卷宗而去,不知覺就將輕慢的心思收了起來。

這個小藏書閣比較特殊,裏麵的藏書都是曆代帝君的收藏,連皇室卷宗,也是由帝君親筆記上去的。

慕容靜翻了翻,並沒有翻到她想要找到的東西,心裏難免有些失望。關於她母親與皇父的事跡,居然一筆也沒有記上去。

想來也對,她是在暈睡中被容聿一路抱著承繼大統的,直到昨夜才醒過來,哪裏來得及去記錄這些。

她泄氣的往椅背上一靠,抬頭就看到豐姿如儀的容聿,穿著他那套明華的白袍,從容不迫地走過來。

他的目光在她麵前掃了掃,輕笑道:“你在找什麽?”

慕容靜真想噴他一臉,轉念想到自己如今還要依仗著他的手,來穩固江山,就忍了。

“你剛醒來,思慮不要太重,有什麽事情直接問元寶。若是元寶也說不明白,也可以問我。”容聿無視她一臉的不善,自顧自的在她旁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