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唐驚染 一一九,金玉杖
“難道皇長公主怕得罪皇上,還是怕得罪萬貴妃?”
零落在一旁憤憤不滿說道:“周太後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皇長公主要是害怕得罪萬貴妃,還是害怕得罪皇上,又怎麽會把你們兩宮皇太後請來一起商量這件事情呢?”
周太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對簡懷箴賠個不是,說道:“皇長公主你不要往心裏去,你也知道我這人就是說話性子急。”
簡懷箴緩緩一笑說道:“本宮心裏有數,隻是那金玉杖很久之前本宮就已經遺失了。”
“什麽,遺失了?”錢太後也覺得有些驚疑。
她問簡懷箴:“不是說,之前皇長公主曾經提著金玉杖去把石亨給斬殺了嗎?”
簡懷箴笑了笑說道:“的確是有這麽回事,可是那件事情也是本宮實在是出於無奈才這麽做的,之前的時候,石亨處處壓著先皇,還害死了先皇的長姐寧馨公主,另先皇心中十分憤懣,卻對石亨又無可奈何,本宮見先皇如此優柔寡斷,一怒之下才隨便找了一根手杖,假說是金玉杖把那石亨斬殺了。”
“原來皇長公主當時斬殺石亨的並不是金玉杖。”
周太後和錢太後兩個人齊齊睜大了眼睛,簡懷箴點了點說道:“並不是金玉杖,那金玉杖在二十多年的時候本宮就已經丟了。”
兩宮皇太後聽簡懷箴這麽一說,心中分別有滋味,尤其是周太後,她之前一直害怕簡懷箴會拿金玉杖來杖責自己,沒想到簡懷箴手中根本就沒有這樣東西了。
這讓她一方麵覺得有些慶幸,而另一方麵覺得對簡懷箴有些歉疚,不管怎麽說,這麽長久以來都是她一直誤會了簡懷箴,她總認為簡懷箴另有所圖,但事實證明簡懷箴並不是這樣的人。
她為了幫皇上解除石亨,為了幫她的女兒寧馨公主報酬,寧願用假冒的金玉杖去杖殺了石亨這個奸臣,由此可見簡懷箴的一片碧血丹心可照日月。
因此,周太後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她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一直以來都是哀家誤會你了,實在是對不住了。”
簡懷箴擺了擺手說道:“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現在我們想做的就是如何能夠救皇上,其實本宮也寧願本宮手中有那金玉杖,可以把皇上給救出來,可是如今那金玉杖已經丟了,倘若本宮再次用假的金玉杖去杖打石麗卿,到時候這件事情一定會被拆穿。”
兩宮皇太後聽簡懷箴這麽一說,均是沉默不語。
簡懷箴看她們都麵露難色,說道:“好了,你們也不要為這件事情太過於傷懷,本宮想來想去,你們也不要為這件事情太過於傷懷,本宮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如讓本宮親自到永和宮中走一趟,去把那驚染的頭發給取回來吧,反正這頭發本來就是驚染之物,本宮幫她取回也是相得益彰;再則,那萬貞兒乃是偷偷的把驚染的頭發藏起來的,她想必也不敢大為聲張,她失了頭發之後,一定沒有辦法再對皇上下降術,到時候皇上的性命一定可以保全。”
兩宮皇太後見簡懷箴對皇上的事情如此上心,兩人心中均是感動,她們見事到如今確實是沒有辦理了,隻好依簡懷箴所說的,道:“既然如此,皇長公主此去一定要小心才是。”
簡懷箴點點頭,於是兩宮皇太後便各自回宮,而簡懷箴便同零落靜靜等待天黑,到了天黑之後,簡懷箴便穿上夜行衣,到永和宮之中。
到了永和宮中之後,那萬貞兒在床榻之上躺著,神情十分慵懶,簡懷箴見狀本來想用梅花針封住她的道,可是誰都知道那梅花針乃是自己的東西,倘若要是被人聲張出去反而不好。
所以她想來想去,便取了一點迷魂香吹到房子之中,那迷魂香本是下三爛的手段,簡懷箴也是不屑用的,可是事到如今為了皇上又有什麽辦法呢?
那迷魂香被吹入到房中之後,萬貞兒果然悠悠然然睡去了,連陳嬤嬤也扶在一旁打盹。
簡懷箴走進去便把永和宮中四處搜了一番,搜了很久,她都沒有找到那唐驚染的頭發,她覺得萬貞兒一定是藏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了,但是到底是什麽地方呢?
在她幾乎把永和宮萬貞兒的寢宮全部搜完的時候,她的目光一下子觸及了萬貞兒的枕頭,她心中一動,當即走向前去,輕輕把萬貞兒的頭托起來,然後把她枕頭掀開,發現裏麵果然有一個紫檀木的錦盒。
她把那錦盒取出來打開來一看,的確是一縷發絲,她把那發絲放到鼻邊聞了聞,發現那發絲與唐驚染頭上的頭發所散發出來的是同一種味道,於是簡懷箴再也不多想,便把那錦盒揣在懷中,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走了進來,那人正是內廷總管古冷意,他進來之後看到陳嬤嬤和萬貞兒都睡的很沉,而有一個黑衣人手中正抱著一個盒子準備離開。
古冷意便大叫了一聲:“是誰?”
簡懷箴回頭一看,就在這時候,她蒙麵的麵巾不偏不倚的落了下來,那簡懷箴連忙把麵巾取在手中。
呐冷意卻已經看到了蒙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簡懷箴,他被嚇了一跳,半晌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呆呆的愣在那裏。
簡懷箴忙把麵巾重新蒙在頭上,然後施展輕功,躍上廊簷,從房頂穿梭而去。
呐冷意半晌才從陰影之中回過神來,他連忙上前去搖醒陳嬤嬤和萬貞兒,連聲對她們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大事不好了。”
萬貞兒看古冷意被嚇成如此模樣,她便揚了揚眉說道:“發生了什麽事了,你為什麽這麽恐慌,本宮也隻不過是才小憩一下而已,你就這麽匆匆忙忙的來見我,難道有什麽天大的事嗎?難道是天塌下來了嗎?”
萬貞兒說這些話的時候,對古冷意顯然十分不滿。
古冷意便指著宮廷之中對萬貞兒說道:“貴妃娘娘你快看一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萬貞兒順著古冷意的手指一望發現自己的寢宮之中十分亂,顯然是已經被人四處翻過了。
萬貞兒見狀頓時大驚,她驚異的說道:“到底是誰?到底是誰來過我這寢宮之中,翻過我這寢宮,為什麽本宮完成不知道呢?”
古冷意還有些後怕對萬貞兒說道:“幸虧您不知道呀,貴妃娘娘倘若您知道這事情就沒有那麽好辦了?”
“啊!怎麽回事,難道你看到了?”
“是呀,貴妃娘娘你已經要救救我呀,剛才我已經被皇長公主看到了,倘若皇長公主要對奴才下毒手,奴才該怎麽辦才好呀?”
古冷意邊說著邊跪下來求萬貞兒。
萬貞兒被他弄的迷糊起來說道:“這件事情又幹皇長公主什麽事情呢?”
古冷意才緩緩地對她說道:“娘娘難道您不知道嗎?剛才是皇長公主把您和陳嬤嬤給弄暈了,然後又趁機進來,從你的枕頭底下取走了一個錦盒。”
“什麽?錦盒!”
萬貞兒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她什麽希望都在一瞬間化成了泡影,別人不知道那錦盒之中是什麽,她自己可是清清楚楚,那錦盒之中正是她從唐驚染處騙來的頭發,倘若沒有了這頭發,她便不能給朱見深下降術,到時候朱見深便不會再寵愛她,那到時候她所有的夢想都會破滅了。
因此,她變得十分恐慌起來,連忙轉身去,去那枕頭底下四處去翻,但是翻了半天什麽也沒有翻到,她這才意識到事情是多麽的糟糕。
原來簡懷箴真的利用自己的輕功來到這永和宮中把唐驚染的頭發給帶走了。
她的麵色變得蒼白,望著陳嬤嬤和古冷意呆呆坐在那裏,半天才說道:“你們說是不是皇長公主已經發現了這件事情?”
陳嬤嬤的目光之中露出陰沉沉的神色,說道:“娘娘奴婢想一定是這樣的,想必是皇長公主已經發現了娘娘對皇上施展降術,所以她才想個辦法從我們這裏把唐驚染的頭發給偷走了,好讓娘娘沒有辦法對皇上進行施法。”
萬貞兒的麵上露出沮喪之色,她十分慌急說道:“完了,完了,這下本宮什麽都完了,本宮對皇上施展降術,如今竟然被皇長公主識破了,那麽皇上過不了多久,就要來處罰本宮了,本宮如今真的是大勢已去。”
她說道這裏,擺了擺手說道:“好了,本宮什麽也不想多說了,你們兩個現在趕快去逃命去吧。”
陳嬤嬤此時此刻卻十分鎮靜,他對十分慌張的陳嬤嬤和古冷意說道:“娘娘、古公公不要這麽慌張,這件事情還有變數,倘若皇長公主真的敢把這件事情告訴皇上,她何必又冒這麽大的險來我矛中來偷唐驚染的這縷發絲呢?”
陳嬤嬤的話倒是提醒了萬貞兒,她微微一猶豫說道:“陳嬤嬤你說的對,為什麽皇長公主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皇上,而自己闖入到永和宮中來偷發絲呢?”
陳嬤嬤想了好一會兒才對萬貞兒說道:“如果是奴婢猜的不錯的話,隻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就是皇長公主根本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皇上,因為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她就是告訴了皇上,皇上也未必會相信,而且說不定還會打擊到皇上,皇長公主向來是最疼皇上的,所以她可能根本就不會讓皇上知道這件事。”
“還有一種可能呢?”古冷意從旁問道。
他對陳嬤嬤說的這個假設,可不存在什麽信心,因為他明白簡懷箴和皇上感情十分好,簡懷箴對皇上坦誠相待也不是不可能的。
陳嬤嬤便又說道:“那就是皇長公主已經同皇上說了這件事,但皇上根本就不相信,你們想呀,這件事說出去誰可以相信呀,皇上又久居深宮之中,對宮外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你們說奴婢說的有沒有道理?”
萬貞兒聽陳嬤嬤這麽一說,心頭頓時鬆了一下,她連聲說道:“陳嬤嬤所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倘若皇長公主真的已經同皇上交涉過這件事情,便不用私自來這永和宮中搶走發絲了,現在經陳嬤嬤提點,本宮倒不怎麽擔心皇長公主會向皇上告密這件事,說是本宮對皇上施展巫術了,反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反而是另外一件事情還讓本宮十分擔心。
“事到如今,娘娘還擔心什麽?”
陳嬤嬤從旁問到,陳嬤嬤此時此刻充分的表現出了她的老練和狡猾,她的這份從容幹練都是萬貞兒和古冷意所不能比擬的。
萬貞兒倉皇失措的說道:“陳嬤嬤難道你忘記了嗎?本宮是因為唐驚染的發絲才可以讓皇上對本宮複寵,可是如今唐驚染的頭發已經沒有了,我們便實再想對皇上施展降術,讓皇上寵愛本宮,也是不可能了,到時候皇上又會把本宮打入冷宮,你們說這該怎麽辦才好?”
陳嬤嬤和古冷意一聽,兩個人頓時心下一涼,他們可知道萬貞兒失寵意味著什麽。
所以她們便對萬貞兒說道:“既然如此,皇上不如去見一下石麗卿,看看石大師有沒有什麽辦法幫助皇上。”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往石麗卿那裏走一趟吧。”
說完,萬貞兒便帶著陳嬤嬤和古冷意兩個人往石麗卿處走去。
走到石麗卿處,石麗卿看到萬貞兒來了,連忙迎出來,對她說道:“參見貴妃,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萬貞兒搖了搖手說道:“好了,好了,事到如今,也不必拘這些虛禮了,本宮今天之所以來到大師這裏,是想有件事情同麗卿你商量。”
“喲,是什麽事情?貴妃娘娘不妨說來聽聽就是。”
萬貞兒滿麵沮喪的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也可恨,本宮好不容易從唐驚染那裏取得了她的頭發,而今不知道皇長公主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皇長公主竟然不惜扮作夜行人,從我永和宮中把發絲給偷走了,沒有了這個發絲,以後該怎麽做法才是?”
“什麽,皇長公主把發絲給偷走了,這麽說來,皇長公主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石麗卿聞言麵色頓時有點蒼白起來,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同萬貞兒設計的這個計鉑竟然這麽快就被簡懷箴知道了,她實在太小覷了簡懷箴的實力,她以為簡懷箴之前隻不過是懷疑一下,之後便沒有什麽動靜了。
但是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錯的,簡懷箴非但已經動手了,而且她動手的速度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另石麗卿十分意外,石麗卿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已經打草驚蛇了,所以這時候不宜輕舉妄動才好,她麵上仍舊表現出所謂的神色,對萬貞兒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什麽?你也沒有什麽辦法,我們娘娘把你養在這深宮之中,錦衣玉食的伺候你,榮華富貴的給你,到了關鍵的時候,你就說你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古冷意一時情急之下,不由得出言頂撞。
石麗卿卻用她那陰狠的眼神,冷冷地盯了古冷意一眼,古冷意被她這麽一盯頓時嚇的渾身冰涼。
他又想起石麗卿家中的那些人皮掛畫,一想起來他就覺得渾身不寒而栗,他可不敢得罪石麗卿,也不想成為石麗卿的那些無數掛畫中的一副,所以他連忙閉上了嘴巴。
石麗卿見他閉嘴不言,這才轉而對萬貞兒說道:“事到如今,隻有兩個辦法可以幫助娘娘了。”
“還有哪兩個辦法,你趕緊說來聽聽吧。”
萬貞兒此時此刻也有些焦急起來,畢竟她對皇上下的降術很快就要到期了,倘若到時候還不能繼續延續的話,皇上就一定會失去對她的寵愛。
石麗卿對萬貞兒說道:“那就是之前我同娘娘說過的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就是用兩顆珍珠放到娘娘的眼眶之內,放一天一夜,然後娘娘對皇上深情一笑,到時候皇上便會喜歡上娘娘;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用那兩顆珍珠,在娘娘的雙腮之上做兩個酒窩,到時候娘娘對皇上回眸一笑,皇上也可以重新喜歡上娘娘,隻不過這兩種法子都有一個禁忌,就是娘娘以後千萬不可以再喜歡上別人,就是一丁點的念頭都不可以,倘若娘娘再對別的男人動心的話,那麽這降術一定會反噬,到時候死的人就是娘娘了。”
石麗卿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陰沉。
萬貞兒聽她這麽一說,起初的時候心中也曾經動過,她也想到可不可以讓石麗卿重新為自己施展這兩種降術,可是聽到最後石麗卿說,倘若她要是對別的男人有一丁點的動心,那麽就會降術反噬,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萬貞兒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這一輩子都不會放下於冕的,這一輩子她也不會隻喜歡皇上一個人,所以到時候那降術反噬是早晚的事情,自己要死也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石麗卿的這兩個法子都是行不通的,她想到這裏眼神不禁有些暗淡起來,她望著石麗卿半晌才說道:“石大師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可以來解決眼下的危局?”
石麗卿搖了,鄭重地對她說道:“娘娘,並不是我不幫你,事實上是真的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我所懂的也不過是苗疆的巫蠱降術而已,而這巫蠱降術我也是依書直說。
萬貞兒看她說話的時候不似作偽,想必是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畢竟石麗卿恐怕也不想讓她倒台的,她萬貞兒倒台,對石麗卿也沒有任何好處。
因此萬貞兒愈加沮喪起來,她知道自己以後說不定還有用到石麗卿的地方,所以並沒有同石麗卿翻臉,而是好言安慰了石麗卿幾句,然後便重新帶著陳嬤嬤和古冷意回到永和宮。
回到永和宮中之後,最害怕的人就逝冷意了,古冷意驚驚顫顫的對萬貞兒說道:“娘娘不如你贈送我一些銀兩讓我出宮去吧,我要是再留在這宮中,那皇長公主想必一定不會放過我,方才是我看到她偷偷潛入永和宮中來偷娘娘你的發絲,那皇長公主說不定會殺我滅口。”
“你不用擔心,她要殺你滅口早就殺了,用等到現在了,難道她是留著你來跟我們通風報信呀?”萬貞兒沒聲好氣的說了一句。
古冷意想想也對呀,倘若方才真的要殺他滅口的話,簡懷箴當時就可以把她殺了,也沒有必要留著他的性命到現在了,所以他這心中這才安穩下來。簡懷箴既然不殺她,那麽他就沒有那麽擔心了。
萬貞兒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惱怒,她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沒有辦法再從唐驚染手中拿到頭發了,想比簡懷箴已經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唐驚染。
那麽唐驚染無論如何是不會再受到自己的蠱惑了,萬貞兒越想越惱怒、越想越生氣,她雙手緊緊的裝到的床單,到最後惱怒之下竟然把那個床單抓出了裂痕來。
她眼神陰森的望著陳嬤嬤和古冷意說道:“好,這皇長公主我平日裏又沒有得罪她,平日裏對她也算恭敬,她竟然如此破壞我的好事,她以為她是誰呀,她竟然破壞我的好事,那本宮也一定破釜沉舟,同她鬥到你死我活。”
萬貞兒說這些話的時候,睚眥俱裂,顯然是已經生氣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