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夜營
“那殷師姐……”女子還想求情。
花靈一雙利眼狠狠地剜了過來，“自作主張，還敢求情，你是覺得我不敢懲罰你嗎？”
女子終於不作吭聲，麵色煞白地退了下去。
“愚昧！”花靈怒罵一聲，一腳將身旁的凳子給踢翻了。
師出同門，難道她不想救嗎？可她昨夜才剛剛被靈力反噬，若是貿然出手，隻會讓自己內傷更深。那個男子雖然看著溫和，卻不是好惹的主。
不過，她不能出手，卻不代表別人不能出手。
花靈橫眉怒目，暗自咬牙，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喊了一聲：“來人……”
出了姿陽縣，就是妙州，隻要能平安邁過妙州地界，到了京城之後，也就不用再喬裝打扮了。
慕容靜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能從那群東夷人手裏脫身，直到天色再次黑下來，都還有些不可思議。
是夜，前無村後無店。
一行人找到一處避風的山坡下，準備搭火露宿。
慕容靜下了馬車獨自轉了一圈，就去找常寧。還沒走近，就看到有人搶先了她一步，正與常寧站在馬車旁垂頭說著些什麽。
見狀，她沒有湊上去，擇身走到火堆邊，坐了下來。
圍坐在火堆四周的衛兵，看到她來了，連忙起身。
慕容靜笑道：“大家不必多禮，都坐吧。”
眾人見她毫無架子，稍稍遲疑了一下，都爽快地坐了下來。
“夫人，這是剛烤好的兔腿，您來一隻？”坐在慕容靜身邊的一位衛兵直接將兔腿遞了過來。
從早上就沒怎麽吃東西的慕容靜，也不客氣，立即就接了過來，含笑道：“多謝。”
衛兵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抬頭在後腦勺上撓了撓，火光照映著他憨厚的臉，泛著一片紅光。
慕容靜對這撓後腦勺的動作有點印象，反應過來，他是在姿陽客棧內將常寧扶出去的衛兵，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注意到她的目光，衛兵更加坐立不安了，感覺手腿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一樣。
至於這麽緊張麽，她隻吃兔腿，又不吃人腿。慕容靜皺了皺眉，收回視線，舉起手中的兔腿一口咬下去。
“殿下，小心……燙。”
來不及了，已經被燙到了。慕容靜一臉生生僵硬，被她咬到嘴裏的兔肉燙得她舌頭都麻了。下意識的就想吐出來，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做出這等不端莊的失禮之舉。
隻好硬著頭皮，囫圇地吞了下去。
一幹等衛兵圍著火堆目瞪口呆地瞪著她。
慕容靜卻目光幽幽地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衛兵，森然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憨厚的衛兵滿臉漲紅，“末將童路，是北疆水軍百長。”
慕容靜一愣，“水軍？”
北疆萬裏沙漠，金戈鐵馬，鐵騎才是主力軍，水軍在北疆幾乎無用。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童路連忙解釋道：“早年，因東夷禍亂，北疆派兵支援，因為不擅長水上作戰，吃了大虧，所以後來北疆也有水軍的編製了。”
慕容靜點點頭，她自然是知道的。
東晉百年的繁榮之前，曆經了烽火硝煙，大地蒼痍。他說的東夷禍亂，與北胡前太子被害是同一個時期。當時北胡先皇病逝，太子被人設計，野心勃勃的二皇子奪權之後，聯合東夷進犯東晉。
當時戰況慘烈，死傷無數，東晉折損了不少熱血兒郎。當時定安侯府的老侯王與孫家承伯侯是朝中的兩員大將，分明由他們鎮守北疆和東夷的邊境。
東晉的兵馬以騎軍為主，步兵為輔，水軍稍差。麵對久攻不下的東夷軍，先祖絕對禦駕親征，承伯侯就是在那個時候受了重傷。
好在，老侯王奇兵布陣，將北胡打得落花流水。東夷國水軍雖然強悍，卻隻是一個小小的島國，沒了北胡這個強勢的友邦，隻能收兵縮了回去。
慕容靜拿著兔腿，心事沉沉。
想到皇父雲千葉與東夷聖女交好，若是東夷起了賊心的話……她突然打了個靈激。
雲千葉汙蔑定安侯謀逆，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殿下，殿下……”童路抬起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怎麽了？”慕容靜回過神來，心裏撲騰，跳得格外厲害。
“殿下突然失神，是不是末將說錯了什麽？”童路憂心忡忡地問。
今夜他似乎總是出錯，在儲君麵前落了不好，往後要是沒了前途，可如何是好。
慕容靜還有些恍然，卻笑了笑，“我沒事。北疆水軍編製有多少人？”
“北疆以鐵騎為主，水軍可有可無，隻有兩個營，總共千人。”童路見她有興趣，照實回答。
慕容靜盯著火堆，麵色沉了沉，又問：“此次護送本宮回京的，都是水軍營裏的人？”
“正是。”童路點了點頭，似乎怕被她小看了，又連忙說：“請殿下放心，我等雖然是水軍營的人，可是每日都與步兵，騎兵一同訓練，不會比他們差！”
慕容靜不過隨口一問，見他反應這麽大，不由好笑，“你一個小小百長，誌氣挺高。”
說著，又朝圍坐在火堆邊的衛兵一一看去，見他們都眼巴巴望著自己，一副既期待又肅然的模樣，心裏微緊。
“本宮知道你們鎮守邊疆辛苦，隻是你們水軍留在水疆倒底無法受到重用，此次隨本宮回京之後，再另行安排吧。”
眾人眼裏一亮。
慕容靜不再出聲，一邊咬著兔肉，一邊暗自揣測著雲千葉的用意。看樣子，她該給母親提個醒了。東夷邊境，千萬不可疏露。
另一邊，容聿與常寧已經說完話，一抬頭就看到慕容靜坐在一幹等士兵中間，麵色肅重的讓四周的衛兵都有些不安了。
他緩步走上前，童路眼色極佳，立即起身讓開位置。
容聿朝他示意了一眼，他這才揮手，招呼著士兵退離火堆。
慕容靜想得出神，沒注意到容聿的靠近。直到啃完手裏的兔腿，一抬頭，身邊的士兵都不見了。
“殿下吃飽了吧？”身邊的人溫和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