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周家第三代的核心子弟?你爺爺是政治局委員?你父親是京城市委副書記?你老媽是鶴春堂製藥集團的董事長?”密室裏,寧采臣坐在三個俘虜的正對麵,翻看手裏的資料,老神在在的看著周天一,話語中滿是懶懶的嘲諷和鄙夷。
被抓到了不明場所,又中了詭異的降頭術,周天翼說不害怕才是假的,不過聞聽寧采臣念出了他的家世之後,他內心深處消失的底氣自然的回歸,他身不能動,口卻能言,他恨恨的盯著寧采臣,語氣也硬了起來:“寧采臣,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最好趕快把我放了。你敢動我一根寒毛,絕對會讓你四五葬身之地。我爺爺門生遍天下,碾死你真跟碾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兩樣?現在把我放了,說不定,本少爺心軟,會放你一條生路,讓你少受些折磨。”
寧采臣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重又拿起了另一疊資料,下巴點著宋睿道:“你是宋家第三代的核心子弟!紅三代出身,外祖是人大常委副委員長,祖父是江蘇軍區某軍長,老爸是某市市長,老媽是某電信企業副總裁,家中更是有三姑六婆涉及房產、零售、家電各個行業!在商界、政界均能呼風喚雨?”
宋睿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卻不像周天翼那麽偏激,隻是冷笑了一聲:“你調查的倒是清楚?”後便不在說話。
至於王昆,寧采臣看了他一眼,就把關於他的資料丟到了一邊。
王昆黯然的垂下了頭,自嘲的一笑,他的身世普通,靠著勤奮和努力才走到這一步,沒想到一步走錯,前途盡毀!早知如此,當初堅持自己的想法該有多好!
“官二代!?富二代!”寧采臣眼睛在周天翼兩人之間飄移,片刻後,他伸出指頭輕敲著桌子,“你們真以為靠著身上這層皮的庇護,就能為所欲為的害人?枉你們還學到了一身的醫術?說實話,我都替你們感到羞恥。”
三人中,隻有王昆垂下了頭,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其餘的兩人對寧采臣愛理不理的,像是根本沒拿他的話當一回事。
“我說兩位,是不是還等著家裏人來救你們?”寧采臣突然笑了,他伸手在桌子上的計算機上點了幾下,隨後把屏幕轉向了他們,那上麵正是周、宋兩家幾個政要圍在野玫瑰園寧采臣家外的場景。
雖然別墅外警察環立,但卻依然能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態度恭敬,並不敢動用手中的權力。
而且,張際昌等幾個老醫生為葉小倩會診的場麵也通過計算機屏幕,傳達了過來。
雖然聲音略顯嘈雜,但表現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周天翼和宋睿眼睛同時瞪大了,他們不可思議的看著屏幕,看完後,已然如兩坨爛泥一般,雖然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但寧采臣能清楚的感知到,用作支撐他們頑抗的信念一曲,兩人的精氣神在這一瞬間全部淘空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宋睿驚恐的問,自己家裏人找不到寧采臣,但寧采臣卻能把他們的錄像清楚的弄到,兩相一對比,孰強孰弱一目了然,他哪能不害怕?
“我是什麽人你們就不用知道了?你們隻要知道我比你們所依仗的勢力更強大。”動用江謹萱的係統狐假虎威了一把,寧采臣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要繼續裝下去了,這個時候他才享受到權力的好處,若不是江謹萱得利的人手,他哪能這麽快搜集到如此多的情報,輕咳了一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以為你們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權勢就能為所欲為了。世界上你們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你把我們抓來真的隻是為了那個女孩子嗎?”周天翼眼中布滿了血絲,失魂落魄的問,他到現在還不能相信,寧采臣弄出這麽大的陣仗,真的隻是為了一個富商的女兒。
“你以為呢!”寧采臣嗤的笑了一聲,“她在你心裏或許隻是個普通人,但在我這裏是無價之寶。你惹她的時候就注定有今天的劫難了?”
“說吧,要怎樣你才能放了我們?”周天翼忽然坦然了,“你也看出來了,即使殺了我們,那個女孩兒也沒救了?”他看了眼宋睿,咬牙道,“我們兩家的勢力你也知道,把我們放了,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任何我想要的?”寧采臣重複了一遍,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
周天翼和宋睿眼中同時升起希冀的亮光,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當然。”王昆死如死灰,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不動一動,看著天花板兩眼無神,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寧采臣悠悠的歎了一聲,起身站了起來,來到了他們麵前,彎下腰:“其實,我並不從你們身上得到什麽?我隻希望你們能誠心誠意的贖罪?你們贖罪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贖罪?
周天翼和宋睿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唯有王昆無神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的嗓音沙啞;“寧采臣,我願意贖罪,付出任何代價!”
“你的問題一會兒再說!”寧采臣轉頭看了他一眼,便不在理他,而是笑著看向了周天翼,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輕身問:“周天翼,你願意葉小倩康複嗎?哪怕付出任何的代價?”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如同行走在世間的惡魔一般。
周天翼愣在那裏,不知該如何回答!事出反常必為妖,他可不認識寧采臣是在消遣他們,尤其是,在他經曆了降頭術之後,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他已經從根本上發生了改變。寧采臣的每句話都值得他謹慎對待。
“回答了你馬上就可以離開!”寧采臣站直了腰杆,看著緊閉的大門,“我說話算話,我會讓小樹解掉你身上的降頭術,並且以後都不會找你的麻煩!”
周天翼眼珠轉動,緊閉嘴唇,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不過,我還要告訴你的是。如果不回答或者是不願意,你會在這裏呆上一輩子。”寧采臣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悲憫,一字一頓,“為你做出的錯事做出終生的懺悔。”他歎了一聲,坐回到了桌子上,“兩條路,你自己考慮吧!”
這還用選嗎?這是逼我做決定啊!周天翼這時確定寧采臣在搞鬼了,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由不得他了,唯今之計,他也隻能堵一把了,離開這裏總有希望,如果困在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那才是真的完了!
“我再問你一遍,周天翼,你願意被你傷害過的葉小倩康複嗎?哪怕付出任何代價?”察覺了周天翼眼中的掙紮,寧采臣上嘴唇碰下嘴唇,又添了一把火。
宋睿目光在寧采臣和周天翼之間來回遊弋,希望能得到對自己有利的時機。但更多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都在周天翼的身上,他在等候周天翼的決定,他很慶幸寧采臣最先選擇的是周天翼,能讓他有個觀察的機會。
“我願意!”良久,周天翼閉上了眼睛,用力咽了口唾液,大吼了一句,吼完之後,他的眼淚也飆了出來,久久不敢睜開眼睛,生怕他的身上出現什麽特殊的狀況,但說完之後,身上還如之前一般,並沒有絲毫的異樣。他狐疑的睜開眼看向了寧采臣。
寧采臣眼底劃過一抹憐憫,但這憐憫很快就被堅決給掩蓋了過去,他輕笑了兩聲,搖頭:“好了,我會找人送你離開。我說話算話,你馬上就會自由了。不過,周天翼,我希望你記住這次的教訓。”他翻身按下了桌子上的呼叫器,“小樹,進來一下。”
石小樹開門進來,看向蜷縮一邊的三人,三人條件反射的往後縮了一縮,誰也不敢和她對視。
“怎麽了?你弄完了?”石小樹鄙夷的一撇嘴,問。
“嗯。搞定了一個。”寧采臣笑笑,“把周天翼身上的降頭術解了之後,找人把他送走吧!”
“送走?”石小樹很意外。
“對。”寧采臣點頭,“他已經為他做出的措施懺悔過了,可以離開了。”
“好吧!”石小樹再次疑惑的看了寧采臣一眼,知趣的沒有多為,在周天翼的肩頭隨手拍了一下,頭一甩,“跟我走吧!”
“我能動了?我沒事了!”周天翼站了前來,驚喜的在身上拍打著,又蹦又跳,檢查完身上的零件後,他才想起自己在什麽地方,趕緊收斂了驚喜之色,看著洞開的大門和麵帶笑容的寧采臣,小心翼翼的問,“我真的可以走了?”
“當然。”寧采臣甚至還微笑著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周天翼遲疑了片刻,偷眼看著石小樹,在宋睿疑問的目光中戰戰兢兢的跟著她走出了鐵門,臨出門前,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在背後偷偷的給宋睿做出了個OK的手勢,然後頭也不回的鑽了出去。
寧采臣也看到了他的手勢,不以為然的冷笑了一聲,重又走過去關上了門,然後轉回來:“好了,輪到你們了?”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得到了周天翼暗示的宋睿迫不及待的點頭道。
“我知道你願意。”寧采臣笑笑,看著他,“宋睿,那你願意為平息因為葉小倩事件所引起的麻煩付出代價嗎?”一回生,二回熟,寧采臣此時沒有了一丁點兒的負罪感,完全是一副遊戲人生的態度了。
“願意,當然願意,我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宋睿點頭,說完之後,他看著寧采臣,希冀的問,“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寧采臣悲涼的看了他一眼,重又把石小樹叫回來,解開宋睿身上的降頭術,把他也送了出去。
兩人都走了之後,寧采臣才重重的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鄭重和鄙夷。
屋內隻剩下了王昆。
看寧采臣沒有了問話的意思,王昆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急切的問:“寧先生,我呢?為什麽不問問我?我也願意為葉小姐的康複付出任何的代價,我不隻是說說,我是真的願意,哪怕是我的生命!”
寧采臣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這次露出的卻是真誠的笑容:“不用了,已經有人為她付出生命的代價了,就不用你了。一會兒你也可以走了。王昆,我知道你是老實人,隻希望這件事能讓你有個深刻的教訓吧!做人堅守自己的本心最重要了。”
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和一聲歎息,寧采臣打開鐵門也走了出去。密室中,唯獨留下了一頭霧水的王昆,看著敞開的鐵門,木然愣在了那裏,直到石小樹進來解開了他身上的降頭術,他都沒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