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若這真的是那個陌生的真仙為了爭奪這個世界而弄出來的事端,身為這一界之主的章環兒自然不能等閑視之,不得不全心戒備著。
“嘿嘿,兩個小娃娃,年紀不大,卻是頗有見識啊!祁玉教出來的好徒弟啊!”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背後響起。
被人無聲無息侵入到背後卻毫無所覺,意味著此人的修為必然比他們倆都高出了一大截。兩人嚇了一跳,倏地轉過身來,立刻擺出了一副戒備的姿勢,雖然他們也明白這樣的行為注定是徒勞無功的。
隻見他們的背後憑空出現一個矮胖的身影,一個光頭的男人漂浮在空中,也不見他使用了什麽武器,這種淩空懸停的本事至少也要元嬰期以上的修仙者才能夠做到,也難怪能夠無聲無息侵入到兩人背後而令他們一無所覺。
林涵宇凝神看了看那男人,沉聲問道:“閣下是誰?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裏?”
那男人摸了摸光頭,哈哈笑著說道:“我的名字嘛,早已經忘了。我的道號天鴻,不過別人都稱呼我光頭道君,我跟你們師父可是老相識了!”
天鴻真君?林涵宇和章環兒麵麵相覷,不約而同收起了戒備。林涵宇便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弟子林涵宇、章環兒見過天鴻長老。”
天鴻的眼神有意無意在章環兒身上繞了一圈,然後看著林涵宇說道:“你們這兩個小娃娃!祁玉不是叫你們去送丹藥嗎?這麽長時間,就算爬也該爬到了,你們怎麽還在這兒瞎轉悠?”
林涵宇不由臉上一紅,訥訥地說道:“這……弟子隻是聽說這邊有些古怪,所以便想過來看看……”
因為事起倉促,他也沒有更好的借口可用,因此說得結結巴巴的,頗有心虛的感覺。
章環兒不由默歎了口氣,深深感覺這位青梅竹馬實在是沒有說謊的天分啊!
不過好在他們麵前這位天鴻真君,據說乃是雙修門內最為荒誕不羈的一個,年輕時便喜歡自行其是,往往將門內的長老們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他乃是除祁玉之外雙修門最有天分的門人弟子,在祁玉出現之前曾經備受關注,但在祁玉這個更加變態的天才出現之後,卻被搶走了所有的風頭。
不過他倒是想得開,並沒有做出什麽爭強好勝的舉止,而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因此而突破了心魔,一舉達到了元嬰期的修為,成為當其時雙修門內最年輕的長老,當然,這個記錄很快就被祁玉打破了。
傳說他本來也是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一個俊美男子,但在其雙修伴侶去世之後,便剃光了頭發,同時不再刻意維持外表和儀容,久而久之,便變成了如今這副矮矮胖胖、不修邊幅的光頭佬形象,在處處追求完美的修仙界中也算是一個異類了,跟章環兒在某種程度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他並未在意林涵宇的吞吞吐吐、詞不達意,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也不用解釋那麽多,我又不是你師父,管你在幹什麽呢!不過你方才說得倒是很有道理,如今魔族到處作亂,我們確實應當小心從事才對。你們且在這兒壓陣,我上前邊兒去看看情況。”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答,徑自便向前飛去。
林涵宇和章環兒對視了一眼,無可奈何地站在了原地,遠遠眺望著。
由於距離遙遠,他們也看不清楚前麵究竟發生了什麽。突然,隻聽一聲響徹天地的巨響,前方的修仙者“轟”地一下向著四麵八方彈射開去,無數道虹光又像來時一樣,飛速地向著後方射去,一時之間,仿佛下了一場流星雨,場麵蔚為壯觀。
林涵宇心中一緊,雙手刹那間捏成了拳頭——究竟發生了什麽,讓眾多修仙者們竟然毫無招架之力,甚至沒有了爭勝之心,紛紛駕起劍光逃逸?
這時,一道光芒電射而至,天鴻真君的身形露了出來,大聲說道:“走!那海怪厲害,不好輕易對上,我們先暫時撤退,再作打算!”
林涵宇不由駭然——什麽樣的海怪,竟然連元嬰期的大能都不敢輕撚其鋒?
三人不敢停留,趕緊隨著大隊快速撤離了此地。不過好在身後的海怪似乎並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跑了一陣,見後麵沒有追擊的東西,三人也就停了下來。
“師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林涵宇忍不住問道。
天鴻真君拿出腰間的一個葫蘆,扒開塞子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長長胡出口酒氣,這才歎道:“方才那地方根本沒有龍蛟,而是一直極為厲害的海怪,我以前從未見過,怕是從內海跑出來的。那海怪一身能力詭異,竟然能夠形成吸力將人往身上吸,尤其配合著海水,吸力更加的強勁。有許多修仙者一時不查,被它吸了過去,當場就沒命了。老道我也差點著了它的道,好在見機得快,趕緊擺脫了出來,但有些人卻沒那麽好命,被它吸過去之後便無法掙脫,不得不發動了自曝想要與之同歸於盡。誰料那水怪竟然水火不侵,自爆都沒能將它幹掉,我們見勢不妙,隻能先行撤退了。”
“自爆都殺不死它?!”林涵宇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霎時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從方才那聲巨響就能判斷得出自爆的那人有著怎樣的修為,這樣威力巨大的自爆都無法殺死那海怪,那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天鴻真君也有些驚魂不定,遲疑地說道:“那樣厲害的怪物,我們以前從未見過,也不知它的弱點在哪裏,一時之間怕是難以對付。若是魔族能夠驅使那樣厲害的怪物,事情怕是就有些棘手了,我需要立刻將此事上報,兩個小娃娃,你們也別在這兒耽擱了,趕緊去執行你們的任務吧,別讓你們師傅為你們擔心!”
看來全天下人都知道祁玉的偏心和目的了!
林涵宇不由紅了下臉,拱手說道:“弟子明白,這就去執行任務。也請師叔多加小心,千萬要注意安全,莫要中了魔族的圈套才好。”
天鴻真君點了點頭,道:“魔族四處肆虐,你們獨自行走在外,也要多多小心才是。”說完,又再看了章環兒一眼,這才飛身離去了。
林涵宇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的章環兒,說道:“我們快走吧。如今情況有變,還是盡快完成任務,然後回去跟師父匯合為妙。”
章環兒點了點頭,兩人便迅速離去了。
然而章環兒心中卻有著越來越強的危機感。
盡管林涵宇和天鴻真君都認定此事乃是魔族所謂,她卻知道魔族最不擅長的便是跟水中生物打交道。當初人族擊退魔族的戰爭,大量動用海怪的力量也是成功的主因之一。盡管這千萬年來魔族或許也能改進一些自己的種族弱點,但像這種弱點卻是深植在他們體內的深處,不是那麽輕易可以改變得了的。當初她創世的時候,為了保持六界之間的平衡,為了確保各個種族之間的均等,每個種族都留下了足以致命的弱點,這是創世的規則,不是任何人能夠用任何手段來消除的。即便是她自己,在完成了創世之後,想要修改也是頗不容易的事情。
因此,她有八成的把握此事並不是魔族所為,或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會有這樣的變化。而排除了他們,剩下的可能就是海怪們自行的異常行動和來自外界的幹擾了。
海怪們固然可能自己從內海跑到外海來,但天鴻真君說連他都沒見過那隻海怪,那就有點奇怪了。須知海怪們雖然大多住在內海,人們能夠見到的並不多,但大體上的種類和形狀卻還是略知一二的,至少有跡可循。像天鴻真君這樣的人,見多識廣,有什麽海怪是他都認不出來的麽?
越想越不對勁,她看了看前頭一心一意趕路的林涵宇,心中默念了一聲抱歉,一彈指,整個空間立刻便像是凝結了一樣,不論時間、空間都停止了變化,林涵宇依舊用那飛行的姿態定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像。
章環兒晃了晃,隨即便憑空消失在半空中,下一刻,卻已經回到了那處自爆的所在。
隻見下方平坦的島嶼上,此刻卻像是被天外隕石擊中一樣,露出一個諾大的深坑,足足有整個遠山村那麽大。而坑中空無一人,不論是人類還是海怪都不見蹤影,隻剩下海風呼嘯,一片肅殺的氣氛。
她的臉色沉凝,定定地注視著下方,看似正在發呆,實際上卻是集中了所有精力正在搜尋著這方圓數百裏內的敵人的蹤跡。
她的感知深入到了四麵八方,無論人和物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如此大規模的搜尋所耗費的靈力是巨大的,很快她的臉色就蒼白起來,在天空中有些搖搖欲墜。
忽然,她開口說道:“弟子修為淺薄,力有未逮,還請師叔助我一臂之力。”
一陣笑聲從虛空中傳來,天鴻真君的身影漸漸浮現出來,饒有興致地審視著眼前這個小女修,問道:“你是從何而知我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