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個破落的地下倉庫裏,潮濕的地上哼哼唧唧的躺著三個壯漢,細看之下,正是趙大勇三人。
“說,誰派你們來的?”一隻黑黝黝的槍口頂著趙大勇的腦門,劫走葉小倩的醫生正著臉問話。此時,他的那身白大褂早換掉了,現在穿的是一件普通的工作服,看上麵的字跡,分明是輪胎廠普通職工的製服,這個人趙大勇不認識,但寧采臣要見到他,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個家夥根本就是害死那些紈絝子弟的罪魁禍手陳東。
“沒……沒人派我們來!”趙大勇磕磕巴巴,上下牙都在打架,他的臉都綠了,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會享受到被槍指著的待遇,但冷冰冰的槍口抵在皮膚上的滋味兒可真不好受,他感覺兩腿當中的那個玩意有不受控製的趨勢。
趙大勇的腸子都悔青了,要知道這家夥這麽厲害,他說什麽也不敢跳出來黑吃黑啊!這可倒好,黑沒吃到,倒讓別人給吃了。
不過,想到那家夥的恐怖身手,自己三兄弟三下五除二的就被人放躺了,趙大勇也認了。
“大哥,饒命,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老人家,還請你大人大量,把我們當個屁給放了吧!”金二彪大聲的求饒起來,“我們再也不敢打您老人家的注意了……”
“誰派你們來的?”陳東把槍口往下一壓,沒理會金二彪,依然看著趙大勇,沉聲道,“我沒多少耐心,我數到三,你要是不說,他們兩個會很樂意說的。”
嗤!一股熱流,趙大勇終於還是沒忍住,尿了褲子,不過,他緊張的心情也隨著那一泡臊尿流走了,他的嘴皮子也利索了許多:“大哥,這沒人派我們來,我們跟那個女的有仇,想把她綁來換一筆錢的,沒想到您老人家先動手了。我們不服氣,就跟著您來了,不信的話,你可以把那女的弄醒問一問,她知道我們,還把我們送到局子裏一次……”
陳東回頭沉默了片刻,收回了槍,若有所思的掃了眼地上的三人,忽然道:“起來吧!”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我們這就走,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把您的事情透露出去一絲一毫的。”死裏逃生,趙大勇大喜過望,趴在地上幹脆的磕了幾個頭後,招呼金二彪和錢三皮就準備溜走。
“我讓你們走了嗎?”陳東如鬼魅一般陰森的聲音突然響起,讓走出了四五步的家夥全都僵在了那裏。
三個人哭喪著臉轉回身來,戰戰兢兢的等候發落。
陳東收起了槍,冷冰冰但不容拒絕的道:“從今天起,你們三個跟著我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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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譴竟然來得這麽快?這麽直接?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焦糊的氣息,像是燒烤的味道,又像是膠皮燒過的氣味,夾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寧采臣手足冰冷,沒有為郭義龍的死而感到慶幸,卻嚇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要知道,當初他可是和郭義龍一樣,什麽都沒當一回事,就直接用《天機本錄》進行測算了的!
萬一……萬一他要不是所謂的天機傳人。他豈不是和郭義龍一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了!
“郭少,出什麽事了!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閃電……”
嘈雜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寧采臣的側麵傳來,但卻戛然而止。
寧采臣轉頭,把自己綁來的那四個人不可思議的盯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焦炭,全都僵在了那裏,領頭的那個家夥嘴裏的煙頭掉在了地上都沒察覺。
突然闖進來的四個家夥讓寧采臣心裏一驚,不由暗暗叫苦。
“該死,怎麽回事?”為首的那個家夥臉上閃過一絲驚恐,聲音都帶上了些許的顫抖,看著寧采臣問道,卻沒敢走過來,眼前的情況太過詭異,由不得他不多加了一份小心。
“我也不知道。”寧采臣聽出了他們的緊張,強自鎮定下來,故作輕鬆的笑道,“他想殺我,結果被從天而降的一道雷給劈死了。”他聳了聳肩,“估計老天爺不想讓我死吧!”
四人麵麵相覷,竟誰都沒敢朝前再走一步。
雷劈死人的事情經常聽說,但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還是詭異的晴天霹靂,而且,他們是知道郭義龍的目的的,和寧采臣說的並無出入。
他們的表現被寧采臣看在眼裏,讓他稍微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少許,他慢悠悠的問:“你們也想試一下嗎?我雖然是個算命先生,但說實話,雷劈死人還是第一次看到。”
像是在配合寧采臣。轟隆隆,天上閃過一聲炸雷,剛才還晴空萬裏的天空,這麽一會兒的時間竟然烏雲密布。
四人的臉色同時改變。
寧采臣心中雖然焦急,但還是笑嘻嘻的看著他們,目光中還有些許的期待。
“大哥,怎麽辦?”側後方的那人輕輕的探過了頭,在領頭人的耳邊詢問,他的眼睛還不是的往寧采臣這邊看過來。
那大哥的臉上陰晴不定,頭頂上轟隆隆的雷聲像是在發出警告一般,提醒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遲疑了片刻,那大哥朝寧采臣拱了拱手,沉聲道:“兄弟,冤有頭債有主,說實話,我們哥幾個也是被郭少雇來的,不是成心要和你作對。現在郭少死了,我們跟你也沒有太大的仇恨,我們不為難你,你也別為難我們。從現在起,我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看這麽樣?”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為難你們了!我又不是警察。”寧采臣的心終於放下來,他笑了笑,示意身後的手銬,“不過,救人救到底,你們可不可以把銬子給我打開?”
那大哥猶豫了片刻,一揮手:“釘子,你去給他打開。”
“我?”後麵的那人驚訝的指著自己的臉,滿麵的不情願,好像靠近寧采臣半步都會被雷劈死一般。
“讓你去你就去。快點,別磨蹭!”那大哥踹了他一腳,轉身朝外走去,“我們在外麵等你。給他解開趕快走。”他恨恨的朝門框上啐了一口,“這地方真他媽的晦氣。”說完,他和剩下的三人果然迫不及待的轉身出去了。
獨自剩下釘子哆哆嗦嗦的留在了原地。
他從兜裏掏出手銬鑰匙,苦著臉看了寧采臣半晌,才慢吞吞的朝他挪了過來。
白癡!剛才拿刀子抵著我的精神頭到哪了?寧采臣暗罵了一聲,但還是在臉上堆砌了笑容,安慰他:“釘子,別怕,你是救人,老天爺不會怪罪你的。”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倒把釘子嚇了一哆嗦,鑰匙也掉在了地上。
寧采臣苦笑,搖頭閉上嘴不說話了。
“大哥,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釘子哭喪著臉彎腰把鑰匙撿起來,小心翼翼的饒過地上的焦炭,站到寧采臣的身後給他開手銬,嘴裏還哆哆嗦嗦的念念有詞,“大哥,冤有頭債有主,我剛才真不是有意拿刀子頂著你的……”
因為顫抖,好半晌,他的鑰匙都沒插到手銬的孔裏。
寧采臣都不耐煩了:“你快點行不行啊!”
哢嚓!一聲閃電。
老天爺今天很配合寧采臣。
噗通!釘子再一次的摔倒在了地上,他什麽也顧不得了,把鑰匙往寧采臣的手裏一丟,連滾帶爬的朝門口奔去:“大哥,鑰匙給你,你自己開吧……”
眨眼間,他就從門口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後汽車發動的聲音傳來,四個嚇破膽的家夥一溜煙的跑掉了。
獨獨把哭笑不得的寧采臣丟在了這裏,他再次罵了一聲廢物,自己拿著鑰匙摸索著把手銬打開了。
揉著被勒的發紅的手腕,寧采臣歎了一聲:“命不該絕啊!”
他彎下腰把《天機本錄》撿起來,吹掉了上麵的灰塵,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把這個寶貝放回到了衣兜裏。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由不得他不隆重對待。
同時,證明了《天機本錄》確實隻有他一個人能使用,寧采臣的心也莫名的有些激動,不過,這也讓他更加的謹慎,就是自己的親近的人,也不能讓他們妄自使用《天機本錄》了,這弄不對了,可是直接要人命的。
一陣冷風吹過。烏雲黑壓壓的沉下來,才中午過一點的天空,就像是傍晚一般了。
寂靜的破敗養殖場隻剩下了寧采臣一人,他低頭看到身前的焦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剛才他還沒多大感覺,但真的隻剩下他一個人了,在這詭異的天氣中,守著一堆人形的焦炭,還真的打心底一陣陣的發毛,他終於能體會到那四個家夥的心情了。
寧采臣快步的朝門口走去,和那幾個劫匪一樣,這個破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想了下,卻又轉回身,找到郭義龍摔碎他手機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把摔成兩半的手機撿了起來,才飛快的衝出了養殖場。寧采臣可不想有人發現無名屍體的時候,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在場。
外麵,狂風大作,烏雲壓頂,到處是一片昏黃,好像隨時可能下雨一樣。
這是個養殖場,從破敗的圍牆可以看出,外麵全是田地,現在還不到秋天,地裏大部分是近兩米高的玉米組成的青紗帳,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邊。也不知郭義龍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手機也被摔壞了,無法和外界聯係,初到省城的寧采臣頓時傻了眼,這個地方他根本不認識,可怎麽出去啊!更何況,來的時候他還是被蒙上眼睛的。
養殖場的外麵停著一輛白色的北京現代,應該是郭義龍開來的,也許是放心這裏不會有人出現,他連鑰匙都沒拔下來,若不然鑰匙肯定也被雷給劈沒了。
這倒便宜了寧采臣,他輕而易舉的就把汽車發動了起來,順著養殖場那條荒廢的道路駛了出去,一切等找到人問清楚路就好辦了!
出來這麽長時間沒回去,葉小倩說不定著急成什麽樣子了!寧采臣如是想。
寧采臣根本沒想到,葉小倩也像他一樣,也被人給抓起來了。