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長的街道對於機動車來說都不是距離,即使他們的速度再慢,短短幾分鍾之後,也來到了街道的盡頭,來到了燈火通明的大馬路上。
一路上平安無事。
南北橫行的馬路上熙來攘往,熱鬧非凡,在這種地界發生鬥毆的可能性顯然是極小的。而穿過馬路,就是柳雅蝶家的所在,那小區是赫赫有名的公安局家屬院金盾花園,一般的混混顯然也是敬而遠之的。
所以,一出了那條偏僻的小巷子,柳雅蝶就停了下來,靜靜的等待後麵的寧采臣兩人。
葉小倩也轉頭看向了寧采臣,眼神之中全是疑惑,她的含義很清楚,為什麽沒出事啊?出錯了?
寧采臣明白兩人的心思,他看了下時間,九點十一分,距離柳雅蝶遇襲的時間還剩十三分鍾,然後,他輕輕的對著葉小倩點頭:“時間還沒到,不能掉以輕心。”對講機沒關,相信那邊的柳雅蝶也能聽到,但警花卻安安靜靜的沒有丁點兒其他的表示。
說話間,馬自達停在了柳雅蝶的身邊。
車窗搖下。
柳雅蝶轉過了頭來,平靜的問:“寧采臣,怎麽回事?”她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寧采臣還是能聽出裏麵蘊含的一絲慍怒的。
“什麽怎麽回事?剛才不是說了嗎?時間還沒到。”寧采臣眉頭微微皺起,始終目不轉睛的終注視著跳動的時間,在他看來,什麽環境路段都是假的,隻有《天機本錄》上的時間才是真的,他堅信,隻要到時間,無論在什麽地點都會出事的。
警花似乎並不讚同這一點,她哼了一聲,伸手一指歌舞升平的街道:“前麵一百米就是我的家,你認為還會發生什麽別的事情嗎?”她冷眼看著寧采臣,“別告訴我,因為你們的介入,事情又臨時發生了改變。我知道你們這些算命的最會玩這一手了。”
“小蝶,寧哥不是說了,時間還沒到。”葉小倩跳下車,幫著寧采臣說話,她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我們在這兒等等?”
“等什麽?等匪徒?”柳雅蝶的眉間閃過一絲怒色,她瞥了眼寧采臣,壓抑住心頭的怒火,平靜的道,“好了,把對講設備還給我,你們走吧!今晚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去你家住的事情以後都不要提了。”
寧采臣提醒:“小蝶,時間還沒到……”
嗤!柳雅蝶輕蔑的笑了一聲,打斷了他:“前麵是金盾花園,你認為有人會在那裏麵行凶嗎?”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寧采臣聳肩,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她悄悄的衝葉小倩使了個眼色。
葉小倩會意,從車窗探出頭來,笑道:“小蝶,就算不可能發生什麽事情了。那請我們上你家喝杯水總可以的吧!我可是好久都沒去過你家了!”
“去我家!”柳雅蝶猶豫了一下,低頭看滿眼關切的葉小倩,心頭閃過一抹感動,點了點頭,“好吧!”
柳雅蝶在前,葉小倩和寧采臣驅車在後,進入了金盾小區,那小區的安保製度的確嚴格,進出入都要嚴格的登記,還有保安不間斷的巡邏,一般情況下,確實不太可能發生鬥毆事件。
但遇到特殊情況呢!難道真能相信這些保安?寧采臣搖了搖頭,相比較之下,他更相信《天機本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距離《天機本錄》規定的九點二十四分轉眼間就剩下了不到五分鍾。
寧采臣的心再一次繃緊了。
柳雅蝶去車庫停她的小摩托。
葉小倩在車位泊好車,推車門就要下去,卻被寧采臣一把拽住了。
她疑惑的回過頭來。
寧采臣從後排座椅上拎起曾經用過的棒球棍,塞到了她的手裏:“拿著這個。”他也拿了一支高爾夫球杆,別說,用這東西打架還真的挺順手的。
葉小倩順從的接過高爾夫球杆,也繃緊了輕鬆的神情,和柳雅蝶不同,這小丫頭對寧采臣是堅信不疑的。
“你們這是幹什麽?”柳雅蝶回來,看到高度戒備的兩人,不禁橫眉倒豎。
“小蝶,預防萬一嗎!”葉小倩笑笑,伸手朝上一指,輕輕的道,“說不定,那些壞蛋藏在你家裏正等著你呢!”
“藏在我家裏?”柳雅蝶看著自己的好友,半晌才搖了搖頭朝樓上走去,邊走邊揮手道,“隨你們吧!”
葉小倩的話卻讓寧采臣神經繃得更緊了,時間還有不到三分鍾,他壓低了聲音,悄悄的道:“小倩,那些家夥可能真的是柳雅蝶的家裏,你小心點。”說著話,他快步追上了柳雅蝶,戒備的跟在了她的身邊。
葉小倩愣了一下,興奮的表情又從臉上劃過,躍躍欲試的舞動了幾下棒球棍,也快步的追了上去。
柳雅蝶的家在四樓。
門口,她掏出鑰匙剛準備開門,卻被一隻手攔住了,寧采臣緊握著棒球棍,從她的手裏接過鑰匙,緊盯著門口:“我來!”
誠懇的臉色和認真的表情讓憋了一肚子火的柳雅蝶竟忍不住有一絲感動,順從的把鑰匙交到寧采臣的手裏,退到了旁邊。
“有沒有,有沒有?”葉小倩也跑了上來,興衝衝的低聲問。
寧采臣二人同時轉頭瞪了她一眼,葉小倩一縮脖子,訕訕的不說話了,但她仍一臉期待的等著寧采臣轉動鑰匙,垂涎欲滴的樣子就像是一直餓了三天的大色狼看到了一個赤果果的美女一般。
鑰匙轉動。
門拉開,寧采臣條件反射的朝後麵退了一步。
房間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柳雅蝶嘴角微撇,搖搖頭似是在嘲笑兩人小題大做,邁步就要進屋。
還是寧采臣搶先一步,從她的身邊擠了進去,卻把柳雅蝶擠了個趔趄,不由得讓她十分著惱:“寧采臣,你幹什麽?”
闖進屋裏的寧采臣卻無暇顧及柳雅蝶的發怒了,因為他一進門,就聽到一道急促的破風聲朝著他的胸前襲來,他隻來得及把高爾夫球杆橫在胸前,就遭受到了重重的一擊。
當!黑暗之中火花四射,寧采臣被那巨力衝擊的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暗自慶幸不已,被高爾夫球杆擋住的是一柄尺許長的刀具,並且那刀竟然還被漆成了黑色,黑暗的掩護下,根本看不清楚,幸好高爾夫球杆是合金製成而自己又早有防備,才擋住了這種種的一擊。
寧采臣冷汗直冒,後怕不已,若先進來的是毫無防備的柳雅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
拿刀的人也沒料到他十拿九穩的一刀會被人擋住,稍微的愣了一下。
就這功夫,聽到動靜的柳雅蝶已經闖進了房間,並順手按亮了開關。
刹那間,房間燈火通明。
“不許動。”柳雅蝶麵色微白,呼吸急促,手裏端著一柄警用手槍,槍口對準了站在寧采臣對麵的人,“雙手抱頭,靠牆蹲下。”
那人看起來年歲不大,戴著一頂鴨舌帽,鼻子和嘴巴被一塊黑布蒙上了,隻露出一雙陰狠的眼珠子,而他的手裏,還握著那把長長的砍刀,仔細看,刀柄處甚至還被他用布條緊緊的纏在了手上。
在柳雅蝶喊話後,那人不僅不為所動,眼角甚至還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不好!”寧采臣叫了一聲,剛要提醒柳雅蝶小心,一道黑影閃過,柳雅蝶啊地尖叫一聲,手槍脫手而飛,掉落到了地上。
一進門的衛生間裏麵,竟然也藏了一個人。
第二人踢掉手槍之後,獰笑一聲,一句話不說,手裏的砍刀就招呼下來,柳雅蝶急忙向旁邊躲避,葉小倩的棒球棍適時的伸了進來,替她擋下了砍刀,而柳雅蝶也反應過來,帶著怒色一腳向著偷襲的人小腹踢去。
寧采臣也趁機把高爾夫球杆揮向了眼前的人:“別戀戰,跑,去叫人!”他現在看出來了,家裏藏著的這兩個家夥,分明下的都是死手,打鬥的經驗也很豐富,根本就不是前幾天那幾個歹徒所能比擬的,柳雅蝶的槍被打飛之後,他怕自己三個人根本應付不過來。
“跑的了嗎?”一聲冷笑,葉小倩和柳雅蝶被人從後麵猛力踹進了客廳,趴到在了地板上。
門砰的一聲,被從外麵進來的人關上了。
寧采臣心頭一緊,高爾夫球杆大力一揮,沉著前麵的人躲避的功夫,也一個箭步踏進了客廳,攔在了兩女的身前,低聲問:“你們沒事吧!”
兩女稍稍移動了下身體,同時麵露痛苦之色。葉小倩苦著臉點頭:“很有事,站不起來了!”她的嘴角竟然滲出一絲血跡。
寧采臣一愣,大駭,兩腳就讓兩個還算強壯的女人喪失了戰鬥力,這家夥的力氣該有多大。
後來的人個字不是很高,卻很壯,打扮卻和之前的兩人相似,都蒙著臉,呆著鴨舌帽,但和前兩人不同的是,他的眼色自始至終都很平靜,而且空手。
之前的兩個歹徒在他進來的時候,就站在了他的兩側,隱隱的把門口堵死了。
寧采臣後背冷汗直冒,握著高爾夫球杆的手鬆了又緊,心道,這次隻怕真的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