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萬一呢?

定安侯夫人原本肅重的臉色,聽了她一言,微微變了變,歎道:“想要找到能人異士又談何容易。”

這顯然是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慕容靜抿了抿唇,也不便多說,隻是勸道:“有老侯王在京中,夫人又何需擔心?儲君成人大禮,四方諸國的使臣,怕是已在路在了。夫人可有想過,這個時候,邊防更需要固守才是。夫人若是善離值守,萬一北疆出了什麽事情,就是罪上加罪了。”

定安侯夫人看了她一眼,眼睛眯了眯,低沉道:“你一個秀閣貴女,居然還懂朝政?”

呃……話說過頭了。

慕容靜眨眨眼,“並非是有意在夫人麵前賣弄,隻是聽容世子說起儲君成人大禮時,提到過這些,我便記住了。”

定安侯夫人點點頭,這才收回視線,麵色凜凜,“是我考慮不周。”說著,又看了慕容靜一眼,眼裏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常寧姑娘是想再騎一會兒,還是與我一道回去?”

“夫人自便吧,我還想再騎一會兒。”慕容靜微微垂下眼瞼。

“那行,你小心些,我讓衛兵一會兒送你回營。”

慕容靜點點頭,道了聲謝。

定安侯夫人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了片刻,越看越滿意。須臾,扯著疆繩,調轉馬頭,飛奔而去。

慕容靜長長吐出一口氣,她這是變相的為自己擋去了一場風波吧,但願定安侯夫人知道真相後不要惱她才好。

……

北疆騎兵營裏,士兵突然出現上吐下瀉的情況,短短的一個早上,已經有十幾位士兵躺下了。

慕容靜回營後才得到消息,半道上正好碰到常寧,連忙問:“怎麽回事?”

常寧見四下無人,連忙走上前。從慕容靜的角度看過去,剛好看到她額上溢出來的細汗,“殿下,此事恐怕是人為,容世子也被請過去了。”

“人為?”慕容靜心裏一驚,脫口而出,“莫言清呢?”

“莫七公子一大早已經辭行,現在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常寧平靜說完,忽然覺得不對,不由問道:“殿下覺得是他?”

慕容靜臉色一沉,今早那一幕好不容易忘掉了,卻在瞬間又浮現了出來。她嘴唇一抿,“先去看看。”

東晉朝風開放,有女子入朝為官一如常寧,也有女子抗戰殺敵,一如定安侯夫人。所以在北疆的軍營,並不存在女子不得入營的規矩。

慕容靜和常寧趕到騎兵營時,突發病症的士兵已經被隔開了。恰時,容世子從帳內出來,他白衣勝雪,姿態從容優雅,舉足之間給人一種特別安定感覺。

常遠和定安侯在他後麵也走了出來,兩人垂著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慕容靜有些望而卻步,便對常寧說:“你過去看看。”

“好。”常寧心裏掛記這件事情,倒是沒有發現她的不對,立即抬走了過去。

容聿已經看了過來。

帳前人來人往,讓他們彼此之間遙望的視線隔斷,又連上,再隔斷再連上……兩人隔的並不遠,卻偏偏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此時的陽光已經升到了正當中,正烈的時候。金色的陽光普照整個軍營,燙熨著腳下的黃沙,眼前一片金光閃閃。

慕容靜看著容聿,眼裏複雜難明。

容聿就立在帳前,靜靜地看著慕容靜,他容顏不改,表情依舊溫潤。見她不動,他眼裏微微一閃,忽然抬步向她走來。

他的腳步從容,踩在細細的黃沙上,有著細微的聲響。他每走一步,那聲響就在她的心間敲一下。看他越走越近,她的心口也就咚咚跳個不停。

“傻站在這裏做什麽?”他走到她麵前,輕聲問。

慕容靜裏眼裏恍惚了一下,“是他幹的嗎?”她的聲音沙啞無比。

容聿盯著她看了半響,臉上的表情有些虛幻,“你說呢?”

慕容靜閉了閉眼,笑了笑,“千防萬防,我竟然還是被算計了。”

容聿沒說話,眸光微沉。

“嚴重嗎?”她又問。

容聿點點頭,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已經鎖定了水源和食物,一查便知。這種毒,不好解除,即便是解除了也會讓人渾身軟綿泛力,沒有十天半月無法恢複。”

慕容靜臉色一白,所以前世九龍關突然失守,更坐實了定安侯通敵的罪狀,其實也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的吧。

雖然她心裏知道這件事情肯定跟莫言清脫不了關係,可是昨夜……她咬了咬牙,再次閉了閉眼。明知是什麽人所為,卻苦於沒有證劇,原來是這樣的痛苦。

“殿下不必擔心,此事三五日便可以解決。不會影響,你的成人禮。”容聿伸出手,在她手上握了握,便將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手中沒有放開。

慕容靜微微垂下頭,看著他如玉般的手指,心中好似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你不是說要十天半個月才行嗎?”

容聿輕笑,“莫言清突然來到北疆,早知他會下手,我怎麽會毫無防備。隻是倒底還是被他亂了心,疏忽了細節,讓他找到機會鑽了空子。”

慕容靜一愣,“你早知道他會下毒?”

容聿低著頭在她手上捏了捏,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猜到過。昨夜,我不該離開的,讓殿下受委屈了。”

慕容靜白著臉抿唇不語。

昨夜,明明是她把他趕走的。

她試圖抽出手,卻明顯的感覺到他手上微微用力,握得更緊了些。

她的臉一撇,“你就不怕昨夜已經……”

容聿冷笑著將她的話打斷,“皇父圖謀的事情還未成,眼下正是關鍵的時候,量他莫言清有賊心也沒賊膽!”

慕容靜驚訝地看著他,“萬一呢?”

容聿眯了眯眼,“難道殿下是覺得可惜?”

慕容靜的嘴唇又抿了抿,終於尷尬的把手抽了回來,“別胡說,本宮豈是那麽隨便的人。”

“既是如此,那殿下在介意什麽?”容聿忽然笑了。

慕容靜頓時一噎,惱羞道:“本宮在替你介意,難道不行嗎?”

容聿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