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林涵宇來說,能夠每天見到心愛的人兒固然好,但若當看到她與祁玉雙修後那飽承恩澤的神情、嬌豔欲滴的麵容,這個場景就像把鋒利的小刀一般淩遲著他心中的每一寸血肉,令他心痛至極。

章環兒也發現了他的異樣。對她來說,其實倒並不排斥同時也與他合籍雙修,但獨占欲極強的祁玉必定不會允許,而若是偷偷與林涵宇來往,萬一被祁玉看到,她倒是無所謂,就怕害了林涵宇,祁玉隨便一句話都能將他打入萬劫不複的地獄。這麽一想,她便也隻好打消了念頭。

林涵宇並不知道章環兒的心思,否則怕是拚著跟祁玉反目也要跟她再續前緣的。陰差陽錯下,他漸漸再難以忍受這種折磨,便主動要求再次進入了閉關,美其名曰要將這次外出完成任務的心得融會貫通,實際上卻是借此避開那一幕幕令人心碎的場景。

祁玉對此心知肚明,他也並沒有讓別的男人覬覦自己的女人的嗜好,既然林涵宇主動要求避開,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倒也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放下了殺心,那林涵宇就仍然是他的徒弟,徒弟要閉關,他自然又再次進行了一番指點,之後便讓他再次開始了閉關修煉。

祁玉對虹婧說的話並不假。得益於章環兒的特殊體質,他在雙修的過程中確實得到了莫大的好處。林涵宇在章環兒的幫助下改善了資質,這是因為他本身的修為低下,必須首先改造了基本才有可能更進一步。祁玉本就天資卓絕,修煉到現在又已經將自己的體質改善到了這個階段能夠達到的頂峰,章環兒在這方麵自然不能再起什麽作用。然而他卻發現自己已經停滯了不知多少年的修為,瓶頸處竟然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這可是比什麽都要令人高興的事情!

祁玉之所以寧願得罪虹婧也要留住章環兒,這是個最主要的因素,但他為何會要斷絕與虹婧的關係,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隻是他雖修煉多年,經曆過的女人也不少,卻仍然對這方麵的事情懵懵懂懂,並沒有想清楚其中的關鍵。

卻說虹婧回到自己的洞府,心痛心傷之餘,也將“罪魁禍首”的章環兒恨了個徹底,恨不能將她剉骨揚灰以發泄心中的滔天怒火。表麵上的退讓隻是一種手段,她對祁玉已經死心塌地,再沒有想過要跟他分開的事情,會表現得如此大度不過是為了麻痹祁玉的神經,降低他的警覺罷了。在她看來,隻要能夠除掉章環兒,祁玉自然就會回到她的身邊,然而若是祁玉一直警惕著,牢牢看著她,她就沒有任何出手的機會。因此,必須先讓祁玉認為她已經放棄了,才能找到破綻,達成心中的目標。

她並不著急。這幾千年都過來了,難道還會在意短短的幾天、幾月甚至幾年嗎?她耐心地蟄伏下來,靜靜等待著祁玉和章環兒放鬆警惕的機會。

轉眼間半年過去了。

對修仙者來說,短短半年實在不用怎麽在意。林涵宇在三個月前出關,然後便又接了任務出門去了。章環兒是個極懶的主兒,之前受夠了修煉的苦,這次說什麽也不願再用功一回了,得過且過、能混則混,以至到了現在,即使有著祁玉不遺餘力的支持,也才堪堪突破了築基三層。

祁玉對這個徒兒的懶散已經非常地無語了!

不知不覺中,又到了修仙門派十年一度的大比時間。每十年,修仙門派之間便會派出各自的得意弟子,參加在落日峰上進行的門派大比,獲得前百名的修士便有資格進入輪回界進行曆練,因此很是受到各個門派的重視。更重要的是,雖然沒明著說出來,但這樣的比試也在不知不覺間決定著修仙門派的實力和地位,根據各自門人的表現而變換著在修仙界中的名次。修仙界並沒有一個固定的榜單列出各個門派的名次,因此這場大會就給了他們彼此一爭雌雄的絕佳機會,幾乎沒有修仙門派會錯過這個機會,而通過這個大會從默默無名一躍成為修仙大派的門派也不是沒有。

這樣的大事祁玉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即使是作為雕像出去露一露臉也是必要的,因此便有些分了心。作為修仙大派,雙修門中數萬弟子,沒有人願意放棄這個機會,這就有了個選拔的問題。因此每次門派大比之前,雙修門中首先便要進行一場內部的選拔,選出其中的五十名優先者,再由每個金丹期以上的長老、太上長老派出一名得意弟子,組成一個上百人的浩浩蕩蕩的大隊伍,一起前往落日峰參加比試。

這門內大比並沒有太多限製,也不限修為,隻要自認有那個能力的都可以上台比拚。而比試之時也不設任何限製,可以不擇手段,隻要不弄出人命,隨便怎麽做都行。因此每次的大比都會有數不清的弟子參加,規模浩大,場麵混亂。為了表示鄭重,也為了借光壓場,每次掌門人都會請出門內平日深居簡出、甚少在人前露麵的太上長老們,在開幕式上做做樣子,起威懾之力。

這天,又到了門內大比的開幕時間,祁玉照例是要參加的。章環兒對此完全不感興趣,便留在了洞府中。

等祁玉離開,她正在假寐之時,突然心中一動。這乃是觸動天機之兆。

一個人的命數乃是上天注定,但凡命中注定有些什麽事,都會在之前出現那麽一點半點的征兆。這種征兆極為輕微,有時候可能就是那麽一陣突如其來的心跳,普通人、甚至修為低一些的修仙者都未必能夠察覺,但對章環兒來說卻完全不是問題。她不由挑了挑眉,有些想不通自己這樣的身份會有怎樣的命中注定?

命中的劫數是逃不過的,就算這次逃過,也會在下一次的時候一起討回來,到時候數劫並發,威力會越來越強,到最後便是她也不敢小覷,因此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正確的做法是在知道應劫的時候便順應天機,不要妄求與天機作對,順勢而為是最好的化解方法。這樣有一樣化解一樣,就不會累積到後麵變得不可收拾。

她微微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這個覺是睡不成了,隻得起身出了房間,走出祁玉的洞府,出現在金影峰上。

茫然遊目四顧,她全然不知該往哪裏走才好。不過好在這種應劫之事也不必強求,隨心所欲的話自然能夠碰上,刻意去尋找反而有可能錯過。她四顧了一眼,隨意找了個方向便禦劍而去。

飛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禦劍飛行的速度極快,一眨眼便已是萬裏,這會兒她便已經跑出了雙修門的範圍。預想中的劫數並未到來,她不由皺了皺眉頭,有些懷疑是不是錯過了?若真是這樣,還是回去睡覺的好,反正這次不成還有下次,想跑都跑不掉。

這麽想著,她正打算掉轉方向回去,突然前方一陣靈氣的波動,一個人影瞬間從空中憑空出現,擋在了她回去的路上。

她定睛一看,不是虹婧是誰?

微微撇了撇嘴,原來劫數就是她麽?

她微微一笑,躬身說道:“原來是天韻真人,弟子章環兒見過師叔。”

虹婧的俏臉上冷若寒冰,冷笑著說道:“看不出來你這個小賤人居然還有幾分本事,竟然在我出手之前就跑了!不過任你怎麽精明,一樣逃不過我的手指縫,還不是一樣得落到我手裏?!”

她這才知道自己終究是差點錯過了命中的劫數,應該站在金影峰不動的,才不至於浪費了這許多時間和精力。看來她脫離天道已久,還是有些生疏了啊!

一邊感歎著,她一邊故作無知地看向虹婧,問道:“師叔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出手、逃跑的?師叔找弟子有事?”

虹婧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怒道:“少在這裏裝瘋賣傻!也不知道你使了什麽邪門歪道,竟然將師兄迷得團團轉,把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當成了寶!你騙得了他卻騙不了我,今天我就要替他清理門戶,將你這妖女清除出去!”

章環兒不由失笑,道:“師叔,你這話怕是有些不妥吧?師傅是多麽英明神武的人,又有誰能夠蒙騙得了他?!再說,就算是要清除門戶,那也是師傅的事情,您雖說跟他是師兄妹的關係,卻也管不到他門下的弟子來吧?”

一番話在情在理,頓時令虹婧無話可說。她不禁惱羞成怒,怒斥道:“都說師兄被你蒙蔽了,又怎麽可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我既是他的師妹,便當為師兄排憂解難,這清理門戶的事情乃是當仁不讓!”

話音未落,她便伸手一揚,一道光芒閃過,章環兒毫無懸念地被她擊中,護身的靈氣頓時消失,腳下的飛劍也瞬間失去了動力,整個人都往下方栽去。

然而不過掉了兩三尺,她的身體卻又頓在了半空中。仔細看去,卻原來她的身上縛著一條似綢非綢、似金非金的鏈子,將她的手腳束縛的同時,也給了她懸停的支持,一股靈氣將她抬住,使她不至於直接摔到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