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陌上花十二,神秘人

看著簡懷箴冷然淡定的樣子,神秘人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她不願意在簡懷箴麵前暴露暴躁的一麵,咯咯笑了一聲,熄滅了身邊的燭火,那薄紗另外一邊頓時黑漆漆的。

簡懷箴聽到那邊已無聲音,慢慢摸索過去,撩開薄紗,隻見裏麵空無一人。那案上擺著一張琴,旁邊安著一個燭台,蠟燭尚有餘溫,冒出了一股的青煙。

那人離開,自是有一個暗道,隻不過簡懷箴摸索牆壁,並沒尋著,看來這裏的機關定然是從另外一麵開啟的。想著那個神秘人熟悉之態,想著那個人發上的簪子,簡懷箴眼中閃過了一抹傷感。

摸摸袖子,簡懷箴隨身帶著的梅花針盡數不見了。她的針袋做在袖子上,設計巧妙,顯得隱蔽,若不是熟悉的人,斷不會知道她這裏藏有梅花針。

那迷藥的藥力分量足夠,簡懷箴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也難怪別人放心她呆在這屋子裏。這房間四麵都是牆壁,連一個門都沒有,宛如一個大籠子,雖然裝修得金碧輝煌,可是也著實叫人氣悶。

簡懷箴定了定神,盤腿坐在炕上,運勁逼毒。那內力微弱,最初時候,想要聚集些許,也是千難萬難,隻不過慢慢運行了一周天,卻頓時感覺真氣充足了。這一股真氣由弱變強,慢慢轉動,宛如冰雪消融,那些雪水融入了江河當中,讓著江水也充沛了。

過了陣子,簡懷箴額頭微微有些汗水,已然感覺迷藥的餘力慢慢的消退了。她心有餘悸,若不是龍語萍的內功獨辟蹊徑,隻怕也解不開這些迷藥。

這迷藥雖然被逼退了,簡懷箴仍然是身處險境,她身無鋒利兵器,除了針,別的也不會使。而她身上的針也全數被搜去了,等如斷了一臂,分外的不便。

簡懷箴心念轉動,已經有了主意。她將發上插的那些首飾全數摘了下來,一頭長發全都冉冉落下來,披散在肩膀上。她拿出一根釵,試驗下手感,那床頭粉紅色的流蘇垂落,簡懷箴瞄準了第三一根。

一根發釵抽了出來,不偏不倚,恰好將那流蘇給射落。

手中有了這幾樣暗器,簡懷箴心中微微一安。她心知自己身處這陌生宅子,萬萬不能輕舉妄動。她安心等待,並不著急。這些人既然不想取她性命,想必過一陣子,就會送來食物。

簡懷箴安心的坐在床上,果然過了陣子,一名丫鬟走進來。依稀間,簡懷箴看見牆板一翻,對麵尚有另外的人影。那丫鬟也是雪白的衣服,帶著黑色的麵紗,遮住臉蛋。

她開口說話:“你也不知道什麽人,雖然是階下囚,卻還要我眼巴巴的來送參湯。”聲音有些不滿,更有些好奇。聽她的嗓音,年紀也不甚大。那丫鬟取出一盅參湯,青花瓷的,擺在簡懷箴的麵前,更忍不住走幾步,想看清楚簡懷箴。

驀然她身子一麻,一枚珠花尖端恰好刺入她的穴道中。

簡懷箴飄然起身,淡淡說道:“你不要亂動,否則會吃些苦頭。”

那位丫鬟渾身又酸又麻,心中又驚又怒,欲要大聲叫喚,可是聲音也提不起來,有些沙啞的低低說道:“你,你怎麽沒有事?”

簡懷箴不理睬她的提問,問道:“這是哪裏?你的主子又是誰?”她把玩一枚金鳳釵,釵頭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閃閃發光。

那丫鬟又驚又怒,偏偏不敢說一個字,身體輕輕發抖,最後含淚說道:“我本來是宮中的宮女,叫紫香,是曹公公派我來這個宅子裏做丫鬟。平時我隻做些雜務,連這裏主子一麵也沒見到過。”

簡懷箴揭下她的麵紗,露出一張清秀的女子容貌,眼角有些淚痕,顯得甚是害怕。簡懷箴暗想,此處主人就算不是曹少欽,也定然和他關係匪淺,必定是那一丘之貉。聽那神秘人的口氣,似乎連皇帝也不甚看重,看起來背後的依靠必定了得,不會隻是單純的江湖組織。

“這房間如何離開?”簡懷箴收斂心神,當務之急,應該是離開此地。

“那麵牆上有一枚玉環,隻要拉拉,外麵的人便會聽到鈴鐺聲音,然後將門打開,放人出入,隻不過這裏機關重重,守衛森嚴,我瞧你一定不能離開。還是快將我放了——”

“你說這裏機關重重,一出門卻該怎樣走?”簡懷箴心知這其中定有蹊蹺。

紫香目光閃動,眼睛裏流露出一抹狡黠,簡懷箴驀然明白了她的打算,自己還當真小看了這個小宮女。她明明知道,自己一旦出去,因為不知道路徑,很快便會被識破,所以故意告訴自己離開房間的方法。等自己被抓住之後,她自然好脫身。

簡懷箴摸摸荷包,這裏麵尚有兩顆清涼丸,吃了能清熱散火,並且甜絲絲的,能當零食吃。她本來做來好玩,不過現在這藥似乎也能有別的作用了。

手指輕輕一拂紫香臉頰上的穴道,紫香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唇,接著被送入一顆藥丸。那藥丸甜絲絲的,紫香心中卻害怕之極,吃吃道:“你,你給我吃的是什麽?”

“初雪消融丸,一入肚中,隻要沒有解藥,不出一日,便化作血水。”簡懷箴甚是悠閑自得,伸出手指,勾勾臉邊頭發。紫香看她極美的容顏上冷冰冰的沒有一絲表情,心中更加害怕了。

“你!”紫香眼流水順著臉頰滑下去,說道:“我和你又沒什麽冤仇,我隻是個聽主人吩咐的小丫鬟,你,你放過我吧。”

“你說這個宅子機關重重,我隻要知道怎麽走,自然不會為難你。”簡懷箴望著紫香,紫香隻得說道:“這宅子據說是按照什麽九宮八卦的陣勢布置的,我也不懂這些,別人告訴我這裏的彎彎道道不能亂走,不然非得走迷路中了機關沒了命,還會引來這宅子裏的高手。這宅子遇三轉彎,見木逢生,所謂見木逢生,能走的路的路口,都種了一朵花兒,別的不要亂走。”

“就這些?”簡懷箴問道。

紫香連連點頭,眼皮微垂,簡懷箴將插入她穴道中那枚珠花取了出來,收在袖子裏,轉身欲走。紫香連忙道:“慢著,你還沒有將解藥給我。”

簡懷箴悠悠說:“我若是能活著出去,今日傍晚,就在京城郊外的東柳亭外將解藥給你,我要是死了,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紫香急切說:“我知道的,便隻有這麽多,你要是死了,我也沒有辦法。”

“是嗎——”簡懷箴嘴角含笑,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滿是了然:“那我便走了。”她舉步欲走,紫香卻連忙拉著她的手,說道:“今日別人要問你紫氣東升,你便回答否極泰來。這便是今天的口號,別的什麽,我再也不知道了。”

這小宮女倒是機智奸詐,不可小瞧,雖然不會武功,倒真是難纏。簡懷箴琢磨著,紫香現在定將所知道的都說了,倒也不跟她為難,欲要離開。紫香卻哭著說道:“你不能不講信用,不給我解藥。”

“這本來不是什麽毒藥,隻是清涼散火的藥丸,當做零食吃也不錯。”簡懷箴含笑說。紫香臉上驀然浮起了怒氣,狠狠的捏起小拳頭,瞪著簡懷箴,氣鼓鼓的說:“你好奸詐,你,你欺負我。”

“現在若讓別人知道,你對我一五一十吐露,隻恐你吃罪非輕。”簡懷箴好心提醒。

紫香本欲吵鬧,聽到這句話,然後伸手捂住嘴唇,卻仍然恨恨的看著簡懷箴。簡懷箴搖搖頭,本來不想理會這個狡詐的小姑娘了,然而卻聽著紫香叫她:“喂!你等下。”

簡懷箴微微狐疑,回頭看著紫香,紫香眼珠轉動:“你還是將我穴道封住,然後再出去,別人看我這麽淒慘的樣子,就知道我威武不能屈。”

簡懷箴隻得再用珠花封住了紫香穴道。紫香真是乖覺,躺在地上閉眼睛,裝出人事不知的模樣。

簡懷箴將紫香的外衫剝下來,和自己對換,她帶上了麵紗之後,別人就看不清楚她的真麵目了。接著簡懷箴尋著那枚玉環,果然是光滑極了,看起來平時經常被人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