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的距離確實有點兒遠,兩個穿著牛仔褲的青年一左一右夾著項軼童,項軼童瘦小的身子在他們中間顯得那麽不起眼。

項崢羽仔細看了看,說:“有點兒像,但是隔得太遠,我不能完全確定,看走路的樣子,是有點兒像!”

“好,那就有八成的把握是當時那幾個人了!”廖科長說道,“這幾個是慣犯,常年在公交車上作案,和我們的反扒隊員也是經常交手,估計是對你心懷恨意,才選擇了對孩子下手!”

“能找到他們現在在哪兒嗎?”項崢羽問道。

“別急,我現在就去布置!”廖科長說完就出去了。

如果真是那幾個人渣所為,項崢羽倒是不怕了。

那幾個臭小子項崢羽交過手,也不具備殺人的膽識,童童在他們手上,應該是安全的。

不過這幾個小子狗膽包天,幹這麽一票,到時候後半輩子就得在牢獄裏度過了!

淩晨一點多,大家依舊沒有睡意,一個個都神情高度緊張,似乎隨時都等待著綁匪的電話。

但是綁匪再沒打電話來,項崢羽又接到了左梅的電話。

左梅一個人呆在家裏,恐懼讓她已經無法承受了,她腦海裏各種各樣童童被人販子拐賣打罵折磨摧殘的鏡頭,弄得她幾乎要奔潰了!

“項崢羽,你在哪兒?”左梅哀嚎著問道。

“我在公安局!”項崢羽皺著眉頭說。

現在聽到左梅的哭聲,他的心不會有任何的波瀾,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心酸心痛不已。

女人的淚就是軟化男人的催化劑,但那是因為有愛。

現在,他已經沒有這種感覺了。

“童童找到了嗎?童童在哪裏?”左梅哭著說道。

“還在找,我們都在想辦法,警察也在想辦法,你別急。”項崢羽安慰道。

“我也要去公安局,我不要一個人待在家裏,我要瘋了!我要找到我的童童,我要和你在一起--”左梅嚎啕大哭起來,情緒已近奔潰。

項崢羽聽得無語,他何嚐不是?隻是他是男人,他善於隱藏自己的悲傷,善於偽裝自己的堅強。

想到兒子在綁匪手上可能要遭受的折磨,再被左梅這麽一渲染,他也忍不住眼眶濕潤了。

項崢羽本不想讓左梅過來,可是聽到她這麽傷心的哭泣,想到她那麽孤獨一個人承受著這樣的煎熬,他又有點兒於心不忍,再怎麽著,他都曾經那麽深深地愛過她,而且和她有了可愛的兒子。

不管他現在愛還是不愛,都不能改變左梅曾經是他心裏最重要的女人這個事實。

“你等會兒下樓,我讓項崢俊去接你--”項崢羽心頭一軟,還是答應了左梅過來。

“好,我馬上就下樓--”左梅哭著說,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項崢俊遵命而去。

半個小時後,左梅來到了公安局。

看到項崢羽的那一刻,她不可控製地就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他:“我們的兒子呢?童童呢?”

項崢羽木然地讓她靠著,沒有迎合她的擁抱。

他們之間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過任何的肢體接觸了,突然被左梅這麽抱著,他甚至有種本能的抗拒,想即刻把她從自己的身邊推開。

但是他還是沒有這麽做,這樣做對於此刻的左梅來說太殘忍了。

她現在是最脆弱最傷心最煎熬最難過的時候,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全部的希望和寄托。

愣了片刻,項崢羽伸出手輕拍了左梅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冷靜下來,我們正在想辦法--”

說完,項崢羽扶著左梅坐在了椅子上。

左梅的臉上滿是淚痕,眼睛浮腫,一頭短發也亂糟糟的,整個人憔悴得就像秋天的稻草,看上去十分淒慘。

項崢羽不忍直視左梅,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太不幸了!

這一年,他都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麽衰運,怎麽就這麽事事不如意?處處有劫難?

情感不順,家庭不睦,事業遇挫,父親過世,母親生病,就連綁架都找到了他的兒子!

這人要是倒黴,真是喝水都塞牙縫!哪哪兒都他媽的有事兒!哪哪兒都他媽的出故障!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他遇到了蕭惠,這個讓他重新找回信心和希望的女人,這個給了他無限溫暖和愛戀的女人!

如果沒有她,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度過這黑暗的歲月。

左梅見到了項崢羽,喝了水,終於平靜下來了。

她的目光始終充滿期待地看著項崢羽,似乎隻有他能給她找回兒子,隻有他能讓她感到安心。

廖科長忙碌了好一陣子終於回來了。

他直接走到項崢羽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項大哥,你放心,我們已經兵分四路去布控,把這群人經常出沒的地方都進行了跟蹤布控,天亮前就會有消息了!”

“謝謝廖科長,辛苦您和弟兄們了!”項崢羽感激地握著廖科長的手說道。

“這是我們的工作。綁匪要是再來電話,你一定要拖住他,給我們多點兒時間,這樣就能精確地找到綁匪的位置了!”廖科長說道。

“好的,我明白!”項崢羽點頭道。

“啊--童童被綁架了?在哪兒?綁匪在哪兒?”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左梅聽到廖科長的話,“騰”的就站起來,大叫著衝著項崢羽和廖科長走了過來,無比驚恐地看著項崢羽,雙手還死死地抓住項崢羽的胳膊。

所有的人都被她那尖銳的叫聲嚇了一跳!

廖科長這才發現房間裏多了一個女人!他疑惑地看著項崢羽:“這位是?”

“是--孩子他媽--”項崢羽慚愧地說道。

左梅這表情這動作這叫聲,著實把人嚇一跳。

“嫂子,你好!”廖科長很客氣看著左梅說道,“您別擔心,孩子是安全的,綁匪在沒拿到錢之前不會傷害孩子,他們隻是要錢--”

“多少錢?”左梅驚恐地問道。

“……五十萬”項崢羽馬上說道,然後看了看廖科長。

他怕說出五百萬的數字要把左梅給嚇死過去,她指定又得驚恐大叫,神情極其嚇人。

廖科長很快就明白了項崢羽的意思,也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我……我有……”左梅馬上說道,“項崢羽,趕緊趕緊去銀行……”

項崢羽無奈地看著左梅,說:“不用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明天去和綁匪接頭--”

“去哪兒接頭?我也要去,我要見到我的童童,我要第一個看到他,我的童童啊!”左梅馬上就哭了起來,傷心得無法控製。

“你先坐下,冷靜--”項崢羽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來,“廖科長都有安排,到時候我們都要聽廖科長的指揮,明白嗎?”

左梅驚恐地點點頭:“一定要保證童童的安全!一定不能傷害到孩子,項崢羽,我求你了,好嗎?”

項崢羽閉著眼睛無奈地點了點頭:“一定,我們就是為了孩子的安全!”

左梅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不放鬆,仿佛抓到了唯一的依靠。

項崢羽不想和她這麽保持這樣的近距離,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和她隔著中間的通道。

項崢俊和盧文哲一直坐在那兒沒吭聲,左梅也似乎沒有看到他們兩個,眼睛裏隻有項崢羽,隻有那麽廖科長。

項崢俊看著嫂子的樣子,心裏也是一陣唏噓,怎麽幾個月不見,嫂子變成了這樣的中年婦女呢?這樣子哪還有半點兒當年女神的風姿啊?想當年大哥結婚的時候,嫂子是何等的漂亮驕傲,項崢俊記得自己那時候對大哥可是羨慕得不行了!找了個這麽高學曆的女人,居然還是個大美女,他覺得大哥實在是太幸福太厲害了!

當然,今天是特殊時期,嫂子遭遇了這樣的重大打擊,不過,美麗的女人不是在任何場合都是一樣美麗的嗎?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是憂傷的美麗,憂傷得讓人心碎的嗎?

沒想到女神落入凡間,也不過如此,十年不到,就變成了大媽。

唉!一聲歎息!

盧文哲也是盯著左梅看了很久。

早就聽說項崢羽的老婆是個美人,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項崢羽結婚是在南城,他那時候正是最忙最緊張的創業階段,沒有去參加項崢羽的婚禮。

今天一見,真是讓他大跌眼鏡!

這樣的女人也叫美?那這世界上還有醜女人嗎?

看看她的穿著,再看看她的皮膚,再看看的頭發,再看看她的神情,絲毫都與美字無光,倒是可以用“邋遢”來形容她的樣子。

還有她那驚慌失措恐懼至極的表現,也讓盧文哲在心裏歎氣。

項崢羽的老婆,也就是這個素質。

今天這事兒是大事兒,是讓人無比揪心無比擔心的大事兒,兒子被綁架了,任誰都無法不著急。

但是,有涵養有品位的女人,雖然遇到這樣的事情會難過會悲傷會流淚也會擔心,但是一定不會這麽驚慌失措,一定會表現得鎮定,一定能夠穩若泰山。

項崢羽啊,你娶的這個女人,實在是不怎麽地啊!

盧文哲在心裏想。

天快亮的時候,廖科長接到消息:在城東的美人城裏,發現了幾個可疑的人員,裏麵隱隱聽到孩子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