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求婚之書
慕容靜輕飄飄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可說。”
“……”
小黑屋裏頓時又隻剩下常寧跟黑衣死士了。
黑衣死士依舊一動也不能動,他漆黑的雙眼緊緊盯著常寧,斜飛的劍眉張揚著凜冽之氣。良久,他薄薄的唇瓣微微開啟,“為何要替我施針?”
常寧還在回味著慕容靜走時留下的話。聽她的意思,此人若是不能降服,他的下場恐怕就真的是個死士了。
覺得她覺得可惜,可慕容靜的意思她自然不會違備,正準備收起銀針時,就聽到他薄涼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為何,忠主之事而已。”她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將銀針收納到盒子當中。
再回過頭,看到他依舊還緊緊地盯著自己,目光銳利而直接,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可他的目光卻追隨著她,並不放棄。
常寧皺眉道:“隻有三天的時間了,你好自為之吧。”
黑衣死士曜黑的眼眸裏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他的薄唇邊噙出一抹弧度,緩緩吐出兩個字,“冷月。”
常寧莫名其妙又看了他一眼,“什麽冷月?”
黑衣死士卻收回視線,閉上眼,一點想要解釋的意思的都沒有。
“冷月是什麽東西?”常寧又追問了一句。這人應該不會說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吧?
黑衣死士猛地睜開眼,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憤岔道:“我叫冷月!”
常寧一呆,“你不是說你沒名字嗎?”
黑衣死士鬱卒的又瞪了她一眼,“老子現在有名字了!”
“……”
慕容靜回到正殿,還沒來得及坐下,外麵的小太監跑進來凜報,“殿下,陛下召您去無極殿。”
慕容靜坐下的動作生生頓住,她幽幽歎了口氣,“知道了。”
待那小太監轉身,她皺著眉沉吟片刻,開口道:“元寶,你去趟定安侯府吧,讓老侯王把婚書拿出來。”
元寶正欲應下,那名還沒走出去的小太監突然又轉身回來,“殿下,定安侯府的老侯王眼下正在無極殿。”
慕容靜微微一愣,這才擺了擺手。
想到上回在定安侯府看到老侯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她微微抿了抿唇,心思沉沉的朝著無極殿的方向走去。
無極殿一如往日的安靜,並沒有聽到老侯王如洪鍾一般渾厚的聲音傳出來。
慕容靜立在無極正殿外頓了片刻,才一腳邁進去。
殿內寂靜無聲。
康平女帝已經換下了一身明黃的朝服,此時身上穿得輕便,正執著桌案上堆積的折子仔細看著。
慕容靜四下一看,沒看到老侯王,不由皺起了眉。
“母親。”她大步走上前,微微行了個禮,才道:“母親因何事召兒臣來此?”
康平女帝百忙之中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意味難明,似有戲謔,似有不悅,最後卻把手中的折子一扔。再將手邊的一個被開啟過的信封推了出來。
“你看看。”
慕容靜不解地走上前,接過信封剛看了一個開頭,臉色頓時一變。
——定安侯府容聿敬呈陛下親啟。
這就是傳說中容聿寫的婚書?
她的心口突地一下狠狠跳動了起來。
且不說婚書的內容,單看這筆酣墨飽的字跡,飛騰如龍遒勁有力,似有一股雄壯之氣撲麵奔騰而來,就叫慕容靜驚呆了。
這是容聿寫的?若不是雙九曾告訴他,容聿寫過婚書,她實在沒法相信這勁健生動的字跡,是出自他的手。
“這就是你說的婚書?”康平女帝看到她震驚的臉,眼裏微微一閃,那抹不悅之色也漸漸淡去。
慕容靜默不作聲,被上麵的字跡震撼住了,還沒來得及看內容。聽她這麽一問,連忙收斂心神,從頭至尾覽閱下去。
當她看到他寫出:【殿下高情遠致,懷瑾握瑜,在情之一事卻懵懂不解,容聿德薄能鮮,雖暫不能令殿下傾慕,卻願傾盡所有隻求一人之心】時,整個心口都縮了起來。
傾盡所有隻求一人之心——他真敢要!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活著,就這麽堂而皇之,大言不慚,到底是誰給他的膽。
當她看到:【容聿之才不敢自稱滿腹經綸卻也有五車學富,容聿之貌尚不知潘安如何俊美,卻自認若能與之共存一世,也可比個高低……】時,臉上騰地一下就熱了起來。
不要臉!她都替他臉紅。這天下間,誰敢當這樣放肆,在君王麵前自誇自大的到如此境界。
【珠玉在側,雖覺我形穢。然而殿下好比九天之玄女,令人獨慕心儀,容聿一心想與殿下同曆此生,休戚與共,從不敢妄自菲薄,但請陛下允之。】
慕容靜一口氣看完,心中似喜似悲,竟有些所措了。
一抬頭,見康平女帝還等著她回答,這才後知後覺的紅了臉,“母樣,我……”
“寫的不錯,容聿這才這貌均是上等,況且你早已在早朝時當著眾臣的麵應下了,朕也沒有不允道理。”
康平女帝的目光在她熏紅的臉上掃過,不動聲色地收回來。然而,不知她想到了什麽,原本清淡的眸光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慕容靜腦子裏還想著容聿信上寫的字字句句,心中百轉千回,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康平女帝再次開口,聲音銳利而低沉,“你真的想清楚了?定安侯府三代單傳,如今皇室血脈亦是單薄。你二人若是大婚,可能保證皇嗣延綿?”
呃……慕容靜眼皮子一跳,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康平女帝視若未睹,繼續道:“容聿為駙馬朕可以同意,但還雖挑選側夫。”
慕容靜握著信封的手猛地一抖,忍不住驚道:“母親……”
康平女帝微微抬起手,阻止了她的說話。
她沉著眼眸,麵無表情道:“朕與皇父商量過了,莫言清的身份雖然低了一些,卻不失為一個合適的人選。”
“母親!莫言清他……”
“你說的那個婢女,他已經向朕解釋過了,確如莫謙如言,不過是一個心比天高的無知之女。況且有皇父擔保,朕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