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對於現在的章環兒而言,確實是個很頭疼的麻煩。若是之前的她,根本不用把這種玩意兒放在眼裏,然而如今若是想要度過危機,卻似乎除了解開封印之外,別無他法。
說時遲、那時快,霹靂子已經飛到了她的麵前,她能做的選擇也就隻有兩個:躲開或是硬接。
躲開的話她身後的父母和村人們都會遭殃,因此她早已決定不會這麽做。但要硬接的話,則意味著必須強製解開封印,也就等於是將她的修為強行提升,那麽對她的身體來說是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一個不小心,這具還沒有達到相應強度的身子很容易就會崩潰,也就是凡人們眼中的“死”。她雖然不會害怕什麽死亡,但這樣的下場還是頗有些令人不快的。
她微微歎了口氣,閉上眼睛,突然之間,她周身以外、方圓十米的地方刮起了一陣巨風,霹靂子被吹得偏向一旁,而其他人則被狠狠地吹飛出去,包括章父、章母和村人們也是一樣,此時的章環兒已經顧不上照顧他們了,她現在全身心都放在了調整自身狀態、平衡體內力量,以避免爆體而亡的結局上。
隻見巨大的風柱將她的整個人都包圍在了裏麵,風柱的外麵飛沙走石,裏麵卻意外地風平浪靜。章環兒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了起來,輕飄飄飄到天上,停留在風柱中部,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若是有人此時能夠看到她,必定會被這股空靈之氣所震懾,忍不住向她三跪九叩,如對待女神般虔誠。
不過此時她的身邊自然什麽人都沒有。隻見她的周身散發出五彩的光芒,黃色的土、金色的金、綠色的木、藍色的水、紅色的火,代表五行的五種顏色在她的身邊蔓延,漸漸融合、凝結,最後慢慢變成了最最純粹的白和黑,相互交織著、彼此消長著,給人一種平和自如的感覺,仿佛天地間最和諧的事情,又給人一種出生前在母體中的安心和溫暖感受。
漸漸地,白和黑形成了一個球體,將她整個人都包在了裏麵。而與此同時,那根風柱就像來時一樣突然,驀然出現又驀然消失,若不是東倒西歪的一堆人,和仿佛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的霹靂子,誰也看不出來這裏剛剛才經曆過一陣怎樣的狂風襲擊。
上一刻鍾還在拚命抵擋狂風吹襲的人們,突然之間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愣愣地呆在當場,肢體還保持著掙紮的姿勢,麵前卻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他們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眼前這顆黑與白的大球,麵麵相覷,誰也沒心思去趁火打劫什麽的,一個個反倒瑟縮了一下,紛紛往後退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本來已經很詭異了,但跟現在的情形比起來,方才的一切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這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大球給了人們很大的壓力,沒有人敢走近去看看究竟是什麽,也沒有人去注意章環兒的行蹤,她究竟去了哪裏?!
章母愣了半晌,突然一把抓住了丈夫的衣服,哭叫著說道:“環兒呢?我的環兒去了哪裏?!”
章父也同樣迷茫著,隻得將探求的眼神投向了林嘯山。
林嘯山不由苦笑了一下。他多少是有些修仙底子的人,而此時大球中所傳出的氣息之強烈,讓他想不感覺都不行,因此自然可以猜出章環兒就在那裏頭。然而章環兒在裏麵幹什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大球?他卻是一竅不通。
別說是他了,就算此刻祁玉也在這裏,同樣也找不到原因所在,章環兒的手段又豈是他們能夠理解的?
於是他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親家公、親家母,這修仙的事情,我可一點都不懂。不過我猜,環兒應該會在那個裏麵吧。”他把手一指,正指向大球的方向。
章父和章母麵麵相覷。其實他們也多少有點感覺,章環兒說不定就在球中。但她怎會跑到那裏麵去的?一個人被包在一個巨大的球體中,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情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以至於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然而聽到林嘯山也這麽說,他們不由得就有了幾分相信,同時也感到極為不可思議,看著球體的眼睛充滿了震驚和擔憂。
其他聽到他們談話的人們,不由自主也對那顆大球露出了崇敬的表情。
那軍官看到這樣的情形,臉都青了。現在的士兵們顯然已經鬥誌全無,若是不能趁著那女人不知身在何處,現在無人阻撓的時機完成任務,怕是再也沒有完成的機會。軍人若是不能完成任務,下場是什麽?
不得已,他隻能怒喝著喚醒了還在愣愣出神地士兵們,大聲說道:“上峰有令,要將遠山村所有人等拿往山外候審,還不快動手?!”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終於不情不願地再次舉起了武器,向著村民們逼近過來。而村民們剛剛從大球的震撼中清醒過來,便立刻發現了自己的危急境地,不由大為恐懼,四散奔逃而去。
仿佛是被村人們的反應激起了凶性,士兵們漸漸露出了深入骨髓的秉性,獰笑著撲了上去,暫時忘記了章環兒的威脅。
就在此時,突然在空氣中又是一陣靈氣的波動,又有兩個人影憑空出現,再次打斷了官兵們的行凶。
軍官頗為鬱悶地抬頭看去,因為已經經曆過一次類似的情形,所以現在倒是沒有了那種敬畏、戒懼的心情。
隻見半空中那兩人,衣袂飄飄,長發隨風飛舞,卻毫不淩亂,反倒給人一種飄逸出塵的感覺。寬大閑適的衣衫下,掩不住堪稱完美的身軀,一個的麵容比女人還要漂亮,另一個雖然稱不上“美麗”,但卻自有一種英挺瀟灑的氣質,也是美男子一個。
村人們一看到這兩人,頓時再次激動了。祁玉他們雖然不認識,林涵宇卻是無人不知的,如今看到他來到這裏,比方才章環兒出現的時候還要振奮人心,畢竟世人觀念上男人始終要比女人更強一些的。
林涵宇滿臉疑惑地看著下麵的情形,若有所悟,頓時臉色一沉,落到了地上。
他大步走到林嘯山麵前,問道:“爹,究竟怎麽回事?”
那軍官聽了這話,差點兒當場暈了過去——這遠山村究竟是怎麽回事?別的地方百年都難得見到一次修仙者,可這個村子裏怎麽一下子出了這麽多人?方才的那女人,現在的這小子,還有天上那人雖然不知是誰,但跟這小子一起出現的想來也不會跟他們全無關係。
他現在隻覺得自己黴運罩頂,現在他手上可拿不出第二顆霹靂子了,並且一次過跟三個修仙者作對?他還沒聽說過有誰有這種能耐!
當下他便萌生了退意,然而此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卻說祁玉出現之後,眼光就一直停留在了那顆白與黑的大球上。他的眼中充滿了疑惑,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而隨著思考的深入,他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林嘯山見到自己的兒子,總算是大大鬆了口氣。章環兒雖然是他定下的兒媳婦,但畢竟不如兒子親近,也不知她的能力究竟如何,因此方才他一直都保持著沉默。然而現在兒子來了,他大為欣慰,便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遍。
林涵宇聽得大驚失色,轉頭駭然看向那顆從未見過的大球,脫口道:“什麽?環兒就在這裏麵?!”
林嘯山的神情也有些嚴肅,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也不敢確定,但根據方才的情形看來,她除了在這裏麵,沒有可能去到任何地方。”
林涵宇的表情也變了,震驚地看著球體。聽了方才父親的描述,他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最令人奇怪的是明明虹婧說過已經廢了章環兒的修為,可聽父親說來,章環兒的表現完全不像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甚至於,據說她也是跟他們一樣方法出現的,也就意味著她也同樣使用了瞬間移動,而要能夠使用這個法術,她的修為會有多高?要知道,他自己都是在祁玉的幫助下才能做到這一點的啊!
他不禁看向了祁玉,然而祁玉這時已然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那顆球上,根本沒有發現他的眼神。
看到祁玉也是一臉凝重的表情,林涵宇不由心底更加沉重。
而此時,那軍官也顧不上其他人了,正自小心翼翼地牽動著馬匹,想要靜悄悄不引人注意地離開這裏,遠遠躲開。
這時,突然,原本一直靜止不動、仿佛死物一般的大球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而與此同時從球體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就連對修仙一竅不通的村人和士兵們都深受其害,不得不五體投地跪在地上,動彈不得,更別提對於修仙已經有相當造詣的祁玉和林涵宇,更是覺得仿佛整片天都在向他們壓下來,令他們無法遏抑地生出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那種強大的壓力,即使是已經有了元嬰修為的祁玉也不禁大驚失色。
他再也無法在空中停留下去,不由自主地降下了地麵,跟林涵宇並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